淩衛明重重地蓋上箱子,假裝不悅,說道:“你想要?你可知道這炮一架得花費多少錢嗎?就連我漢陽軍之中,都沒有幾架。眼下就隻有這一箱槍,呃,一箱火銃而已,你到底要不要吧?”


    曹變蛟眼見這好不容易盼來的好東西就要被拒之門外,心裏急得不行,趕忙在一旁幫腔道:“要要,大人您的東西那可都是頂好的東西,我都眼饞好久好久了。”


    淩衛明看著麵前這個二十出頭、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心中甚是歡喜。


    當下解下腰間那把精致的配槍,遞向曹變蛟:“小將軍,你這般年輕有為,將來必定能成大器。若不嫌棄,這把手銃便送給你防身用吧。”


    曹變蛟興奮不已,連忙雙手接過來,拿在手裏後,竟好奇地湊近槍口打量起來。


    這一舉動可把一旁的孫永嚇得不輕,孫永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捏住槍口,急聲道:“小將軍,萬萬不可將槍口對著自己啊,這可危險至極。”


    淩衛明見狀,微微搖頭,對孫永說道:“孫永,你就好好教教他怎麽使用這手銃,再給他找兩盒子彈來。”


    此時,曹文詔站在一旁,看著那長長的鳥銃,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落之色。


    自己好歹也是個遊擊將軍,難道真要拿著這長長的鳥銃去衝鋒陷陣嗎?這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吧。


    淩衛明似是察覺到了曹文詔的心思,將他叫到屋裏。片刻後,曹文詔滿臉欣喜地走了出來,原來淩衛明送了他望遠鏡和軍用地圖。


    在淩衛明看來,這些才是將軍真正的心頭之物,若是天天隻想著那些武器,豈不是有些不務正業了。


    曹文詔叔侄二人滿懷感激地拜謝淩衛明後離去。


    為了報答淩衛明的大恩,關寧軍毫不猶豫地派出兩千人馬駐守岫岩,將毛承祿的江東軍殘部牢牢地阻隔在外,如此一來,便能有效避免在袁崇煥到來之前兩軍發生摩擦。


    據線報消息,金兵又重新聚集了數萬兵力,正從海州方向洶湧而來。雖說這些兵力可能還是雜牌軍,但也絕不能有絲毫小覷之心。


    袁崇煥在得知消息後,隨後便緊急趕往岫岩,召集淩衛明、毛文龍、曹文詔一同商議軍情。


    與會當日,袁崇煥雖然僅僅隻帶了兩百親兵,但那出行的陣勢卻顯得異常雄壯。然而,在距離大帳還有五六裏地的時候,他們便被早早地攔截了下來。


    按照要求,他們必須交出所有的武器,而且衛兵也被禁止入內,隻有相關的將領以及參謀人員才可以進入營帳之中。


    在這戒備森嚴的氛圍中,陳思明與孫永二人神色略顯緊張,他們小心翼翼地將手槍藏於內衣之內,妄圖蒙混過關,然而還是被那目光如炬的衛兵敏銳地搜了出來。


    淩衛明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意,對著負責守衛的人道:“督師大人那可是從刀山血海之中一路拚殺闖蕩過來的人物,難道還會懼怕我等的刺殺之舉不成?”


    那親兵隊長微微欠身,一臉恭敬卻又透著幾分無奈地說道:“大人,卑職也隻是奉命行事,一切皆按軍規條例而來,還望您能夠多多諒解。”


    淩衛明微微挑眉,話語之中帶著幾分質疑與不滿:“此地可是正處於金人聚居的區域,周圍危機四伏,我們若是將武器交了出去,就憑你這區區一點護衛兵力,當真能夠確保我們的安全無虞嗎?”


    隊長輕輕笑了一聲,似是胸有成竹:“大人您盡管放寬心便是,我等皆是軍中精選出來的好手,個個本領高強。


    此次有三十個弟兄專門護送幾位前行,我們定會拚死完成督師交待下來的任務,絕不讓諸位受到絲毫損傷。”


    淩衛明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暗自思索起來。他一直都疑惑不解,袁崇煥不過是一介文官,究竟是憑借何種手段方能駕馭得了關寧前線那些素來以驕橫著稱的兵將呢?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想來定是靠著軍法的嚴苛無情,再加上不吝嗇豐厚的封賞,雙管齊下,方能讓這些人甘心為其效命,哪怕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三十個騎兵整齊有序地行動起來,一路上巧妙地分作三段,他們或手持強弓,弓弦緊繃,箭在弦上,時刻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或緊握三眼銃,黑洞洞的銃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他們的目光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道路周圍的一舉一動,將淩衛明、陳世南、孫永、陳思明四人緊緊圍在中心,形成了一道嚴密的防護圈。


    當眾人抵達大帳之時,毛文龍父子早已在帳中與袁崇煥愉快地敘著話,那爽朗豪邁的笑聲遠遠地便能聽見,在空氣中迴蕩著。


    淩衛明聽到這笑聲,心中卻不由得隱隱擔憂起來。瞧他們這般其樂融融的模樣,倒像是一家人似的,難道此次會麵的真正目的並非是針對毛文龍,而是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一想到此處,他為了防範可能出現的危險,當機立斷,迅速在腦海中打開係統武器界麵。


    他暗自想著,一旦情況不對,自己便毫不猶豫地掏出幾把衝鋒槍,先將他們幾個統統幹掉,哪裏還管你是所謂的好人還是壞人!


    什麽曆史進程,什麽深遠影響,若是要了自己的命,都是一泡臭狗屎。


    同時,他還不忘低聲吩咐孫永與陳思明,讓他們緊緊跟隨著自己,切不可隨意離開半步,以防不測。


    袁崇煥接到通報,趕忙出門迎接。袁崇煥這個督師,其管轄範圍極為廣闊,包括薊州、遼東、登州、天津、萊州等地,手底下更是統領著五六個巡撫。


    這般權勢地位,在這大明朝之中可是實打實的最高實權幹部了。如今他卻親自出來迎接自己這個僅僅是正四品的僉事,這可真是給足了麵子。


    淩衛明見狀,心中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快走兩步,整了整衣冠,便要行禮拜見。


    可誰能想到,袁崇煥竟然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徑直朝著陳世南快步走去,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淩衛明尷尬地愣在原地,他下意識地拍了拍膝蓋,隻能默默地站在陳世南的身後。


    袁崇煥滿臉笑意,聲音中透著一絲親切與感慨:“多年不見,世兄近來可別來無恙啊?”


    陳世南亦是激動不已,他緊緊地握住袁崇煥的手,說道:“一別多年,袁兄如今可是飛黃騰達,春風得意了。按這官場規矩,我理應給你行禮才是!”


    說罷,他便作勢要跪下行大禮。


    袁崇煥急忙伸手用力拉住他:“世兄這可就是在打我的臉了,你對我有恩,我就算是官做得再大,在你麵前,我依舊還是當年那個參加應試的小舉人罷了。若是你再多禮,旁人可就要說我袁崇煥忘恩負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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