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諾伊,kassel college,執行部。


    與東瀛相隔15個時區的西部學院,正值陽光慵懶的午後,若是昂熱校長還在學院內,肯定會待在校長辦公室泡上一杯紅茶,愜意望著窗外充滿青春活力的學生們,那對於一位教育家而言,無疑是一種至高的享受。


    一向鐵血高效的執行部,恐怕一輩子都不想了解校長的舒適區,隱藏在正常世界暗麵的混血種世界,時不時都會跳出幾個獲得力量後發癲的傻子,執行部會用最溫柔的手段,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真實的世界。


    “老夥計,看完之後,你應該明白我的想法了吧?”


    卡塞爾學院全年無休的勞模,執行部部長,馮·施耐德,正在指揮室內觀看某位老領導傳迴的錄像資料,神話級的戰爭映射入虛擬屏幕,王與王的廝殺猶如史詩般展開。


    “這孩子是天生的屠龍者,混血種中的皇帝,憑借他體內古老的血統,從地獄歸來的白王,也隕落在他的刀劍之下。”


    昂熱的聲音從諾瑪啟用的加密通道內傳出,施耐德能聽出校長先生的興奮與激動,沒有混血種在看到一場王與王的戰爭,以混血種一方獲勝為終局之後,還能保持心緒古井無波。


    “校長,這個孩子不是秘黨的人,他背後的勢力比秘黨還要龐大,校董們不會容忍你無底線的支持他行動,學院不能失去校董會的支持,至少現在不能.....。”


    “兩天前,校董會對學院無法插手東瀛屠龍行動表示不滿,認為是你的不作為,導致秘黨損失白王遺產的爭奪權。”


    “不作為?真是可笑,希望他們有勇氣站在新王麵前說類似的話,看看他們有幾個腦袋給人捏。”


    本部與分部進行的學術交流,演變成下潛極淵屠龍的危險行動,已經引起加圖索家的不滿,並且學院在東瀛弑神計劃中毫無主動權,淪為一個可笑的看客。


    以弗羅斯特·加圖索為首的校董,聯名開始對昂熱進行聲討,認為他作為秘黨領袖,並沒有為組織爭取到足夠的利益,白王珍貴的遺產,秘黨竟然連一片龍鱗都沒有分到,混血種資本家們已經急紅了眼睛,像是被人割了肉一樣難過。


    “並且,看完影像裏的內容之後,你確定他還是一名混血種嗎?曆史上最出色的s級,也不可能正麵殺死一位舊王。”


    施耐德理解並尊重昂熱,但他仍然保持著執行部部長的理智,比龍王還要高貴的存在隕落在眼前,複仇的希望從未如此閃耀,他一定會不惜一切抓住機會,全力支持那個孩子踏上最終的道路,但秘黨不是昂熱一個人的秘黨。


    “我明白,施耐德,他真的很不一樣,明明有著初代種的力量,但又保持著人性的光輝,古秦嬴氏總是能搞出來不得了的成果....”


    那裏是全世界混血種公認的禁區,伸爪子的代價,向來是連著頭顱被碾碎,情節嚴重的家夥,連背後的勢力都會被連根拔起。


    千年前開始,從未有刺頭能完整的離開,他們身上會留下值得銘記一生的印記,成為往後殘生裏談之變色的夢魘。


    “老夥計,或許你覺得我現在在扯淡,但我能保證說的是事實,我真的等了太久了,終於等到一個合適的人。”


    曾經度過無數個日夜,昂熱也會悲觀的想象,待到自己衰老得不成樣子的時候,再也無法用折刀撕碎龍鱗的時刻。


    那時對龍族的複仇還未成功,他又該如何麵對梅涅克等人,無能的自己蹉跎一生,終究沒有為摯友們複仇,那種該死的無力感,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發瘋。


    “我理解,你想怎麽做,如果你想讓那個孩子繼續留在學院,首先就應該銷毀影像,秘黨裏有些人對諾瑪的訪問權限並不比你低,東瀛交換生小組的成員,東瀛分部的人員,也應該及時簽署契約......”


    “還有,昂熱,他們太神秘了,我們從未真正了解過東方古國,那片土地總是能誕生出優秀得過分的混血種,他們有很強大的統治力,卻選擇默默蟄伏.....”


    觀看白王隕落的影像,意味著與昂熱綁在一條戰線,施耐德對此並不在乎,他們都是被龍類奪走珍視之人的可憐蟲,對龍族的仇恨早就將這些殘存的瘋子綁在了一起,隻要能毀滅掉那些該死的龍,複仇者什麽都可以做。


    “放心吧,施耐德,秘黨暫時找不到代替我的人,校董會的家夥還不敢直接跟我撕破臉。”


    “古秦嬴氏越神秘越好,神秘有時候代表著強大,至少這一場戰爭,我看見了他們的實力。”


    秘黨在找到一個比昂熱更加出色的領袖之前,都隻能對老紳士的放肆與出格忍氣吞聲,他們需要一位傳奇屠龍者的威懾力,秘黨會在許多混血種勢力談判上占據先天優勢。


    “影像已經銷毀,對了,古秦嬴氏與蛇岐八家達成深度合作,他們會自己控製好龍族秘辛的掩蓋。”


    “東瀛混血種勢力空前強盛,以後不再受本部約束,設在東瀛的分部以後多半隻能當個辦事處咯。”


    龍族的秘密一直被混血種摁在水下,哪一天秘密浮出水麵的時候,應該是混血種終結龍族曆史,主宰全新的時代,或者龍族毀滅混血種,重臨世界奴役一切人類的日子。


    “真的沒有關係嗎?曼斯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執行任務....”


    屏幕內的影像變成馬賽克,昂熱無所謂的態度聽得施耐德眼角一跳,那兩家聯合在一起,秘黨對東方最後一點影響力也將消失殆盡。


    “不做出格的事情就不會出事,人家可是古老的禮儀之邦,哪裏會上來就喊打喊殺....呢?”


    通訊內,昂熱篤定的話音變得不太確定,古秦嬴氏對東瀛戰場可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完全是隻要能屠了舊王,大不了打沉本島的態度,不是自家地盤完全不心疼,要說不是古秦嬴氏算計好的鬼都不信。


    “咳咳,施耐德,我這邊要接待一下老朋友,學院一切照舊,替我轉告弗拉梅爾,他不要成天想著我會死在東瀛,我活著迴來了,芬格爾那個小混蛋績點補得不錯.....”


    注視著眼前停滯的雨滴,以及詭異重構的店鋪,昂熱輕咳兩聲,簡單交代了一番學院勞模,不負責任的掛斷了通訊。


    “我會替你轉告副校長。”


    切斷通訊,夢迴格陵蘭海,指揮室內隻剩下破風箱般的喘息聲,施耐德盯著早就消散的投影位置,眼底燃起令人心悸的恨意,不管祂跑到了哪裏,隻要還存在於世界,他會在死之前,拚盡一切將祂的蹤跡獻給新王。


    ........


    世界,靜止,廢墟,重塑,災難就像是一場夢,被偉大的權柄扭轉。


    時間來到早上7點,滿目瘡痍的本島廢墟,成為了見證新王登臨的最大觀禮者,有多少無辜之人被卷進舊王掀起的災禍裏,已經成為一個無法準確計量的數字。


    古秦嬴氏已經帶著昂熱出色的學生們前往源氏重工,海域上負責阻擊屍守群的蛇岐八家也開始返程。


    那個有著出色防災結構的建築,並未被災難變成一堆廢棄建材,除了被猛鬼眾最後反撲造成的損傷,它仍舊好端端地立在原處。


    恢複如初的關東煮店鋪內,頗有年份的高湯冒著騰騰熱氣,一瓶開好的冰鎮isabe''s iy whisky擺在桌案上,一旁還貼心放著兩個水晶酒杯。


    “我以為你早就離開東瀛了。”


    昂熱摘下玳瑁框眼鏡放好,對眼前發生的一幕習以為常,拿過酒瓶為兩個酒杯倒好酒液,然後親手撈上一份火候剛好的關東煮,也不等突然出現在座椅上的人迴應,安然享受著廢墟上的早餐。


    “親眼見證史詩的機會可不多,我怎麽舍得轉身就走,觀眾對角色最基本的尊重,就是看完整個劇目。”


    中世紀貴族打扮的男孩坐在椅子上,親抿著杯中染上寒意的限量好酒,他過於耀眼的黃金瞳微微眯起,言行舉止都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活脫脫一個謎語人。


    “觀眾?真是稀罕。”


    “你以前不都是以導演的身份自居麽,不會是劇本寫砸被金主們開除了吧?要不來卡塞爾學院跟我幹?”


    一口酒液入喉,昂熱有些詫異地轉過頭,麵露擔憂的神色無比逼真,看起來就像是在為老朋友憂慮前途一樣。


    “有些人活了一個多世紀,本質還是個混蛋。”


    男孩放下酒杯,黃金瞳緩緩熄滅,被複原的店鋪從牆角開始緩緩崩碎,他知道了昂熱的答案,比起需要等待的希望,總是眼前的實績更加直觀誘人。


    “對啊,我是個為了屠龍不擇手段的混蛋,我對此事實並不否認,但我也是個尊重交易誠信的混血種。”


    趁著店鋪還沒崩塌,昂熱繼續為自己續杯,東瀛現在的糟糕狀況,類似的好酒可難找了,多喝一口是一口,free才是最香的,芬格爾那小子有時候說的話還挺有道理。


    “條件依舊有效,時間一到,我會邀請路明非進入學院,應有的待遇我會給他,至於他能不能撐得起榮耀與責任,就不管我的事了。”


    “路鳴澤,你覺得怎麽樣?”


    昂熱盯著男孩的臉,不管過去多久,歲月都不會在對方的身上留下痕跡,還有那打破規則的權柄,經曆多次還是會覺得震撼,言靈·時間零在其麵前就像是分支遇上了源頭。


    “昂熱,你觀察那麽久,還是不看好他?”


    崩裂的店鋪再次停滯,路鳴澤轉動著手中的水晶酒杯,說實話,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都覺得有些臉紅,比起古秦嬴氏的完美新王,哥哥實在是有些爛泥扶不上牆,沒眼看沒眼看啊。


    “因為觀察太久了,我才會感到絕望,讓我相信他能砍下黑色皇帝的頭顱,不如相信世界上隻有普通人。”


    平庸,對於混血種而言是恥辱,混血種的血統越是優秀,本人的表現就會越驚豔,別說什麽被掩埋的金子遲早會發光,真正的天才,早早就會讓同時代的同類哀鳴。


    “路明非不是普通人,他需要一些時間做出改變,你知道他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人。”


    觀察到老紳士逐漸暴躁的情緒,路鳴澤無奈為某位衰仔辯解,然而蒼白無力的現實就赤裸裸擺在眼前,他都有些不知道如何為其開解,畢竟沒有人願意相信,狗能變成獅子。


    “路鳴澤,老子是需要一個無所畏懼的屠龍者,不是一個用棍子猛抽才勉強學會咬人的敗犬衰仔!”


    好像被踩中了雷區,昂熱難得的開始咆哮,用詞都變得有些不雅,他承認,你路鳴澤神秘非凡,手段硬得不行,為他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如果是你親自出手上戰場,他昂熱玩命都行,但換成某濱海城市的衰孩子,他腦子被龍王碾爆了才會押上性命去賭,你說眼睛裏藏著獅子?簡直是在放屁,隻有被打碎脊梁的敗犬罷了。


    “唿....他沒有一顆強者之心,一副混日子的心態,怎麽屠龍?!”


    昂熱緩舒一口氣,追女孩隻敢暗戀,成績除了英語稀碎,體能宛如弱雞,喜歡窩在網吧裏玩星際,誰都敢對他嘲諷上兩句,那孩子的日常,衰到懷疑人生,更像是個被寄予厚望,倒黴透頂的普通人。


    “昂熱,先履行原本的約定吧。”


    路鳴澤擺了擺手,嘴角有些抽搐,對方說的是十幾年來觀測到的事實,簡直就是無力反駁的鐵證。


    “我會遵守承諾。”


    定格的店鋪加速崩碎,路鳴澤從座位上起身,背對著昂熱發出無聲的歎息,哥哥就是那樣的性子,他的劇本出現了變數,或許他也該學習昂熱,做兩手準備了,左右都是埋葬黑王,結果一樣,誰去做又有什麽差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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