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9日,盛夏,m國,chicago union station。


    比起“芝加哥火車站”,如今的人們更習慣稱它“芝加哥聯合車站”,因為負責運輸的24條鐵軌,擁有管理車站運營的芝加哥聯合車站公司(cusco)的股份。


    它從1925年就開始運營,由美國著名的建築師丹尼爾·伯恩設計,當時耗資7500萬美元,取代了當年人滿為患的1881年大客運站,每日以24條鐵軌負責輸送著遊客。


    車站教堂般的穹頂下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火車站的落地窗外是高聳的摩天大樓,火辣的日光照射之下,玻璃幕牆反射出美麗的光影,使其在繁華的城市中更加耀眼奪目。


    寬闊的候車室人來人往,七位有著精致東方麵孔、氣質極其出眾的年輕人,占據了最前排的位置,不時有路過的旅客,被他們吸引住目光而駐足,有些火辣的女孩,更是大膽上前索要聯係方式。


    “哈~,終於等到日子了,嬴淮塵,你說學院裏麵會不會更好玩。”


    候車區,諾諾一襲紫色長裙,依靠在座椅椅背,慵懶地舒展著身姿,肆意展現屬於東方女孩的魅力,她偏過頭,用手指戳了戳身旁正在閱讀雜誌的男孩。


    “按照卡塞爾學院的學製,我們至少要在學院裏待上四年才能畢業,到時候無聊到發瘋可不要找我。”


    “你要不做個人吧?”


    耳邊傳來好友的吐槽,花窗斑駁的碎光,點綴在嬴淮塵白皙的臉上,順手合上翻開的雜誌書頁,他抬起頭看向座位右側,幾位跟入定似的“雕塑”,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距離加冕儀式過去將近一月時間,嬴淮塵一行人在五天前坐上了古秦嬴氏的專機前往m國,應卡塞爾學院的邀請入學,成為16級入學的新生。


    “楚兄,你要不說兩句話?”


    一行七人,五個悶葫蘆,均是好戰且帶點極端色彩的頂級混血種,還附帶一個精力無限、天馬行空的諾諾。


    嬴淮塵隻覺這一屆同期太難帶了,卡塞爾學院也是真的勇士,招收世界各地的“問題學生”,學院至今沒有成為廢墟,真是史詩般的教育奇跡。


    “嗯?有需要我加入的話題嗎?抱歉,剛才我在研究你給我的血統技術。”


    “啊,沒事,你繼續,你繼續。”


    家人們,誰懂啊,楚兄總是能以最真誠、最直接的方式擊敗你,嬴淮塵的心底甚至升起了一股打擾友人沉思的負罪感。


    “你們四個又是怎麽迴事,族內打架的時候嘴上一套一套的,現在全給我當啞巴是吧?!”


    吃癟的嬴氏少帝決定重新挑選目標,轉而向左側的四尊“雕塑”發難,深邃的黑眸帶著審視之意打量過去,俊美的臉上表情愈發難看。


    嗯,生人勿近的白祈,純度極高的殺胚,估計開口就是把人斬成碎片的一百種方式,pass。


    王釋、蒙嶄,披著俊美皮囊的熱血莽夫,腦迴路清新脫俗,無法正常交流,pass。


    李日曜,溫文儒雅,學識淵博,緊跟時代的信息變化,玩閉口禪是吧,就是你小子了。


    “殿下,臨行前家主交代過了,讓我們多動腦子少說話,出來之後一切聽您的吩咐,不允許給家裏丟人。”


    許是感受到了強烈視線的壓力,李日曜溫聲開口解釋道,秘黨對嬴氏的提防心很重,不然他們四個就不會是旁聽生,而是以正式的學生身份入學。


    “老爺子是讓你們少說不該說的話,沒讓你們不正常交流,他們三個不懂,你也不明白?”


    “殿下教訓得是。”


    標準恭順的迴答,嬴淮塵無趣地擺了擺手,以老爺子在古秦嬴氏的聲望,一言一語無異於古代帝王的聖旨,就算是為人極其圓滑的李日曜,也會一板一眼的執行。


    帝王極致的集權,換來極致的執行力,古秦嬴氏就是精密運轉的機器,每任嬴氏家主就是機器的核心,如此行事,有利有弊,難以兩全其美。


    “excuse me,could you give me some change?”


    旅客絡繹不絕的候車室內,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吸引了嬴淮塵等人的注意。


    高大且魁梧的年輕人站在人流之間,像是一隻人立行走的棕熊,泡麵般的散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埋在絡腮胡裏的麵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


    “i''m very hungry。”


    踩著人字拖的年輕人,灰綠色的眸子裏滿是困倦與頹廢,墨綠色的花格襯衣,配上拖遝的灑腳褲,頗有些嬉皮士風格,上麵掛著汙漬,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清洗。


    他鍥而不舍的向旅客們討要零錢,脖子上還掛著一塊不小的牌子,上麵歪歪扭扭寫著“i need help, may god be with you”,妥妥的一位流浪漢。


    “不是,現在國外的流浪漢都能像頭熊一樣壯?”


    諾諾嘴角微抽,難以理解出現在眼前的特殊物種,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骨瘦如柴,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乞討路人的憐憫嗎。


    “諾諾,他可不是什麽流浪漢,而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學院裏的人還真是涉獵甚廣。”


    “哈?”


    “諾諾,給他錢吃飯,總不能讓接待我們的引路人餓死在半路上。”


    不易察覺的淡金色劃過嬴淮塵的瞳孔,車站內第八位混血種的氣息被捕捉,邋遢流浪漢體內蟄伏著的力量與血統,清晰出現在感知之內,沒有混血種會慘到去當流浪漢,除非他是故意的。


    言靈·血係結羅,序列號:02,血係源流:黑王尼德霍格,危險程度:低,釋放者提升自己對血統感知的敏銳程度,能夠在範圍巨大的空間裏尋找體內流淌龍血的目標。


    “這學院還真奇葩,流浪漢接待員是什麽鬼設定啊,喂!餓肚子的那位,過來領飯錢了!”


    諾諾嘴上一邊吐槽,一邊掏出錢包抽出幾張100麵值的美金,拿在手上甩了甩,$符號晃動,散發著金錢的味道。


    “噢!god!美麗又慷慨的女士!!小的來了!”


    不遠處頹廢的年輕人瞬間清醒,灰綠色眸子爆出精光,旋即踩著人字拖健步如飛,像是棕熊睡醒,開始為午餐啟動狩獵模式。


    “善良慷慨的女士,願上帝保佑您,太多了,太多了,使不得啊!”


    年輕人的眼神黏在了晃動的鈔票上,嘴上說的英文無縫切換成流利的中文,展現出“流浪漢”的專業性,無處安放的雙手不斷接近鈔票,他似乎看見了美味的大餐與夜宵正在向自己的招手。


    “這位......前輩,或者師兄?你來車站應該是有事情要做的吧1000次專線什麽時候發車?”


    嬴淮塵按下諾諾拿著美鈔的手,讓流浪漢的雙手在觸碰到美鈔的最後一步折戟。


    “什的,我可不知.......”


    錢沒了,大餐沒了,天塌了,流浪漢灰綠色眸子失去高光,整個世界仿佛都變得灰暗。


    “靠!你們是16級新生?!”


    “少爺!老奴芬格爾·馮·弗林斯,接駕來遲!您可千萬不要告訴施耐德老師,他真的會暴扣我的學分啊!”


    嬴淮塵觸發重啟關鍵詞1000”,名為芬格爾的流浪漢一臉震驚的迴魂,泡麵頭與絡腮胡遮蓋的“俊臉”變得諂媚無比,表情轉換之快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芬格爾提前了解過16級新生信息,知道有一位來自東方古國的超級混血種即將入學,對方不僅血統強悍無匹,背景更是硬過秘黨,尚未入學就在守夜人論壇上掀起了腥風血雨。


    等他傍上了眼前的大腿,豈不是天天夜宵起飛,區區學院食堂的豬肘子,這輩子都再沒辦法親吻他的嘴唇。


    ........


    “那麽,芬格爾師兄1000列車什麽時候來接我們去學院報到?”


    嬴淮塵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壯漢,明明有著很強的血統與言靈,卻裝成一副無節操廢狗的樣子,其中又有什麽樣的深意。


    “咳咳,學弟,你們可不得了1000專列一般都在固定時刻發車,校長為了配合你們的時間,特地開了一個班次,大約20分鍾後,我們就去月台上車了。”


    芬格爾吞下了第二十個漢堡,痛飲了一口冰鎮可樂,終於有了活下去的飽腹感,重獲新生的感覺真好。


    “你這家夥真的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寫的字真是醜死了!”


    諾諾拿起放在桌子上,由芬格爾從脖子取下的掛牌,“i need help, may god be with you”的背麵,又是宛如狗爬的字跡,寫著“熱烈歡迎嬴淮塵、楚子航、陳墨瞳入學!”,其中“嬴”還是先用x劃掉錯誤“贏”之後塞進去的,顯得十分的不走心。


    “嗝,保真的,正式介紹一下,芬格爾·馮·弗林斯,卡塞爾學院大八學生,歡迎學弟學妹們進入屠龍學院學習。”


    芬格爾打了個飽嗝,爛泥般躺倒在候車室的長椅上,提及“大八學生”的段落,他更是滿臉的驕傲與自豪。


    “大八?卡塞爾學院的學製不是4-5年?你怎麽能讀到大八?”


    楚子航冷冰冰地盯著躺在長椅上的“師兄”,對方要是說不出來個所以然,禦神刀·村雨可能就要出鞘了。


    “靠!學弟,你別激動,年輕人要沉穩一點!師兄我是績點不夠留的級,正常情況下你們都能四年內畢業的。”


    難以想象棕熊一樣的壯漢,到底是怎麽蜷縮在長椅角落的,芬格爾一臉委屈,今年他都降到e級了,要不是為了彌補千瘡百孔的課業績點,他才不會走出學院,麵對學弟學妹們的嘲諷。


    “........,留級四年,師兄,你對學院真是愛得深沉。”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明年師兄還能陪你們一起上學,共度美好的學院時光。”


    “........”


    芬格爾的驚天言論,讓眾人對卡塞爾學院的濾鏡徹底破碎,如此敗犬都能收歸門下,不愧是財大氣粗的古老秘黨。


    ..........


    等待專列到來的二十分鍾,在眾人的閑聊之間很快過去,嬴淮塵等人對廢柴師兄的毫無節操和靈活底線,亦是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1000次列車已到站,請各位乘客們準備登車。”


    “車來了,師弟師妹們,跟著師兄走!迴學院咯!”


    鋪著紅毯卻從來不對外開放的檢票口開了門,一名列車員突兀出現在檢票口前,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至候車室。


    除了嬴淮塵幾人能夠清晰聽到檢票通知,候車室內的其他旅客沒有任何反應,眼前所呈現出來的詭異場景,令人有些起雞皮疙瘩。


    言靈·鬼魂,使用者自身產生類似鬼魂的效果,降低自身存在感,可以視作冥照的降階。


    “喲,芬格爾,今年舍得離開你的狗窩,出來接學弟學妹賺績點了?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看見你?”


    存在感極低的列車員穿著古雅墨綠色製服,胸前是一枚半枯半榮的世界樹徽記,正一臉調笑的接過芬格爾遞來的漆黑卡片。


    “你就看好了,過兩年我就混到古巴執行部專員的位置,到時候小爺抽著雪茄泡著妞,你就羨慕去吧!”


    芬格爾梗著脖子辯駁道,顯然有些色厲內荏,不出意外,明年他就會成為卡塞爾學院曆史上第一位f級學生,跟現在的等級一樣,開創先河後無來者。


    “滴........”


    “好家夥,e級?!芬格爾你還能在學院混吃等死,真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昂熱校長的私生子。”


    “你快閉嘴吧!”


    列車員的吐槽引來芬格爾惱羞成怒的痛斥,他僅剩不多的麵子,在學弟學妹們麵前快要見底了。


    “滴....身份確認,16級學員嬴淮塵,編號si000002......”


    電子音接連響起,嬴淮塵等人的身份信息與學生編號逐一播報,他們手上的列車票即是身份卡,學院的超級人工智能諾瑪,將在終端核實持卡人的身份信息,核實無誤後,才會讓新生踏上通往卡塞爾學院的列車。


    “一個s級,四個超a級,兩個a級?!學院是把華夏混血種精英全招來了?!”


    列車員拿著卡片的手都在抖,這還是他擔任這份工作以來,遇見過最優秀的一批混血種新生,學院裏估計要有大樂子了。


    一行人走過檢票口後通道,來到專1000專列使用的遠端月台,古樸的月台承載著歲月的痕跡,默默注視著每一位卡塞爾學生踏上屠龍之路的開端。


    “各位乘客請吧,列車五分鍾後發車,很快就能到學院。”


    停在軌道上的列車充滿科技氣息,耀眼的銀白色藤蔓花紋從列車黑色漆麵上展開,從子彈般的車頭,一直向著車尾的車廂蔓延,第一節車廂的車門已經打開,迎接著屬於它的客人。


    .........


    車廂內,典雅的歐式風格,四壁用維多利亞風格的花紋牆紙裝飾,物件鑲嵌金線的細節盡顯奢華,透出一股西方中世紀貴族的風氣。


    “歡迎大家入學卡塞爾學院,走進屠龍者的世界。”


    “自我介紹一下,馮·施耐德,學院曾經的龍族譜係學教授,現任卡塞爾學院執行部負責人,你們可以叫我教授,也可以稱我為部長。”


    “屠龍從來不是兒戲,也不是體驗刺激的遊戲,殘忍嗜血的龍類,很可能會奪走你們的生命。”


    “我知道你們都是萬裏挑一、血統極高的混血種,可屠龍不是靠著血統與言靈就能做出成績的事業。”


    戴著半張麵具與唿吸機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背後有一幅被帆布遮蓋住的巨畫,男人鏽跡斑斑的聲音夾雜著沉重的唿吸聲,不難想象這位曾經的龍族譜係學教授,現在的卡塞爾執行部長,為屠龍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施耐德部長,這裏沒有臨陣退縮之人,接下來需要做什麽,您請繼續。”


    嬴淮塵一行人都換上了卡塞爾學院的校服,尺寸在他們入學之前就發送給了學院,尺寸很合身,白色的襯衣,墨綠色的西裝滾著銀色細邊,胸口的口袋上,繡著卡塞爾學院半枯半榮的世界樹校徽。


    “很好,簽署協議,接下來簡單的走個入學流程,你們就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了,各方麵權益將受到卡塞爾學院的保護。”


    三份拉丁文混合著英文的合同被施耐德取出放在桌上,另外四份旁聽生的協議則是全中文,眾人提筆就簽毫不猶豫,就算是賣身契也無所謂,反正有嬴淮塵在,卡塞爾學院有事情也隻能跟他們商量著來。


    “嘩啦。”


    巨畫上遮蓋的帆布被扯開,鐵青與火焰混雜的顏色占據天空,矗立的巨樹伸展著枯死的枝椏,支撐著滿是猙獰裂痕的天空,黑色的巨獸於畫中無聲咆哮,掛滿骷髏的遮天膜翼展開,吞吐著黑色的毀滅之焰。


    “轟!!!”


    恍若太古戰鼓聲轟鳴,列車車廂內七雙刺目的黃金瞳同時燃起,記錄著太古滅世之景的油畫,使得在場混血種們開啟靈視,進入極其特殊的共鳴狀態。


    “........”


    嬴淮塵太陽般熾盛的黃金瞳璀璨至極,看見了所有人無法見證的光景,他目睹了黑色皇帝的死亡,莫名洶湧的悲哀與憤怒湧上心間,令人窒息。


    “你被逆臣釘死於王座之上,甘心嗎?”


    終年冰封的雪山,亦是黑色巨龍的王座,祂無聲趴俯於王座之上,遮天蔽日的雙翼垂落至山腳,滾燙如熔岩的龍血染遍雪山沸騰冰雪,成群結隊的人圍繞在祂的龍首前,敲打著手中的鐵錐,歡唿著至尊的隕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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