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梗著脖子,“士可殺不可辱,想讓朕給你們斟酒,做夢!”


    “還真是硬骨頭,”耶律魯壞笑,“讓男人斟酒有什麽意思,要本王說,還得是女人斟的酒才有滋有味。”言辭粗鄙。


    此言一出,殿堂裏響起陣陣邪惡的笑聲。


    耶律魯皺眉道:“隻是我的人去的時候代國皇後和代國公主卻不知去向,不知去了哪裏。”


    “莫不是有,有人見代國公主長得如花似玉,悄悄收入房中?”說話的是耶律魯的人,他畏懼耶律烈,眼皮都不敢抬,說話底氣明顯不足。


    耶律魯在心內罵他廢物,就這點膽氣如何助他登上汗位。


    “無恥!”李鈺怒道,想要跟這群無恥之徒拚命,被押解他的士兵死死控製住了。


    耶律烈將酒杯放在桌案上,淡聲說道:“怎麽,我的人你們也敢動?”


    廳堂裏的聲音瞬間消失殆盡,耶律烈這是承認納了代國公主。


    按理說,代國皇親如何處置應該由可汗決定,但是耶律烈在契丹權傾朝野,他想要哪個女人,誰敢置喙一句?


    烏珠沒想到耶律烈會這樣說,居然稱“我的人”,看來對那個代國公主很是癡迷。她握緊了手,她的男人沒有人能從她手裏奪走。


    耶律魯環顧滿朝文武,握緊了拳頭,他今日本想借助朝中臣子的力量給耶律烈添堵。


    畢竟漢人是契丹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耶律烈護著一個漢族女人,朝中那些頑固老臣必然會對他口誅筆伐。


    本想著雖然不能把他扳倒,添添堵也是可以的。


    卻沒想到滿朝的慫包,耶律烈未經可汗允許納了代國皇帝的親眷,便是違背祖製。如此大逆不道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實在是可惡。


    他現在有滔天的怒火需要發泄。耶律魯將視線落在李睿和李鈺身上,今日就拿他們倆開刀吧。


    耶律魯抬手指向李睿,“把他押過來給本王倒酒。”


    李鈺護父心切,“你們不許動我父皇!”


    李睿則是一副殺了他也不會倒酒的模樣。


    耶律魯罵道:“你們還冷著幹什麽,把他給本王壓過來。”


    押解的士兵想要上前,卻被另外的士兵給攔住了。


    耶律魯認識那些士兵,是耶律烈的隨從。他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耶律烈,怒氣衝衝,“耶律烈,你什麽意思?”


    耶律烈不慌不忙地起身,向耶律亮曲臂行禮。“父汗,代國的俘虜動不得。”


    耶律亮壓下心頭的不滿,“這是為何?”


    “兒臣剛剛得到消息,李密已經在臨江稱帝。代國俘虜可以成為談判的籌碼。”


    李睿聞言,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失落。李密是他的胞弟,因為能說會道,深得父皇喜愛,所以早早被立為太子。父皇殯天後,李密登基為帝。


    幾個月前,契丹大軍壓境,李密到李睿跟前哭訴,說他早已經心力交瘁,無力擔天下之大任,希望李睿能夠登上皇位。


    李睿顧念手足之情,不顧李清婉的勸說登上皇位。在這期間,李密帶著親眷離開汴梁去了臨江。都是一母同胞,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李清婉給他列出證據。原來,李密在一點點地轉移京中近臣還有財產,李睿才察覺出不對。


    但是他依舊相信自己的親弟弟。血濃於水,李密怎麽樣也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李睿還因此訓斥了李清婉好幾迴。


    直到汴京被圍,君臣被捕,李睿才真正意識到李密是把他當做幌子,來拖住契丹軍隊,好掩護其逃跑。


    如今想到過去種種,李睿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在皇權麵前,哪裏有兄弟情可言?


    耶律亮說道:“竟有這事。李密果真是賊心不死。阿烈,你說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辦?”


    朵古麗氣得直咬牙,到底誰才是可汗?


    次次都讓耶律烈拿主意,也難怪臣民隻識天下兵馬大元帥,不識耶律亮這個可汗。


    “大軍征戰數月,人困馬乏,眼下又值年關,當休養生息,年後再議不遲。”


    “說得對,就照你說的意思辦。來人,把代國俘虜帶迴去,好生看著。”


    耶律魯不服氣,“父汗,耶律烈分明是為了一個女人袒護代國皇族,您不能……”


    “這件事情就這麽決定了,無需再議。”


    耶律魯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耶律亮都發話了,他也隻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


    “父汗,兒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耶律烈的目光如寒冰般刺向耶律魯,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帶著不加掩飾的譏誚之意。


    “莫非你散播瘟疫不成,反而自己染上了瘟疫?”


    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瘟疫乃是軍中大忌。


    契丹最強大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軍事。在軍中散播瘟疫那是在動搖軍心、動搖國本,等同於賣國,是當誅的大罪。


    耶律魯心頭猛地一緊,難道忽也木招供了?


    這不可能,忽也木的家人可都在他的手上,任忽也木有十個膽也不敢背叛他。


    耶律魯心中如擂鼓,麵兒上卻不動聲色。“你什麽意思?”


    耶律烈抬手動了一下手指,立刻有兩個士兵押解著忽也木登上大殿。


    耶律魯看到忽也木,冷汗都流出來了。


    耶律烈最是陰鷙狠絕,但凡落入他手之人,皆難逃剝皮削骨之劫。忽也木這軟骨頭,定然沒有抗過去。


    果不其然,忽也木跪在大殿上。


    “可汗,這都是大王子的主意,是大王子命卑職在軍中散播瘟疫。他還抓了卑職的家人,若是卑職不聽他的,他就殺了卑職全家,還請可汗為卑職做主。”


    “你含血噴人!”耶律魯跪在地上,曲臂行禮,“父汗,兒臣並不認識此人,定然是耶律烈屈打成招,讓他來汙蔑兒臣,還請父汗明鑒。”


    忽也木趕忙說道:“可汗,卑職有證據,大王子給卑職每一封信,卑職都放著,上麵涉及的人和事,您派人一調查便都清清楚楚了。”


    押解忽也木的士兵將一遝書信遞了上去。


    “啟稟可汗,這是根據忽也木的口供取得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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