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說完,便打馬離開了。李清婉看著耶律烈的背影,愁眉不展,若是他知道她要逃跑應該會很生氣吧。


    金花看著籠中的小兔子,“主子,你要不要抱抱,兔子很溫順,不咬人。”


    “好。”


    瑪雅拿著籠子,金花把兔子抱出來遞給李清婉。兔子隻有李清婉的一個手掌那麽大,抱在懷裏,東嗅嗅西嗅嗅,胡須刮著皮膚癢癢的,摸起來毛也軟軟的。因了這隻小兔子,李清婉的悲傷有了些許緩解。


    入夜安營紮寨。李清婉在巴特爾的帶領下來到病患所在的營帳,給病患診脈。服下藥後,不少病患們出現了咳血的現象。契丹軍醫不知道李清婉的身份,隻以為她是一個普通的漢人,對她頗多非議。


    “我看你這不是在給病患治病,而是在害他們。”


    “你這是在給我們添亂。”


    “庸醫是會害死人的,會遭天譴的!”


    他們實在不明白,咳血是病情加重之兆。為什麽還要用這個漢人給病人診治,甚至有軍醫大著膽子告到耶律烈跟前。耶律烈當時正對著地圖發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清婉哭得那麽傷心。


    “啟稟元帥,有軍醫求見。”


    聽到傳報,耶律烈斂了情緒,淡然出聲,“進來。”


    軍醫很快便被引了進來,跪在地上曲臂行禮道:“啟稟元帥,您派去的漢人是一個江湖騙子,根本就不懂醫術,病人都出現了咳血的症狀,這是短命之兆。”


    耶律烈森森然看了軍醫一眼,那軍醫隻感覺後脖頸發涼,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他隻是據實稟報而已,沒說什麽不應該說的話啊。就在他以為自己小命不保的時候,耶律烈起身向外走去。


    軍醫起身,抬手擦拭額頭上出的冷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看來那個漢人頗有來頭,元帥很是信任他,所以才不允許旁人說他的壞話。看來以後要小心對待那個漢人了。


    耶律烈來到病患所在的營區,把守的契丹士兵趕忙跪下阻攔,“元帥,這裏疫病嚴重,您不能進去。”若是元帥有個三長兩短,大軍必然群龍無首,是會出亂子的。


    “讓開。”耶律烈抬腳走了進去,巴特爾也遠遠看到了自家元帥,趕忙從軍醫那裏拿了一麵遮擋的麵紗,快步迎了上來。“元帥,您戴上這個比較穩妥一些。您不為自己也要為公主想想。”若是沒有耶律烈的庇護,像李清婉那樣難得一見的美人,定然會被生吞活剝的。元帥那麽稀罕李清婉,定然會有所顧慮。


    果不其然,耶律烈接過麵紗戴上。巴特爾心道,還是提代國公主好使。巴特爾帶著耶律烈來到李清婉所在的營帳將氈布簾子打開。昏暗的燈光下,李清婉端著藥正在給病患喂湯藥。一個士兵扶著病人,她來喂,絲毫不嫌棄那些生了膿瘡,渾身是穢物的病人。


    有病患看到了耶律烈,激動不已,元帥親自將他們安置好,入夜了還來看望他們,讓大家心裏麵如何不暖心?“參見元帥。”


    李清婉抬眼看了一下耶律烈,正看到他看似不經意地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李清婉垂目繼續喂病人。耶律烈從她身上移開視線,走進營帳,詢問病患的情況,他們雖然吐了血,但是吐血之後卻感覺唿吸順暢了,渾身輕鬆了很多。


    看了一圈之後,耶律烈走到李清婉身邊,將碗從她手裏拿過來,遞給旁邊的巴特爾,“你跟我來。”


    李清婉跟著耶律烈走了出去,二人立在空曠的營地裏,營地四處亮著火把,火光照在二人的身上。李清婉仰頭看他,“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你應該知道為了我的家人我也會竭盡全力,絕不會害那些士兵。”


    耶律烈凝視著她,看她小嘴張張合合說著話,看她的眼睛已經完全消了腫,臉上的巴掌印跡也沒有那麽明顯。“累嗎?”


    李清婉沒有想到他會說這些,一時怔愣,卻聽男人繼續說道:“你隻管開藥方,喂藥的事情可以讓他們去做,不用親力親為。”


    “嗯。”李清婉仰頭看著麵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將來若是哪個女人嫁給了他日子也不會難過,雖然耶律烈為人淡漠,不愛說話,行為又有些粗魯,但是心思細膩,挺會關心人的。隻是那個女人永遠也不可能是她,光家國深仇這一點,她就跟耶律烈絕無可能。


    “那些軍醫說的你不用理會,我也會傳令下去不讓他們從中阻撓,你隻管按照你的方法治就好。”


    李清婉身影微晃,他竟這樣信任自己。耶律烈低頭看她,“跟我迴去?”李清婉搖頭,“還有幾個營房沒有看。”


    “你自己當心些。”耶律烈說著抬手想要摸李清婉的發頂,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這裏來來往往都是人,她還穿著契丹男人的衣服,沒人知道她的身份。若是知道她是漢人,以契丹士兵對漢人的仇視程度,也不會讓她接著治療。


    耶律烈將手放了下來,摩挲了一下手指,繞過李清婉,邁步向主帳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李清婉每晚都會給病人診治,然後修改藥方,親自給病患喂藥。到了第五天,病情出現了轉機。有些病人已然痊愈,一些重症的病人也能坐起來,能夠進食了。病人隻要能夠進食,就說明,身體要好起來了。


    這幾日李清婉為了不被耶律烈抓住癡纏,故意很晚才迴主帳,但是每次迴去耶律烈都是醒著的,他也很忙,基本上都在桌案前處理公務,見她迴來,才將公務收起來,待她洗漱好之後,抱著她隻是單純地睡覺。


    翌日便要到跟尉遲曄約定的地方了,李清婉有些睡不著覺,窩在耶律烈的懷裏睜著眼睛,不敢動彈,不知道耶律烈怎麽就察覺出她沒有睡,忽然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好似要將她看穿,“有心事?”


    李清婉目光躲閃,怯生生地抬眼看他,“沒,沒有。”耶律烈眼中籠罩上陰霾,抓住她的手,將她的兩隻細腕禁錮在床榻上,張口便吻住她的唇,吻得有些兇,動作很是粗魯,好似是有意懲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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