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車有關?”葉飛暗自揣測。


    剛邁進客廳,趙老爺子震耳欲聾的嗬斥聲便迎麵砸來:“昨晚到底去哪了?”


    紅木沙發上,徐士巍端著茶盞悠然翹腿,見到葉飛立刻冷笑:“趙老您看,這不就來了?”


    他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晨光裏晃得刺眼。


    趙富聯拄著雕龍拐杖的手指劇烈顫抖,渾濁雙眼幾乎要迸出火星:“混賬!你們倆……”


    老人劇烈喘息著,突然捂住心口踉蹌後退。


    “爺爺!”趙子彤慌忙要上前,卻被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的聲響震住。


    她深吸口氣直視徐士巍:“他是不是隻說我們去了酒店?怎麽沒告訴你我們開了兩間房?”


    青瓷茶盞“哐當”摔在茶幾上,徐士巍額角青筋暴起:“當著我未婚夫的麵跟野男人開房,還有臉狡辯?”


    “未婚夫?”趙子彤突然笑出聲,從手包裏甩出幾張照片。


    畫麵裏徐士巍的右手正探進金發陪酒女低胸裝裏:“你上個月在夜色的風流賬,需要我幫你迴憶嗎?”


    “男人逢場作戲天經地義!”


    徐士巍扯鬆領帶站起來:“哪像你……”


    “夠了!”


    趙富聯突然捂住胸口栽進沙發,紫檀木茶幾被撞得移位。滿室死寂中,古董座鍾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趙子彤煞白著臉跪倒在老人腳邊,徐士巍的手機卻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起曖昧鈴聲。


    葉飛注意到屏幕上跳動的“莉莉”字樣,在徐士巍慌忙掛斷時輕輕挑眉。


    “給我滾出去!誰是你爺爺!”


    趙富聯踉蹌著後退兩步,青筋暴起的手掌死死攥著黃楊木拐杖,在空中劃出淩厲弧線:


    “趙家的族譜上沒你的名字,我這張老臉也經不起這般糟踐!”


    “爺爺,我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趙子彤聲音發顫,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纖白手指揪著衣角。


    可老人充血的雙眼早已蒙上陰翳,枯槁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沒必要解釋。”葉飛突然橫插進來,骨節分明的手掌扣住少女手腕。


    正要帶人離開時,徐士巍陰惻惻的聲音炸響:“趙老您親眼看見了!”


    這句話如同火星濺入油鍋,趙富聯嘶吼著舉起拐杖:“混賬東西!我們趙家欠你什麽?你要這樣作踐彤丫頭?”


    檀木杖帶著破風聲砸下,卻在半空被葉飛拽著趙子彤靈巧避開。


    “您先冷靜。”青年劍眉微蹙,指尖傳來少女腕間細密的顫抖。


    正要邁出玄關,身後傳來茶盞碎裂的脆響:“敢踏出這個門試試!”


    葉飛轉身迎上老人吃人的目光:“那您想怎樣?”


    “你還有臉問?”


    趙富聯拄著拐杖的手指節發白:“毀我趙家百年清譽,是要我老頭子給你磕頭賠罪嗎?”


    “我第三遍重複——”


    青年深吸一口氣:“昨晚我們是分房而居。”


    “鬼話連篇!”


    拐杖重重杵地,徐士巍適時冷笑:“監控顯示他們進了同一樓層。”


    空氣驟然凝固。


    葉飛忽然輕笑出聲,在眾人錯愕中突然攬過趙子彤的腰肢:“好吧,我們確實同處一室了。”


    少女薄荷綠的裙擺擦過他深色西裝,像驚雷劈開寂靜的祠堂。


    “即便昨夜確有其事,麵對未婚夫徐士巍和長輩趙富聯,任誰都會設法辯解吧?可眼下這狀況……”


    趙子彤緊咬下唇看著突然坦承一切的葉飛,心中暗驚——這簡直是自尋死路啊!


    “精彩!實在是精彩!”徐


    士巍突然拍掌大笑,像是抓住獵物破綻的獵手,轉頭對拄著拐杖的老者高聲道:“趙老您親眼所見,我可沒誣陷他們!”


    “混賬東西!”趙富聯氣得渾身發抖,檀木拐杖砰然墜地。


    老人猛然俯身,竟從紅木茶幾暗格裏抽出一把鋥亮的伯萊塔手槍。


    葉飛瞳孔驟縮,後背瞬間沁出冷汗——這老爺子行事也太暴烈了吧?


    “爺爺冷靜!”趙子彤驚恐地尖叫起來。


    可盛怒中的老人充耳不聞,槍口直抵葉飛眉心,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年輕人:“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趙老這是要滅口?”


    徐士巍抱臂冷笑,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算計。趙富聯恍若未聞,握槍的手青筋暴起:“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老人要用武力迫使葉飛改口。


    事實真相根本不重要,關鍵在於絕不能讓徐家抓住趙家背信棄義的實證——這已不是簡單的家風問題,而是赤裸裸的聯姻背叛。


    “您可知我師承何人?”


    葉飛突然平靜發問,抬手按住想要勸阻的趙子彤。


    在黑洞洞的槍口下,他直視老人雙眼緩緩道:“家師道號青陽子。”


    槍管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趙富聯渾濁的眼珠突然凝固,某個塵封多年的名號在記憶深處轟然炸開。


    布滿老年斑的麵龐瞬間褪去血色,握槍的手竟微微發軟。


    “爺爺?”趙子彤敏銳察覺到異常,正要上前卻被葉飛牢牢按住。


    年輕人指節輕叩茶幾,清脆聲響中,整個客廳陷入死寂。


    徐士巍煩躁地甩了甩手打斷對話:“趙老,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說亮話?”葉飛挑眉冷笑,目光如炬地打量著這位趾高氣揚的徐家少爺。


    這人拿著婚約當令箭對趙家步步緊逼的架勢,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徐少,現在斷言趙老治家不嚴害你受辱,未免太心急了點。”


    葉飛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徐士巍麵色驟變。


    “你小子少在這裝腔作勢!”


    徐士巍手指重重叩著茶幾:“別以為攀上柳瑩瑩和趙子彤就能高枕無憂!”


    話音未落,他猛地轉向呆立當場的趙富聯:


    “當年那樁婚事,是您老人家連夜帶著三車厚禮去徐府,拉著我三叔敘了整宿戰友情才求來的,我沒記錯吧?”


    這番秘聞讓在場眾人神色各異。趙子彤瞳孔地震般顫動,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婚約竟是爺爺求來的。


    “要不是父親當年心軟點頭答應了。”


    徐士巍扯鬆領帶冷笑:“你以為我會接受這種包辦婚姻?”


    “夠了!”


    趙富聯抬手製止卻反被嗆聲:“現在這對狗男女……”


    “嘴巴放幹淨點!”趙子彤拍案而起,茶盞震得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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