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沐臨秋的疑問,霜凝眼神裏的憤恨簡直就像是噬人的野獸,“愛神使者是我們的妹妹,葉慕就是欺騙了她感情的人。或者說,葉慕就是愛神使者的愛人。”


    沐臨秋挑眉,“既然愛神使者是你和霜霜姑娘的妹妹,那葉慕不應該是你們的妹夫嗎?他怎麽會用愛神淚控製你們兩姐妹呢?”感覺這個邏輯,不是很對啊。既然是愛人,那葉慕不是應該……


    看著霜凝臉上的苦笑,沐臨秋好像明白了什麽,“是啊,可我沒說葉慕愛我們的妹妹啊。”沐臨秋和華胥的臉色沉了下來,也就是說,葉慕利用了愛神使者。並且,如果愛神使者是霜霜和霜凝的妹妹,那就證明。


    愛神使者的年齡,還在十六歲往下。


    霜凝看著沐臨秋和華胥開口,“服下愛神淚的人,是不能說出詆毀葉慕的話的。就比如我剛才說的我恨葉慕,就是自己這樣偷偷的想一下。也會遭到愛神的懲罰,心髒就像被捏碎一樣。可能,這也是我們應得的報應吧。”


    沐臨秋看著霜凝的臉上寫滿悔恨,她咬著牙講述了愛神使者和葉慕之間的故事。


    愛神使者是霜霜和霜凝的妹妹,叫做暖霜。她們出生在香南郡,又出落的天生麗質。如果單看氣質和美貌,任誰也不會覺得她們是普通人家。但,這裏是香南郡。


    她們出生在青樓,生下她們的,是一家不大不小青樓裏的花魁。雙胞胎,在這個醫療時代落後的情況下出生。幾乎等同於用母親的命,去換她們兩個孩子的命。


    說到這時,霜霜的眼裏,隻有眷戀和向往。並沒有什麽怨恨,這就證明,霜霜和霜凝的母親,待她們極好。霜霜和霜凝的母親,走運的沒有死在兩個女兒降生的時候。但這場充滿愛的折磨,還是要了她半條命。


    原本青樓的頭牌,變成了體弱多病的樣子。青樓裏的老鴇,自然對霜霜母女沒有什麽好臉色。吃不飽穿不暖,但是有娘在。有娘就有家,霜凝每每想起小屋中泛著苦的藥味。那股難聞的味道在屋裏飄呀飄,在青樓這樣的地方。


    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但,娘卻覺得那種苦澀的中藥甘之如飴。每逢霜霜和霜凝笑嘻嘻的靠在她身邊,好奇娘親總喝的這個奇怪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娘總是笑眯眯的看著她們說,“娘喝的是最重要的寶貝呀~”


    就像娘說的,那種生活很苦,但有娘在,就是甜的。


    至於父親?那種東西,在香南郡。是比金子都稀奇的東西,特別,是在香南郡的青樓裏。這個地方的男人,像極了沐臨秋前世。在全世界最自由的地方那裏,渾身黑漆漆的家夥。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香南郡的男人,不敢零元購了吧。


    畢竟在這裏零元購,被打死都是好的。至於衙門和那些官員,他們隻會比官員更加惡劣。男人是靠不住的,霜霜和霜凝從懂事開始就知道。


    日子確實越來越好了,因為老鴇發現霜霜和霜凝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好看。作為一個老鴇,她的眼裏,隻有錢,當然。還有如何留著那些常客的心,所以。在許多男人前來,說是品茶,但都在暗戳戳的看霜霜和霜凝時。


    她就明白了,自己的招財樹來了。


    兩姐妹四歲的時候,霜霜和霜凝被送到了一個大人物的房間。那個被多年折磨的柔弱娘親發了瘋,兩姐妹依偎著在門外。聽見打罵響了一夜,各種不堪入目的謾罵也響了一夜。


    那一夜幾乎要了她的命,霜霜和霜凝去看娘親的時候。這個苦命的女人,像是一個被風刮起,又狠狠摔下的破布麻袋。身上青紫的痕跡和嘴角幹涸的血跡,訴說了她的遭遇。更要命的是,她又懷孕了。


    老鴇不在乎,因為那個大人物給了錢,也沒要迴去,那就行了。至於她的死活,無關緊要。反正,這個地方不缺女人。


    從那天起,霜霜和霜凝,就再也沒有被這樣對待了。娘在霜霜和霜凝五歲的時候撒手人寰,隻給她們留下了一個妹妹。氣若遊絲的說了最後一句話,“對不起,娘喝的是藥,是能讓娘看著最重要寶貝長大的藥。”


    那天起,她們就沒有娘了,渾身是血的妹妹。不哭也不惱,不同於其他新生兒出生時的醜陋。妹妹像是一塊用玉做成的小白娃娃,睜著眼睛懵懂的看著一切。霜霜抱著剛出生的妹妹,麵無表情的牽著霜凝,她們被扔了出去。和她們的娘一起。


    那時的香南郡,還不是現在的模樣。所有房屋一排一排的,就是開墾好的土地。一條一條拱起的卻不是糧食,是青樓。


    她們靠在娘親冰冷的屍體旁邊,黑夜的到來讓霜凝哭出聲來,霜凝的哭泣也讓小小的霜暖哭出聲來。暖霜的名字,是長大之後的霜霜取的。在那之前,她叫小雜種。在香南郡,這樣的小雜種多的數不清。


    他們走在香南郡的每一處地方,隻要一口吃的。什麽都能做,妹妹需要喝奶。霜霜和霜凝就去偷,香南郡裏,生完孩子就扔掉的女子有的是。但是總有些客人,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多虧了那些奇怪的客人,霜暖活了下來。


    即使被抓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被打一頓就是了,霜凝說到著。竟突兀的笑出聲來,像是也在感歎自己的奇怪。


    畢竟,娘親沒了。暖霜在的地方,才是家。娘親的屍體,慢慢的發臭了。但是這種味道,比起青樓裏的香味。更讓兩姐妹安心,直到實在是有人受不了。一把火燒了娘的屍身,霜霜和霜凝一左一右的牽著小小的妹妹,一起看著大火裏的娘親。沒有人哭,妹妹太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霜霜和霜凝,偷奶的時候被打的哭了太多次,哭不出來了。


    也是那一天,霜霜給妹妹取了名字。她不是不叫小雜種了,她叫暖霜。也是那一天,暖霜學會了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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