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怎麽事情變成這樣了?


    顧敏像是失了神誌般,連連搖頭,身體顫抖著步步後退,嘴裏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腳步絆倒椅子腿,整個人失重般跌坐在地,卻引得顧敏受驚,嚇得不輕,臉色瞬間煞白。


    此時的羅娟和顧書豪兩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腳下的步子一刻也不敢停,在家門處進進出出。


    不一會兒,屋內湧進人群,為首的是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趙醫生,身後跟著幾位穿著護士服的護士。


    趙醫生上前快速地檢查了薑月影的情況,隨後即刻吩咐道:“把擔架抬來,立即聯係院部準備手術。”


    趙醫生正準備起身時,突然感受到身後一股巨大的牽扯力。


    薑月影疼的滿頭大汗,一張小臉蒼白的毫無血色,眼眶被淚水染濕,模樣幾位狼狽。


    “幫我...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


    她的聲音很弱,聽起來更像是氣音,若不仔細聽完全聽不清是什麽。


    趙醫生雙眸微微顫動,緊緊的反握住她的雙手,給予一定的安全感,“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你們都會沒事的!”


    聞言,薑月影才鬆開了手,整個人像是被抽離了力氣,癱軟地倒在羅娟身上,雙眸微閉。


    有了專業人員的指揮,街坊鄰居們都上前搭手,以最快的速度將薑月影送上了救護車上。


    醫院手術室外,隨著擔架推車將人送進,門框上那盞紅燈便透亮而起,“手術中”這三個大字格外的刺眼。


    羅娟坐在手術外的長椅上,止不住的小聲抽泣著,眼淚更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嘴裏喃喃地念著,“菩薩,菩薩一定要保護我們月影,無事無事,平安平安。”


    羅書豪作為一家之長,在這樣的時刻更是要撐起來,麵上雖維持著平靜,但心中又何嚐不是揪心著擔心呢?


    “我們懷琛就這一個寶貝孩子啊,可遇不可求啊!一定要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才短短時間,卻能感受到兩位的神色麵容變化,寫滿憂愁的臉上讓人頓時感覺蒼老了不少。


    顧敏心懷愧疚,亦或是放心不下,也站在走廊一頭處,靠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心中不知該如何說明心情,酸澀澀的,像是被棉花塞的鼓囊囊的一樣。


    手術外的走廊很長,很寬闊,也很安靜,一點兒聲音都能激起迴聲傳來。


    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相伴的還有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


    顧懷琛額頭上沾滿了汗珠,額前的發絲也濕了幾縷,看來是一路焦急趕來的。


    對上爸媽焦急而欲言又止的模樣,轉頭便見“手術中”那刺眼的紅燈,顧懷琛長歎一口氣,坐在了羅娟的身旁。


    剛接到薑月影出事的消息,顧懷琛還未迴家,正在市場內一家商鋪前。


    那一瞬,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何來晴天霹靂一說。


    整個人像是被吸走了陽氣,一股莫大的冷意從頭到腳,覆蓋全身。


    理智、意識爭先恐後地想要逃離,憑借著身體最後存留的本能,腳下步子如生風一般,不覺疲憊,一路狂奔著。


    原本走路要花上二十分鍾的路程,竟然是在短短五分鍾內趕到了。


    羅娟這才注意到,顧懷琛的後背竟然全濕透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想說的話剛到嘴邊,卻又被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這個時候還是耐心等待吧....


    手術已經進行了大約半小時左右,感覺備受煎熬的更是在外等候的家屬們,一分一秒都如年月般難熬。


    就在顧懷琛在心底思慮著每一種結果的應對方法,眼前便多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頭頂上響起熟悉的聲音,“哥.....”


    顧敏內心忐忑地站在顧懷琛麵前,心裏像是踹著一百隻兔子,“嫂子的事.....”


    她不敢抬眼去看顧懷琛的表情,垂著頭,都快要埋入胸前了。


    顧懷琛“噌”地站起身來,遮掩大部分的亮光,將顧敏籠在自己的影子之下,陰影遮擋了他的表情,讓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羅娟雖沒說話,但心中卻也放不下,視線一直落在兄妹兩人之間。


    畢竟,兩個都是她看著一路長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顧敏低垂著頭注視著那到陰影,看著其手抬起,像是預料到什麽般。下意識地瑟縮了脖子。


    等待了許久,都未曾感受意料中的感受,顧敏這才疑惑地抬頭,“哥.....?”


    顧懷琛大手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像是無奈,隨後輕歎一口氣,安慰道:“別擔心,你嫂子會沒事的....”


    顧敏一怔,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安慰自己,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徹底斷開。


    委屈、不甘、後悔,所有的情緒在此刻匯聚雜糅在一起,像是一團沒有出口的毛線球。


    “哥!”


    顧敏一頭紮進顧懷琛的懷中,雙手緊緊扯著他的衣袖,眼淚如決堤般雨下,嗚咽聲傳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推嫂子的....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感受到懷中人抽泣的顫抖著,顧懷琛並未多說什麽,那雙大手輕柔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好一頓發泄後,顧敏才從他的懷中退出。


    看著那件黑衫上沾滿了眼淚與鼻涕,不禁覺得臉頰有些發燙,顧敏傲嬌地撇過頭,手裏卻拿著紙巾為其擦拭著。


    “叮——”


    手術室上的燈光轉綠了!


    手術室緊閉的大門被打開,隨後便有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出來,顧懷琛立即迎上去,往裏瞅瞅,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醫生,我愛人.....”


    醫生摘掉繁瑣的頭套與口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小夥子,大人小孩都沒事。”


    隨後迎上來的羅娟與羅書豪兩人聞言,即刻長舒一口氣,麵上的喜色躍然而上。


    “這可太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顧懷琛朝著手術室裏瞅著,卻不見那道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那我愛人現在?”


    醫生接過顧懷琛的話頭,“已經送去病房了,探望的話還得再過個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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