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蛇入了火海後,白蛇就擔心起來:“娘親,你站在這裏做什麽?何不一同進入火海,守候在青兒身邊?”


    幽若道:“我怕見了九兒的化身,忍耐不住上前說話,幹擾、減慢傳功的過程。而她的化身很快就會消散。”


    “您三萬年的金仙,還沒有這點定力嗎?青兒在烈火中煆燒,你這做娘的能放心嗎?”


    “我神識一直守護在青兒身邊的。既然白兒如此說,我們就一同下去。但你不耐火燒。”說著話,幽若一點自己眉心,眉心就出現一個大洞,大洞就把白蛇吸入其中。之後幽若就變迴普通人身大小,不再以巨人形態呈現。


    白蛇知道這是幽若開啟頭頂泥丸宮,白蛇身處幽若的泥丸宮中,正好能看到前方景物。泥丸宮是修道者身體內部開啟的秘境,一處折疊空間。泥丸宮隨著修道者修行提高,也會擴大,幽若此時的泥丸宮可以容納一縣之人。


    幽若這才躍入火海。


    到了火海深處,幽若便看到烈火中懸浮著一個趺坐的紅衣紅發女子。


    幽若立時落淚,但卻極力克製住自己上前說話的衝動。


    那個趺坐著的女子正是九嬰的最後一個化身,正在完成她最後的使命。


    她也感知到了幽若到了身邊,就睜開眼:“幽若愛妻,何不助我一同施為,盡快把功力傳給青兒。”


    “好。”幽若已經哽咽,她鎮定心神,飛到九嬰身後,打坐在九嬰身後,雙手按在九嬰督脈之上。


    這對相處萬年的情侶,就這麽一同打坐傳功。


    白蛇在幽若頭頂,也看到九嬰的背影,隻見她紅發飄搖,身上仍是道氣縱橫。雖說這個化身隻有九嬰十分之一功力,但也十分了得了。


    幽若與九嬰的化身一同打坐良久,白蛇感覺過了有一年。


    她急不可耐,又在幽若禁製之下,無法飛出她的泥丸宮。她急得團團轉,感覺自己要瘋了。


    她隻得閉目打坐運行大周天,讓自己入定,以此艱難熬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白蛇忽然聽到一聲尖利的嘯聲,她忙睜眼,隻見幽若前麵的九嬰忽然站起,高舉雙臂,大喊一聲:“收!”


    隻見上下四周都延伸數裏的火海忽然迅猛湧來,那些火都湧上九嬰這個化身,又被這個化身吸納。


    四周的火全沒有了。


    白蛇急忙道:“娘親,沒有火了,讓我出來吧。”


    話音沒落,一道精光裹住白蛇就飛出了幽若的泥丸宮。


    白蛇又問:“娘親,青兒在哪裏呢?還在九嬰娘體內嗎?”


    幽若瞪著星星的淚眼,隻是盯著九嬰的化身——她愛妻在世界上的最後存在。


    而那個九嬰扭頭看看白蛇,伸手指了指自己肚子。


    再看九嬰的肚子隆起,宛如懷孕五六個月的凡人女子。原來她說的重新孕育青蛇,竟不是比喻,而是字麵意義。


    此時九嬰開口對萬年愛侶幽若道:“我馬上就要消散,不能完整地把功力傳給青兒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幽若聽了此言,上前抱住她。


    “九兒,”幽若雙手捧住九嬰的臉,“我想你想得好苦。”


    兩人都淚流滿麵。


    九嬰道:“幽若,好好待自己,不要自苦,更不必為我守寡。我隻希望你快樂。”


    “沒有你,我如何快樂。”


    “蠢樹!你可以快樂的,再找一個讓你快樂的人,用她帶來的快樂覆蓋失去我的悲傷。我不許你今後難過,”她又扭頭看一旁的白蛇,“好好待青兒。”


    接著她又擁抱幽若,幽若就與她親吻,但是兩人唇剛碰到,九嬰就倏地碎裂,碎裂成無數閃著紅光的顆粒,那些顆粒圍著幽若,聚集在幽若身邊。


    幽若哭著伸手要抓起那些顆粒,但是那些顆粒似乎沒有形質,而且很快就飄散、消失了。


    而白蛇隻是尋找青蛇的下落,她發現九嬰分身碎裂後,青蛇就出現了。


    青蛇瞑目打坐,懸浮在幽若麵前。


    而幽若還在盯著九嬰消失的方向哭泣。


    白蛇想起來九嬰剛才說的話,就提醒幽若:


    “娘親!方才九嬰娘親說傳功未畢,您是不是該做些什麽。”


    幽若聽了這話,立即咬緊牙關,趺坐於青蛇背後,又伸手一拍青蛇後背,青蛇飛起到幽若頭頂,與幽若頭頂接著頭頂,兩人百會穴貼著。


    白蛇道:“要不要我來幫忙?”


    幽若道:“你不熟悉九兒的火性功力,在一旁守候吧。”


    白蛇隻得依言在旁邊看著。


    隻見幽若、青蛇母女這樣打坐了很久,白蛇焦急地看著,終於有了變化——青蛇緩緩地頭腳顛倒過來,趺坐於這個火山口的地麵紅色岩石上,但仍是緊閉雙眼。


    “青兒怎麽還不睜眼?”


    幽若答道:“她現在功力飛進,在自己的神識中試煉自己功力和新從九兒那裏繼承來的功法,有些得意忘形,你去叫她睜眼。”


    “青兒!”白蛇上前喊青蛇。


    但是青蛇還不睜眼。


    “與她雙人周天運氣,在神識中拉迴她。”


    白蛇依言,背靠背與青蛇趺坐,閉上眼睛,開始運氣。


    她一運氣,立時感應到青蛇那邊有一股洶湧的真氣,不下於自己。白蛇吃了一驚,青蛇此時功力可能已經超過她了。


    但她一分神,就感應不到青蛇的氣機了。她急忙凝心靜慮、潛光內視。這才做到與青蛇氣機、心神互通。


    她看到青蛇正在一片虛空中飛遁,飛得極快,還不時揮手,發出一團烈焰。


    白蛇急忙飛起追上去:“青兒。”


    她追上去才發現,青蛇前方有個墨綠色頭發的女人,正是月姥,青蛇飛近這個月姥,一抬手,一團烈焰噴射。白蛇看到這團烈焰中竟有許多細如牛毛的飛針,飛針都打入月姥體內。


    月姥哀嚎著滾落雲頭,爆散開來,消散在天地間。


    白蛇想這是青蛇在意識中殺死仇敵,她急忙上前大叫:“青兒!”


    青蛇這才迴頭:“姐姐。”


    “別在幻象中殺敵了,這裏隻是你的意識。”


    “是嗎?”青蛇撓撓頭,她在空中抱住白蛇,“姐姐, 我得到了九嬰娘很多功力,還學會了九嬰娘的九烈神針。”


    “剛才你發出的,就是九烈神針嗎?”


    “不錯!”說著青蛇又演示一遍,又一揮手,但是白蛇什麽也沒看到,隻見青蛇揮手的方向,一塊巨石碎裂成無數小石子。


    “什麽也沒看到啊。”


    青蛇道:“這九烈神針,吸納宇內火氣,以自身火性氣機錘煉成無數細如牛毛的小針,發出去後,若想聲勢浩大,就可以帶著烈焰和厲嘯。如果想隱蔽,就可以無聲無息。當年九嬰娘就是靠這個本事才從後羿的追殺下逃命,並打傷了後羿。”


    “果然厲害,”白蛇拍拍青蛇的後背,“但是你九嬰娘的化身傳給你功力後就消散了,你不知嗎?還在這裏得意追殺幻想中的敵人,一點不為失去至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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