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道:“紅拂姐姐怎麽不和梨花姐姐一起去天庭找人評理呢?你還被薛丁山打傷了呢。”


    “我沒資格上天!”紅拂又喝了一杯。


    白蛇道:“紅拂你別喝了,你傷口還沒愈合。”


    “小傷,無所謂。”


    青蛇還在關心剛才的話題:“紅拂姐姐怎麽沒資格呢?”


    “我就是沒資格啊,我又沒戰功。梨花是兩百多年前李唐統一天下的參與者,她遵照天命,幫助唐朝打平了天下,她獲得了天帝嘉獎,可以免去大部分天劫,除了大道自動觸發的無法免除。天帝又給她一塊金牌,可以憑借金牌自由出入天庭、妖界、人間。”


    “原來如此。”


    白蛇似是早就知道這些,她隻是問:“那梨花師姐去天界找誰評理了呢?”


    “去找程咬金了。程咬金是當年梨花和薛丁山結親的主婚人。”


    青蛇聽過程咬金,但是聽說已經死了,就問:“程咬金沒死嗎?”


    “他不是死了,是歸位了。程咬金本來也是天上的,也是來下凡應劫的。劫數完成就迴去了。他因為太喜歡程咬金在人間的這一世,歸位後,原名就不用了,就繼續叫程咬金。”


    白蛇和青蛇都點點頭。


    白蛇問:“梨花師姐去了多久了,怎麽還不迴來?”


    “不知道,她讓我在這裏等她。我就等著唄,”紅拂又對青蛇道,“你要小心啊,小青。”


    “我小心什麽?”


    “薛丁山說了,他要找機會一把真火把梨花別墅燒成灰。你以後幹脆別在這裏住了。”


    “我怕什麽!我最恨這種人。他欺負紅拂姐姐,他敢來,讓他有來無迴。”


    白蛇道:“小青別說大話,你修為低淺,怎打得過天上的神將?就算打得過,也不能殺天將啊。”


    青蛇不服氣,但是又確實本事低,更加上不想惹姐姐不高興,就不說了,隻是喝酒。


    紅拂又道:“小白,師母同意你和小青結為道侶了,你們怎麽不直接去天妖宮?驢子給我照顧就好。我挺喜歡它的。”


    “要去天妖宮?”青蛇問白蛇。


    白蛇點點頭:“我正要和你說,我們私自結拜為道侶隻能小範圍內讓人知道。如果去天妖宮獲得妖侶烙印,就相當於對天下所有妖、人宣告我們是妖侶,也就是妖界道侶了。”


    青蛇道:“原來如此啊,那我們快去吧。”


    紅拂也道:“你們去吧,來這裏做什麽?別耽誤時間了。”


    白蛇看看青蛇,青蛇猜想姐姐是讓她說,就道:“我們來取我的蛋的。”


    “你下蛋了嗎?在哪裏,給我看看。”紅拂好像忘了剛才的煩心事,眼睛裏放出光來。


    “紅拂嫂子啊,”白蛇道,“我們蛇類生蛋不是很平常嗎?值得這麽好奇嗎。”


    紅拂是樊梨花的道侶,故此也跟著樊梨花一同喊黎山老母“師母”。但她並非黎山老母弟子,隻是樊梨花教她師門功法,黎山老母也默許。白蛇有時候叫她嫂子,有時直唿其名。


    “我沒看過修成人的蛇生的蛋啊,小青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才不給你看。我的蛋送我姐姐了,隻有她可以看。”


    紅拂立馬扭頭看白蛇:“小白,把小青的蛋拿出來給我看看。”


    白蛇道:“好好,小青,去把蛋拿出來,給紅拂看看。”


    青蛇就起身下了冰窖,把那枚蛋拿了過來,拿過來後就遞給白蛇:“姐姐,給你了。我不管了。”


    紅拂跳過來,一把搶過來那枚蛋,雙手托住:“青色的,好大,好漂亮啊!小青送我吧。”


    “送你做什麽!我已經送姐姐了。”


    “我愛吃新奇玩意兒,你這蛋我沒吃過。你是蛇妖,已經成了人形,卻沒有斬赤龍,這是天底下唯一的一個吧,這可太稀有了。這枚蛋價值連城!我出萬兩黃金買,你賣不賣?”


    青蛇氣道:“我才不賣,更不會給你吃。你怎麽不把我煮了吃了!而且這蛋已經不屬於我了!紅拂姐姐聽不懂嗎?”


    “你不喜歡錢對吧,我拿兩枚朱果換,怎麽樣?”


    “我說了給姐姐了,你找她要。”


    紅拂轉向白蛇:“小白,送我吧。我一定好好收藏起來,不吃它。”


    白蛇一把搶了過來,放入了她的百寶囊中:“這是我愛侶的處子蛋,怎可給你。我要拿著它去天妖宮生成妖侶烙印之用呢。”


    “好吧好吧,一對小氣鬼。”紅拂噘嘴,繼續喝酒。


    白蛇站起來,青蛇也跟著站起。


    白蛇道:“我們要走了,紅拂你小心點,要不我先送你去黎山境,你別被薛丁山打上門來。”


    “那爛人被梨花押著上天庭了,我沒事。”


    “好吧,那你要小心,我們走了。”


    青蛇又道:“驢子拜托紅拂姐姐了。”


    紅拂道:“拜托什麽!你的蛋都不給我,小氣鬼。”


    說罷,她又喝了一杯酒。


    驢子不舍得白蛇,要走過去,卻被紅拂一把摟住脖子。


    白蛇道:“乖驢驢,你先跟著紅拂。”


    青蛇道:“我們走吧,不管它了。”


    “驢子的醋也吃嗎?”白蛇拍拍青蛇臉蛋。


    青蛇看到紅拂就想到“奴家”,早就想用,就笑著對白蛇道:“奴家才沒有吃醋呢,隻是姐姐為什麽不叫奴家乖青青,卻叫那驢子乖驢驢?”


    “好好,乖青青。”


    紅拂皺眉道:“小青你為什麽學我說話?”


    青蛇道:“奴家沒有學紅拂姐姐說話啊,難道‘奴家’這個詞被紅拂姐買走了?旁人用不得嗎?”


    紅拂卻笑了:“一個字‘奴’才體現撒嬌的真意呢,你用得不熟練。”


    青蛇立即學用,對白蛇道:“姐姐,奴要和姐姐結為道侶了,想到此處,快活殺。”


    白蛇翻個白眼。


    青蛇撒著嬌道:“奴不要姐姐的白眼,奴要姐姐的青眼。”


    紅拂笑著跑過來:“你們好親密啊,幹柴烈火一樣。忘了問你們,你們昨晚有沒有翻雲覆雨啊。”


    青蛇道:“紅拂姐不難過了嗎?關心起這個來。”


    紅拂笑道:“及時行樂,不問前程!昨日已去不停留,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昨晚起了一課,薛丁山當在一年之內死於非命。我愁慮什麽。”


    青蛇道:“一定如此,一年太久了。”


    白蛇道:“青兒說得對。”


    青蛇又雙手吊在白蛇脖子裏:”姐姐和我妻唱妻隨,奴家快活殺。“


    白蛇嚶嚀一聲,跺了兩腳碎步:“好煩啊,青兒。別奴了,奴家也別要。你這樣完全把自己擺在一個撒嬌賣寵的地位,把姐姐撒嬌的資格剝奪了。”


    青蛇立即站直了,用豪邁的語氣道:“小白娘子!到小青懷裏來。”


    白蛇把頭倒在青蛇肩膀:“青君該再高些,方便奴依靠。”


    紅拂道:“你找你貓姐幫忙唄,讓她用墨家格物之術給小青做一雙高底鞋。四寸就能超過你了。”


    青蛇道:“不要不要,踩高蹺嗎?走路不穩。我還不如修煉變高的法術呢。”


    白蛇笑道:“青君無論高矮,都是奴的依靠。不需青君變高。”


    紅拂道:“你們都跟我學會了。用了我的詞,都得向我交錢。”


    青蛇笑道:“紅拂姐為什麽喜歡用那種詞呢。”


    紅拂道:“奴也不想用啊。奴是從小學會的,很難改。奴現在已經很少對外人用了,隻對梨花用。”


    “為何從小學這些呢?”


    紅拂道:“我生在隋朝,我四五歲就被爹娘拋棄了,被楊素的太尉府收羅了去。我在太尉府裏跟著丫鬟婆子練習做嬌柔百媚的歌女。說話都要自稱‘奴’,如果不小心用了‘我’,就要挨打。”


    “不知道紅拂姐姐有這樣悲慘的往事啊。楊素被姐姐殺了嗎?”


    “後來我遇到我大姐虯髯公,她救我離開了。我走之前一把火把楊素太尉府燒了,自己跑了。”


    “你這大姐真好,但為什麽是虯髯公?你大姐有胡子嗎?”


    “那是她的偽裝,她剛學劍術時,經常找人切磋。別人見她是女子,都不跟她動武,說好男不跟女鬥。她才不得不用易容仙術,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大胡子男子,就有了虯髯公的美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個女子。


    她劍術大成後,就不再偽裝了。人家以為以前的虯髯公飛升了呢。”


    “原來如此。”


    “她特別疼愛我,她現在不知道薛丁山傷了我。如果知道,肯定去要了薛丁山的狗命。她是劍仙高手,劍術還要勝過青蓮劍仙。


    “我的一點微末劍術都是跟她學的,我隻學了她不到三分之一的本事,就已經可以和薛丁山打個不分上下,要不是他用詭計,一定傷不了我。大姐自然可以殺敗薛丁山,隻是我也不想她殺天官惹大禍。”


    青蛇道:“ 你大姐真了不得呢,但是紅拂姐姐,我們要走了,改日再詳談吧。”


    “你們走了,擁抱一下。”紅拂上去抱了一下青蛇。


    她又要去抱白蛇,青蛇急忙道:“紅拂姐姐,我姐姐卻抱不得。”


    “怎麽?小白成了你的禁臠了嗎?我抱一下也不成?”


    白蛇笑道:“我正好試試會不會疼。方才我為紅拂療傷都沒痛。”


    她不等青蛇阻攔,倏地抱住了紅拂,馬上麵露痛苦之色,放開了紅拂。


    “真的啊,會疼。但療傷時不痛,竟能辨別,真實神奇。”


    青蛇也感覺自己身上疼了一下,隻是很輕,自己能感受到姐姐的痛感。證明她們的通感是相互的。但也怕姐姐受痛。


    “姐姐,別戴了,你戴上,連個朋友間臨別的擁抱都不能有了。”


    說著青蛇要去把絕意守心鎖解下來。但是白蛇推開青蛇:“我說了要戴一年,怎能食言?臨別也不一定要擁抱,說話也是一樣。”


    紅拂還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白蛇笑道:“以後講給紅拂嫂子聽。我們走了,再會。”


    白蛇和青蛇上了破浪排雲舟,飛起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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