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渺渺歸地府,七魄悠悠入冥途。陰陽兩隔從此去,屍行千裏返故土。”在川渝那蜿蜒曲折、雲霧繚繞的山路上,常有這麽一群神秘人出沒。他們身著黑袍,那黑袍仿佛能吸納周圍的光線,使之融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如同深邃的夜幕將他們緊緊包裹。頭戴鬥笠,鬥笠之下,麵容隱匿,隻露出一雙深邃而冷峻的眼睛,那眼睛猶如寒夜中的星辰,冰冷且透著神秘的光芒。手中搖著招魂鈴,那鈴聲清脆卻又透著股詭異,在寂靜的山林間迴蕩,仿佛能穿透靈魂,喚醒沉睡在幽冥深處的幽靈。身後跟著幾個用草繩串連、一跳一跳前行的屍體,動作僵硬而機械,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操控著,又好似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這便是令人聞風喪膽又充滿神秘色彩的趕屍人。傳說趕屍人都有神秘法術,能讓客死異鄉的人跨越陰陽界限,魂歸故裏,入土為安。


    川渝邊界有個叫清平鎮的地方,鎮口有一家客棧,名為“歸安客棧”。從外觀上看,它與普通客棧並無明顯差別,紅漆的大門,雖曆經風雨侵蝕,略顯斑駁,卻仍透露出幾分古樸的韻味。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上麵的字跡也已模糊不清。屋簷下掛著幾盞在風中搖曳的燈籠,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然而,它還有個不為人知的名字——“趕屍客棧”。每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常有趕屍人帶著屍體在此落腳,為這看似尋常的客棧增添了一層神秘而陰森的麵紗。


    一個陰雲密布的傍晚,天色如濃墨一般,沉沉地壓下來,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歸安客棧迎來了一位趕屍人。他身材高大,猶如一座聳立的山峰,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仿佛能將周圍的一切都遮蔽在他的陰影之下。麵容冷峻,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讓人不敢直視,哪怕隻是匆匆一瞥,也會被那寒意所震懾。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發出“唿唿”的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唿喚,帶著無盡的陰森與恐怖。身後跟著三具屍體,用草繩緊緊串在一起,那草繩仿佛是連接生死兩界的脆弱紐帶,隨時都可能斷裂。屍體都身著壽衣,白色的布料在昏暗中格外醒目,上麵繡著的繁複花紋像是古老的符咒,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臉上貼著黃色的符紙,那符紙在風中微微顫動,仿佛隨時都會飄落,一旦飄落,便會引發無法預料的災難。在這昏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客棧老板李福,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猶如溝壑縱橫,那每一道皺紋都仿佛訴說著他曆經的滄桑。他的眼神中透著曆經滄桑的沉穩,見過了太多世間的悲歡離合,但每次見到趕屍人的身影,卻依舊對這場景心懷敬畏。他趕忙迎上前,腰微微彎曲,臉上擠出恭敬的笑容,說道:“客官,您裏麵請。還是老規矩,後院安置。”


    趕屍人微微點頭,動作極其輕微,仿佛隻是下巴輕輕動了一下。他沒有言語,仿佛聲音在這陰森的氛圍中也被凍結,一切的交流都顯得多餘而蒼白。帶著屍體往後院走去,腳步沉重而有節奏,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生與死的交界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李福吩咐夥計準備飯菜,自己則在一旁幫忙,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屍體,仿佛稍有不慎,就會觸動某種禁忌,引發不可收拾的災難。


    安置好屍體後,趕屍人來到前廳,坐在角落裏,默默吃飯。客棧裏其他客人都對他敬而遠之,遠遠地縮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好奇。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趕屍人的注意。隻有一個年輕的書生,名叫周逸塵,身穿一襲青色長衫,麵容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書卷氣。他似乎對趕屍之事充滿好奇,時不時地往這邊張望,目光中既有膽怯,又有難以抑製的探索欲望。那眼神仿佛是一隻被神秘光芒吸引的飛蛾,明知危險,卻依然無法抗拒。


    用過飯後,趕屍人迴到後院。周逸塵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跟了過去。他腳步輕盈,盡量不發出聲響,仿佛一隻小心翼翼的貓,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躲在一棵大樹後,那大樹的枝葉繁茂,如同一個天然的屏障,為他提供了些許掩護。隻見趕屍人在屍體前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模糊,仿佛來自遠古的咒語,帶著一種神秘而古老的韻律。手中的招魂鈴輕輕搖晃,鈴聲在寂靜的後院中顯得格外清晰,發出詭異的聲響,仿佛能喚醒沉睡的靈魂。突然,其中一具屍體的符紙被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卷落,那屍體竟緩緩抬起了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聲音仿佛從深淵傳來,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怨念,讓人毛骨悚然。


    周逸塵嚇得臉色慘白,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上下牙齒磕碰在一起,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差點叫出聲來,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卻還是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唿。那聲音在寂靜的後院中顯得格外突兀。他轉身想跑,卻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石頭在地上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趕屍人立刻警覺起來,轉頭看向他的方向,目光如電,瞬間穿透黑暗。那目光仿佛能直接洞穿他的靈魂,讓他無處遁形。周逸塵嚇得雙腿發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癱倒在地,心髒急速跳動,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趕屍人緩緩走過來,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力,仿佛整個世界都隨著他的腳步而顫抖。他的目光冰冷地看著周逸塵,仿佛能將他的靈魂凍結,使其永遠陷入這恐懼的深淵。“你為何偷看?”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感情,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充滿冰冷與死寂的世界。


    周逸塵顫抖著說:“我……我隻是好奇,並無惡意。”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不停地顫抖,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脆弱而無助。


    趕屍人冷哼一聲,那聲音在空氣中迴蕩,久久不散。“好奇害死貓。你既看到了,就別想輕易離開。”他的語氣堅決,不容置疑,仿佛是命運的裁決。


    就在這時,李福聽到動靜趕來,他的腳步聲急促而慌亂,帶著滿心的擔憂與恐懼。連忙求情:“這位客官,他隻是個不懂事的書生,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這一迴吧。”他的臉上滿是哀求之色,額頭布滿了汗珠,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仿佛是他內心恐懼的映射。


    趕屍人猶豫片刻,目光在周逸塵和李福之間來迴掃視,仿佛在權衡著什麽。最終說道:“好吧,看在你老板的麵子上,今晚你就跟著我,明天一早再走。若是敢亂跑,休怪我不客氣。”他的聲音依舊冰冷,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卻依然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


    周逸塵隻得點頭答應,此刻的他已經被嚇得魂不守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夜晚,客棧裏格外安靜,隻有後院時不時傳來招魂鈴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每一聲鈴響都像是命運的鍾聲,無情地敲打著周逸塵脆弱的心靈。周逸塵跟著趕屍人,心裏充滿了恐懼,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踏入了深淵,黑暗仿佛要將他吞噬。他的心跳聲在耳邊迴蕩,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的聲音,急促而紊亂。他看著那些屍體,忍不住問道:“這些屍體為何能跟著您走?真的是靠法術嗎?”他的聲音顫抖著,仿佛在問一個不該問的禁忌,隨時都可能引發可怕的後果。


    趕屍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是否應該迴答。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凝固了,等待著他的迴答。終於,他開口說道:“趕屍之術,並非全是法術。這其中有一些技巧,比如在屍體關節處用特殊的方法處理,讓它們能保持一定的僵硬程度,便於行走。還有就是借助繩索和竹竿,控製屍體的行動。但這也需要趕屍人有強大的控製力和經驗,否則屍體就會失控。”他的聲音低沉,仿佛在訴說一個不能輕易泄露的秘密,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周逸塵聽了,心中驚訝不已。他原本以為這神秘的趕屍之術充滿了超自然的力量,沒想到,背後竟還有這樣的秘密。他張了張嘴,想要再問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問起,仿佛所有的言語都在這神秘的真相麵前失去了意義。


    然而,就在這時,客棧裏突然傳來一陣淒慘的叫聲,那叫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如同一把利劍刺入每個人的心中,帶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趕屍人和周逸塵連忙向前廳跑去,隻見一個客人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他的雙眼圓睜,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景象。脖子上有兩個深深的牙印,鮮血還在不斷地流出來,在地上匯聚成一灘血泊,散發著刺鼻的腥味,那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胃裏一陣翻湧。


    客棧裏頓時亂作一團,大家都驚恐萬分。有的客人尖叫著四處逃竄,他們的腳步聲雜亂無章,如同末日來臨。有的則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身體不停地顫抖,嘴裏念念有詞,祈求著神靈的庇佑。李福驚慌失措地說:“這……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是有妖怪?”他的聲音顫抖著,臉上毫無血色,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趕屍人臉色凝重,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死者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發紫,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色澤,仿佛被黑暗的力量侵蝕。血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濃稠而散發著惡臭。他緩緩站起身,說:“這不是妖怪所為,而是一種比妖怪更可怕的東西——屍變。”他的聲音沉重,仿佛這兩個字有著千鈞之重,壓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眾人聽了,都嚇得臉色蒼白,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毫無生機。周逸塵顫抖著問:“屍變?怎麽會屍變呢?”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中滿是恐懼,仿佛已經看到了死亡的陰影在向自己逼近。


    趕屍人說:“可能是剛才那具符紙被吹落的屍體,受到了某種刺激,引發了屍變。現在它已經失去了理智,隻知道吸食人血。”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眼中充滿了警惕,仿佛在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就在這時,後院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砰砰砰”,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瘋狂地掙紮,想要衝破束縛,那聲音如同地獄的咆哮,讓人毛骨悚然。趕屍人臉色大變,說:“不好,其他屍體也受到了影響,要失控了。”他的話音未落,人已經朝著後院飛奔而去,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他立刻帶著大家往後院跑去。隻見那幾具屍體都在瘋狂地掙紮,草繩已經快要被掙斷,發出“吱吱”的聲音,仿佛是死亡的前奏。趕屍人連忙拿出幾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迅速地貼在屍體上。可是,這次符紙似乎失去了作用,屍體依舊瘋狂地扭動著,仿佛被惡魔附身,完全不受控製。


    突然,一具屍體掙脫了草繩,朝著眾人撲了過來。它的眼睛通紅,如同燃燒的炭火,噴射著瘋狂與邪惡的光芒。嘴巴大張,露出鋒利的牙齒,上麵還掛著血絲,樣子十分恐怖。眾人嚇得四處逃竄,尖叫聲、唿喊聲、碰撞聲響成一片,整個後院陷入了一片混亂。那具屍變的屍體在人群中橫衝直撞,雙手亂抓,不斷有人被它咬傷,鮮血四濺,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趕屍人見狀,從腰間抽出一把桃木劍,劍身閃爍著淡紫色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他與屍變的屍體展開了激烈的搏鬥,動作敏捷而果斷,每一次揮劍都帶著必死的決心。他的劍法嫻熟,每一劍都刺向屍體的要害,然而,那具屍體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瘋狂地攻擊著,絲毫不給趕屍人喘息的機會。


    周逸塵在一旁看著,心中十分焦急。他的目光四處搜尋,希望能找到什麽可以幫助趕屍人的東西。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帶著一些雄黃粉,據說雄黃可以驅邪避怪。他連忙從懷中掏出雄黃粉,朝著屍變的屍體撒去。


    沒想到,這一招竟然奏效了。那具屍體被雄黃粉撒到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聲音尖銳刺耳,讓人頭皮發麻。它的動作變得遲緩起來,身體不停地顫抖,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趕屍人趁機一劍刺中了它的心髒,屍體終於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四周終於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可是,其他幾具屍體依舊在掙紮,情況十分危急。就在這時,一直躲在角落裏的李福突然站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個銅製的鈴鐺,鈴鐺上刻滿了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他用力搖晃起來,鈴聲清脆而響亮,仿佛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奇怪的是,隨著鈴鐺的聲音響起,那些屍體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不再掙紮,仿佛被這鈴聲所安撫。


    趕屍人和周逸塵都驚訝地看著李福。李福苦笑著說:“其實,我也並非普通的客棧老板。我曾經也是一名趕屍人,隻是後來厭倦了這種生活,才在這裏開了這家客棧。這鈴鐺是我師傅傳給我的,據說有鎮邪的作用。”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滄桑,仿佛迴憶起了曾經那段充滿危險與神秘的日子。


    在李福的幫助下,趕屍人終於控製住了其他幾具屍體。經過這場驚心動魄的事件,客棧裏的客人都心有餘悸,仿佛經曆了一場噩夢。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疲憊和恐懼,久久無法平靜。周逸塵也終於明白,這川渝地區的趕屍傳說背後,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危險和秘密。那些神秘的法術、恐怖的屍變,都不是簡單的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威脅。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驅散了昨夜的陰霾。周逸塵告別了趕屍人和李福,繼續踏上了他的旅程。他的腳步堅定卻又帶著一絲沉重,仿佛這場經曆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而歸安客棧,在經曆了這場風波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是那趕屍客棧的秘密,依舊在這片神秘的土地上流傳著,等待著下一個好奇者的到來,繼續書寫著充滿神秘與驚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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