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落入皇後耳中,不亞於平地驚雷。


    她呆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君宸州收迴視線,繃緊了下頜。


    周家世襲爵位,雖然近幾代手中權力已經逐漸衰敗,但終歸是世家大族,族中勢力盤根錯節,若是有了皇子,難保他們擰成一股繩。


    若周家不那麽貪婪,能夠本本分分地撫養嫡子,這自然是好。


    “你的父兄做過什麽,皇後不如去好好問問。”


    周家貪婪無度,竟敢暗中和靖王有來往。


    之前他念在皇後失子的份上已經饒過他們一次了,但他們不知收斂,那就是找死。


    他不會允許外戚勾結,更何況是和靖王勾結,動搖君王的權力。


    嫡子重要,但皇權更重要。


    若是她安安分分地當著她的皇後,不論誰受寵,誰有孩子,隻要她不犯錯,便是周家出事,君宸州也不會輕易廢了她。


    可惜,人心終究是貪婪的。


    “皇上...”皇後跪倒在地上,抓住了男人的衣擺,滿心隻有自己即將到手的孩子沒了的痛苦,沒能深究男人的那句話。


    她啜泣著,肩膀一顫一顫:“臣妾失去了一個孩子,臣妾隻是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到底何錯之有?”


    君宸州拂開她的手,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無半點情緒波動。


    他淡漠地吩咐:“收迴皇後的鳳印,禁足坤寧宮,後宮之事暫且交由賢妃打理。”


    “皇上...”皇後不可置信,她呆呆地看著男人,臉上滿是崩潰和絕望,“皇上要對臣妾如此絕情嗎?”


    “絕情?”君宸州不怒反笑,“若是朕絕情,早該處理掉你們周家了。”


    皇後心頭猛地一跳,她癱軟在地,對上男人銳利的視線,手指一點點攥緊。


    “朕從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沒想到皇後真的把朕當傻子。”


    “不...”皇後不住地搖頭,“臣妾...臣妾隻是...”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周家和靖王有來往她確實知道。


    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若是她有了大皇子,那她就要為自己的皇子做打算。


    宮中不乏能生孩子的女人,她若是沒有足夠的籌碼,如何為自己為孩子籌謀?


    她有什麽錯?這宮中的女人誰家中不是私底下拉幫結派?


    憑什麽放在她周家身上就不行?


    “皇上,臣妾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這麽多年,您寵愛別人,臣妾從未有過半句怨言,臣妾隻是想有個孩子傍身。”


    “縱然臣妾的做法有錯,可臣妾對您的心意從未有假!”


    皇後越說越理直氣壯,她緩緩直起脊背:“皇上不想讓臣妾撫養大皇子,究竟是您所說不想外戚勢大,還是您想把大皇子留給昭婕妤?”


    “昭婕妤出身低微,皇上是在為她打算,給她一個長子是嗎?”


    “臣妾從未給昭婕妤下毒,今日這一出說不定就是昭婕妤想要對付臣妾!皇上以為她是什麽心思純良之人嗎?”皇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什麽外戚勾結,都是借口。


    便連今日越婈中毒,說不定都是她自導自演,隻是想拉下自己!


    “住嘴!”君宸州冷冷嗬斥道。


    他和越婈會有自己的孩子,不需要她給別人養孩子。


    “事到如今,皇後還是不能反省自己的錯。”


    “楊海,送皇後迴坤寧宮禁足。”


    楊海躲在暗處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這下隻好走出來想要扶起皇後:“皇後娘娘請迴吧...”


    皇後呆呆地看著男人冷漠的背影,心底仿佛在滴著血。


    這一夜對於宮中所有人來說都是個不眠之夜。


    穎昭儀聽聞皇後被收迴了鳳印,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壽康宮,太後大發雷霆,收迴鳳印,這對皇後來說是多大的恥辱。


    她派了人來請君宸州,卻被楊海擋在了書房外。


    天色泛白,蒹葭閣的書房中,裴慎將查到的東西都擺在了桌案上。


    “李婕妤收買了青兒給齊更衣下毒,李婕妤的表兄李澤是商人,美人暮是他從西域帶進京的,書卉和青兒的供詞都能對上。”


    “隻是...”裴慎有些猶豫,“青兒並未承認給昭婕妤下毒。”


    “但今日青兒也在宮宴上侍奉,許是她擔心連累家人,不敢招認。但卑職搜查了所有宮殿,隻有李婕妤的宮中藏有美人暮。”


    “這倒是有些奇怪,無論卑職怎麽審問,禦膳房的人供詞都是一致的,昭婕妤那壺茶恰好分配到落雲送進去,落雲身世清白,也未曾查出她和後宮之人有何勾結。”


    “許是,路上有誰在茶壺中下毒...”


    裴慎說著說著也有些不確定,可茶壺都是一樣的,誰知道哪一壺是給昭婕妤的。


    但無論如何,隻有玉衡宮查出了美人暮,言下之意,無論是誰下的毒,幕後指使都和李婕妤脫不了幹係。


    君宸州他垂著黑眸,眉頭微鎖,他翻著供詞,一目十行地掃視著。


    若是青兒當真給越婈下毒,事已至此,她說出來還能給自己家人求個情,執意隱瞞才是自尋死路。


    今日接觸過越婈膳食的所有人都審問過了,但並未有人供出什麽。


    裴慎覷了眼男人的神色,斟酌著開口:“卑職倒是發現,魏吏目最近出入宮門次數較多,但...”


    “行了。”君宸州打斷了他。


    他揉了揉眉心,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可他又有想不通,這一遭除了幫齊更衣保住了命,又有何好處?


    許久,裴慎才聽男人淡淡出聲:


    “青兒杖斃,李氏謀害昭婕妤,賜白綾。”


    “玉衡宮伺候李婕妤的宮人,親近者杖殺,其餘貶入浣衣局。李澤即刻收押斬首,其家眷男眷流放,女眷充入教司坊。”


    裴慎聽得有些心驚,李婕妤這一出,害了自己全家啊。


    李家也是咎由自取,竟然往宮中送毒藥,若是他們有心,豈不是要謀害聖上了。


    “退下吧。”


    君宸州起身往外走去:“謀害昭婕妤的人,繼續查。”


    “是。”


    “另外。”他腳步頓了頓,看向門邊的楊海,“傳朕旨意,晉昭婕妤為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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