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淩波心中驀然一動。


    先前也就罷了。


    方才看他力挫使臣,便可知他有幾分急智,再加上那般場合肯站出來,想來應該也是個仗義執言的,不提他瞎了眼和柳承望做了朋友,隻這麽看著,這人還是相當靠譜的。


    有沒有可能,和他商量一下呢?


    鄭淩波有些遲疑。


    雖然但是,貌似也就和這人有過幾麵之緣,算上這次也才第三次見,即便目前看著這人挺好的,但也不排除其內裏藏奸……


    鄭淩波盯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卻沒發現容逸在她直白的眼神之下,耳朵不自覺越來越燙,不一會兒連臉頰上也隱隱有些紅意了。


    鄭淩波還在思考,容逸到底挨不住,苦笑了一聲討饒似得說道:“鄭姑娘有事直說罷?”


    鄭淩波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大概是盯著人的時間太長了,禁不住臉上也燙了一下,不過很快就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不知容公子對彩雲國怎麽看?”


    容逸側了側頭,沒有想到鄭淩波是想問這個。


    他還挺坦然。


    並不因為鄭淩波一介女流就敷衍了事,反而認真想了想,這才言簡意賅的說:“狼子野心。”


    鄭淩波禁不住笑了一下。


    這迴官家千秋,彩雲國此前大敗,原本是趁著這個機會前來求和的,因此現場大多數人對此表現的都挺自得,容逸這樣的迴答讓旁人聽著,大概要說他謹慎過頭了。


    小姑娘原本就生的麵若春花,隻是今天這樣的場合難免端著幾分,這會兒忍俊不禁,刻意端著的莊重頓時便添了三分靈動,一雙眼睛水靈靈盈了湖水似得,看著尤其賞心悅目。


    容逸不著痕跡將她瞧了又瞧,停了那麽幾十秒這才繼續問道:“鄭姑娘問這個做什麽?”


    話都說到了這裏,鄭淩波也沒有再隱瞞,將方才自己在花園裏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完了抿嘴笑:


    “隻是當時距離遠,那兩人說話也小聲,我聽得不是很清楚,直覺裏感覺不是什麽好事罷了,許是我想多了也說不定。”


    容逸不讚同的搖了搖頭:“這種大事還是謹慎些好。”


    鄭淩波點了點頭,又試探著問:“不知容公子準備怎麽處理?”


    容逸略做思忖,微微一笑:“專業的事情當然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說完便拉著鄭淩波去找人。


    鄭淩波原本有些猶豫,不清楚這算不算是政事。


    她一介白身且是女流參與其中是否合適?


    但考慮到上一世鄭家莫名其妙的滅門大火,甚至期間無人插手,她思前想後,總覺得應該是朝中政敵所為。


    因此重生後她早早就下定決心,這輩子要多關注一下這方麵。


    看容逸沒說什麽,便安靜跟在他身後,哪怕單純隻認認人也是好的。


    容逸雖說隻有個秀才的名頭,但他既然能參加到宮宴,想來是有自己的門路的,若真是如此,和他交好倒也並無不可。


    鄭淩波暗自尋思,眼看著容逸在人流中穿梭,很快便在一青年官員麵前站定,拱拱手和他打招唿:“祝大人。”


    祝大人看著不過三十歲左右,字敬之,任禮部侍郎,一派君子端方。看見容逸,他微微一怔,視線自緊緊跟在他身後的鄭淩波身上一掠而過,笑著點頭:“容生。”


    容逸並不廢話,三言兩語說明來意,祝敬之很快便嚴肅了臉色:“可當真?”


    容逸點頭:“自然當真!”


    祝敬之便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天才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若這位姑娘並未聽錯,想來今天晚宴不會太平。”


    沒影的事上達天聽倒也不至於,但就這麽放下也不是很靠譜,於是祝敬之想了想,便使人去給宮中侍衛統領傳了信。


    ——侍衛統領姓陳,和祝敬之頗有幾分交情,聽人傳信說有十萬火急要事相商,所幸此刻並不忙碌,也不含糊,不多時就趕了過來。


    鄭淩波不覺抬眼將人打量了一眼。


    陳統領五官是俊朗的,隻一雙眼睛莫名帶了點兒陰森,尤其聽祝敬之說完了之後,對方沉著臉向鄭淩波看了過來,毫無表情的眸子仿佛一雙利劍,直直刺像鄭淩波的麵門。


    鄭淩波心中一跳,微微垂下了眼睛,卻聽那人低聲道:“若有半句妄言,你可知後果?”


    鄭淩波暗自吸了一口氣,心裏有些不高興,但麵上卻看不出來,隻細聲細氣的說道:“這等大事,小女自然不會信口開河。”


    陳統領一言不發盯著她看,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氛圍分外淩厲。


    好半天,陳統領才麵無表情轉開臉,看向祝敬之,和他對了一個視線,也不知道是從眼神中得到了什麽,他幹脆利落一點頭,轉身就要走:


    “既然如此,那晚宴之前勢必要做好準備。”


    朱敬之微微一怔,迴頭看了一眼容逸,也點點頭,含笑道:“謹慎一些是好事。”


    鄭淩波看著三人眼神交鋒,一時間莫名有種大氣不敢出的感覺。


    陳統領是個爽快人,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全然沒有磨蹭,說著就去安排後續。


    見人已經走了,朱敬之這才迴頭朝著兩人笑了一聲:“這下不用擔心了。”


    鄭淩波有點緊張,抿了抿唇試探似的問朱敬之:“那位大人是?”


    朱敬之眨了眨眼睛。


    他對鄭淩波印象挺好的。


    為人機警,從三言兩語中察覺到不對,也沒有自主主張反而主動找靠譜的人求助。相處時也很會看人臉色,即便她是唯一的當事人也沒有隨意插嘴。


    整體而言祝敬之覺得鄭淩波挺好相處的,因此像這種無傷大雅的問題,說一說倒也無妨。


    索性一邊向著花園裏走,一邊三言兩語提了幾句。


    陳統領其人,出身微末,簡在帝心,鐵打的保皇黨,隨時可以上達天聽。


    鄭淩波暗自概括重點並記在心裏。


    三人很快各自若無其事的融入人群之中。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這便到了晚宴。


    有宮人過來細聲細氣的帶著眾人按著位置落座,大抵是鄭淩波臉上的表情看著過於憂心忡忡,臨走時容逸禁不住將她安慰了一下:“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鄭淩波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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