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翩翩公子遇上了窈窕淑女,誰能不愛?


    可惜,年少的情愫總是開始的莫名有結束的荒唐,記得年幼之時,兩人一個愛談天一個愛說笑,不知不覺這些迴憶一切都已經隨風飄散。


    曾經的山盟海誓相互依偎,卻再也經不起造化弄人。也許有缺憾的感情才更讓人刻骨銘心。


    如今的徐文淩也已經長大成人,有著世家公子的貴氣,也有著翰墨書香的儒雅,


    清澈明朗,赤誠善良活脫脫一個俊美的少年郎。


    而何婧作為徐家的家主夫人,依舊光彩照人,婀娜多姿,但是也掩蓋不了心中的那份遺憾。


    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變成了自己的小叔子,屬於兩人的交集也僅限於此。


    造化弄人,這短暫出現在她生命裏的感情迅速退場了。


    陳氏見說不動徐文淩,便將目光轉向了王氏。


    王氏雖然心疼兒子,但是麵對徐家的壓力,也隻得選擇妥協。


    徐文淩就這樣被安排了親事。


    徐家與馬家聯姻,本就是轟動王都的大事,更何況還是那位才高八鬥世人皆知的徐三公子,更是讓眾多吃瓜群眾津津樂道,甚至連水月樓都因此沾光生意都好了許多。


    而圓圓姑娘,即便心中對徐文淩情深意濃,也隻能和他分開,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月明下西樓。


    大家族之間的聯姻說難很難,各方麵的規矩儀式非常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


    雙方門當戶對利益一致,那麽很快就可以促成。


    那日內城,


    徐家鑼鼓聲聲鞭炮響炸響,大半個王城都知道了徐家三公子要娶親,即便那些出了五服,不沾親不帶故的吃瓜群眾,也都聚攏到徐家周圍,即便吃不了酒席,也要湊湊熱鬧沾沾喜氣。


    馬氏身著新娘鳳冠霞帔款款而行。


    她雖然是馬家庶出,但是卻溫婉端莊、眉清目秀、知書達禮,也跟其他懷春少女一樣,對未來的生活存在著期盼與憧憬。


    可是,越是家世顯赫的富貴之家,越是身不由己。


    作為馬家的庶女,能夠嫁到徐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好在這位徐三公子雖然為人輕狂了點,但也算是才高八鬥,文采斐然,溫文爾雅,心中即便有些許的抵觸之心也慢慢的淡去。


    嫁了便是嫁了,女人講究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就是大家族女人的宿命。


    隻是遮蓋在紅蓋頭之下的馬氏,沒有看到徐文淩那張孤傲清冷的臉,或有無奈、或有傷感、又或許是不甚在意的淡漠。


    徐家將這次婚宴辦的很是隆重盛大,甚至在徐家大院之外的巷子裏都擺開了流水席。


    而作為新郎的徐文淩,好似並無瓜葛。


    北城一處不起眼的酒肆,一個溫潤公子一個繡衣衛小旗,兩個似乎沒有關聯的人正一碗一碗的灌著劣質的酒水。


    “紅燭羅帳,美人在榻,月下良辰,正是春宵一刻濃情蜜意的時候,你這個新郎卻跑到這不起眼的小酒館裏買醉???”


    曲沐林倒上一碗渾濁的廉價的酒水猛灌了一口,徐文淩也將這有些渾濁的酒水一飲而盡。


    “即便我在外城都知道徐家的三公子,今天迎娶馬家的小姐,如此本值千金一刻的春宵,你卻不在洞房花燭,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徐文淩一改初見時的孤傲,有些頹然道:“你知道什麽叫做無奈,什麽叫他媽的叫無奈。


    無奈就是你想幹但人家不讓你幹,


    或者說你不想幹人家非得讓你幹。”


    曲沐林給他倒上一碗酒道:


    “你就知足吧。


    我聽說那馬家的小姐,性格溫婉,溫柔賢淑,你還能咋的了?難道你想找一個像昕雨樓主那樣可以一隻手把你提起來的妻子嗎?”


    徐文淩依舊歎了口氣:


    “我知道,我能夠做的也就是相敬如賓。


    我也知道她的無奈,聽說她的性格有些軟弱,在家裏其實也不是很受待見。


    但是那又能怎麽樣?”


    “你們兩人應該都是身不由己的,更加要惺惺相惜了。那你還跑出來?”


    徐文淩歎口氣道:“世人常說,人生路太過漫長。


    漫漫人生路長到可以消磨掉一個人所有的意氣奮發,


    人生路也太短暫眨眼間便已經跨過了心中的目的地。”


    “嗯?你的目的地難道是水月樓?你不會是真愛上那位花魁小姐了吧?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那你怎麽不去水月樓找你的圓圓姑娘,跑我這來了?”


    徐文淩唉聲歎氣道:“花開花謝,緣聚緣散,生老病死,行至終點,也許隻剩孤身一人。


    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本該是常態,可是馬氏於我隻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我沒有辦法對她過於的親近,更談不上天長地久。”


    “你說你這不是矯情還是什麽?你們這些讀書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矯情。”


    曲沐林一頓鄙視:“你去問問金建光那小子,從崇賢府跑到東海郡城,當一個玄甲衛的伍長是他的目標,別說是你現在這種生活,即便在給他一個腦子他也不敢想。


    他的最高追求就是在東海郡城有個小院,然後哪天升到玄甲衛的小旗,找個賢惠的女子在郡城開枝散葉就已經很滿意了。”


    “那他還去怡紅院?”


    “不就是因為求而不得,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唄。”曲沐林瞥了他一眼道:


    “要我說啊,你就像那些無病呻吟的才女一樣矯情。


    你是徐家的三公子,娶了馬家的閨女,門當戶對強強聯合,在別人眼裏你們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你還能怎麽地?


    你去看看我們繡衣衛那些莽夫們,辛辛苦苦修煉到武士、還隻能當一個白身,有些運氣好的混個編製,成為繡衣衛的正式成員或者當個伍長。


    像我這樣當上小旗的,就可以在這王城之中有個棲身之地,有些許修煉資源,慢慢的提升自己的修為。


    你哀歎的不幸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人生終極目標。”


    “你不是我,怎知我的感受?”


    “行了,喝完趕緊迴去吧,你不痛快別人就開心嗎?”曲沐林跟他碰了一下道:“最後一碗,喝完就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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