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無論是曹騰,還是劉成峰。


    這句古話在他二人身上可謂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曹騰雖然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臨死之前他卻也能翻然悔悟,並向樊噲道歉,取得對方諒解。


    劉成峰雖然是個十足的奸商,可是臨死之前所考慮到的卻還是自己的家眷親人,希望他們日後能夠一塊容身之地,能有個吃飯的地方。


    小夥計二奎聞聽此言,當即哭著說道:“你放心吧叔,我一定會照顧好嬸子和堂弟,等堂弟以後長大了,我就把當鋪還給他,我絕不會貪圖私利。對不起你和我嬸!”


    劉成峰聞聽此言,眼中不禁流下兩行熱淚:“你堂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都十二三歲的年級了,卻連算盤都不會用,這輩子怕是免不了要你幫扶了,你就隻管收下這間當鋪,能給他們娘家一口飯吃,我九泉之下也能放下心了……”


    說話之間,隊伍已經來到了那間當鋪門前。


    陳彥叫停了隊伍,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把鑰匙,並將劉成峰脖子上的枷鎖卸了下來。


    劉成峰見此情景,非但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是被嚇得雙腿發軟:“陳,陳大人,您不是說我這個罪名最多就是流放嗎?您總不能出爾反爾,還沒等出街就要把我砍了吧?”


    陳彥見他這副模樣,當即笑著說道:“剛剛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而已,你與他們並無夥同,算不上同黨,我怎麽會將你流放?”


    “這次不過是給你個教訓,讓你長長記性,記得以後不要隨意收受贓物,更不要再給客人壓價,要知道如今世道難過,能到你這裏典當的,多數都是日子過不下去的,你要是再給他們增添壓力,昨晚的事情怕是以後還會發生!”


    一想到昨晚自己差點命喪李旭田的刀下,劉成峰頓覺心頭一緊,同時也對陳彥生出了幾分謝意。


    他原以為自己這次怕是很難全身而退,即便是能夠留得一條性命,怕是也要散盡家財。


    尤其是在剛剛聽說自己可能會被流放的時候,劉成峰更是心如死灰,已經不打算再做掙紮,隻想給老婆孩子留下些東西。


    如今撿迴一條性命,罪名也被徹底抹除,這如何能不讓他心生竊喜,如何能不讓他對陳彥感恩戴德?


    劉成峰被解下枷鎖,雙膝一軟,竟直接跪倒在了陳彥麵前:“大人一番教訓,讓我為之深省,我向您保證,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奉公守法的安善良民,絕不會再行惡事!”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也快些迴去做生意吧,當下這世道,還離不開你這當鋪……”


    如今世道艱難,百姓難以為繼,有當鋪能解燃眉之急,起碼還能讓他們多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有了這次的教訓,陳彥相信劉成峰能夠厚道一些,總不至於再像之前那樣做一名奸商。


    送別了劉成峰,眾人繼續前行。


    直到迴到村中,陳彥首先看到了樊兆海帶領手下家丁守在村口,看樣子應該是提前得到了風聲。刻意在此蹲守,隻為了能夠報仇。


    陳彥見此情景,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他伸手製止了眾人腳步,同時上前對樊兆海說道:“樊少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陳彥的逼問,樊兆海絲毫不懼:“很簡單,這些人與我樊家有血海深仇,陳大人應該把他們交給我來處置!”


    “交給你來處置?任憑你動用私刑嗎?”


    “我怎麽做那是我的事,陳大人隻需要把他們交出來就可以了,這次樊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已經淪為整個沛縣的笑柄,我要是不能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話,隻怕日後我樊家都再難抬頭!”


    樊兆海這番話說的可謂言之鑿鑿,語氣沒有任何動搖。


    陳彥聞言冷笑一聲:“樊兆海,我看在你爹的麵子上,稱唿你一聲樊少爺,可你也別在我的麵前指手畫腳,楞充大頭。”


    “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今天要是真把他們交給你來處理,任憑你動用死刑,那我也就不用再做這個亭長了,幹脆直接退位好了!”


    樊兆海本以為自己帶了這麽多人,陳彥理應還自己一個麵子。


    卻不想陳彥迴答竟然如此幹脆,壓根沒將他這個樊家少爺放在眼裏。


    樊兆海一時氣結,臉色也不由得陰沉下來:“陳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是看我樊家如今沒了權勢,也想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錯了,別說你們樊家如今沒有權勢如何如何,就算你樊家當初還有權有勢,你爹樊仁也還活著的時候,我陳彥也從未將其放在眼裏過。”


    “規矩就是規矩,容不得任何人來更改,別說你這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就算你爹今天還活著,我也隻有這一句話,濫用私刑,癡心妄想!”


    陳彥字字句句直戳樊兆海的肺管子,將這位樊家小少爺刺激的不輕。


    他想上前與陳彥發生衝突,卻被趕來的吳萊一把推開:“誰敢亂動,老子砍死你們!”


    吳萊之前就因置陳彥身犯險境而心懷愧疚,如今隻想著保護恩師安危,自然不會容許他們亂來。


    他手提鋼刀,殺氣騰騰,全然不複之前怯懦的模樣,倒是讓樊兆海身邊跟隨的這些家丁心懷忌憚,紛紛後撤。


    陳彥冷冷看了樊兆海一眼,同時開口對其說道:“樊家丟失的東西,都已經被找迴來了,不過這些東西你無權插手,迴去之後讓你娘去找我,我要把東西親手交給她!”


    樊兆海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雖然看似成熟穩重,可卻還是容易意氣用事。


    陳彥殺樊仁,那是為求自保,並不是要將樊家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正因如此,所以他並不對樊兆海抱有惡意,隻是覺得對方如此偏執,很可能會踏上樊仁的老路。


    他可不希望淮陰亭日後再出現一個禍害,不希望樊兆海重蹈覆轍。


    所以他如今就是要讓樊兆海吃盡苦頭,打磨心性,如此才能將其引上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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