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對方答應的如此幹脆,陳彥的臉上這才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見女兒正躲在門後偷偷觀望著自己,陳彥笑著說道:“乖女兒,去把爹的竹弓取來!”


    陳彥獵熊的竹弓就被掛在家裏的牆壁上,小陳茹稍稍踮起腳尖就能取到。


    眼見著陳茹當真取出了一張四尺長的竹弓,陳輝幹澀的咽了口唾沫,同時轉頭望向一旁的樊仁:“亭長,要不還是算了,咱們別賭了吧?”


    眼看著陳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就連原本還咄咄逼人的樊仁,此時也不免心生惶恐。


    要是自己真鑽了陳彥的褲襠,那他這個亭長也就別想再當下去了!


    眼見著二人都打了退堂鼓,吳萊也在人群裏起哄:“亭長,您可不能慫啊,他陳彥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您叫囂?您今天必須要親自打一打他的臉,讓他知道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


    陳彥將目光轉向人群,對吳萊投去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這家夥關鍵時刻倒也有些用途,如今隻用這一句話,便將樊仁架上火堆,徹底下不來了!


    樊仁此時也被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能手撕了這個吳萊。


    可奈何人前百眾,他身為亭長,又豈能食言而肥?


    他轉頭狠瞪了陳輝一眼,開口對其警告道:“你要是再敢動搖軍心,我就判你一個嫁禍之罪,讓你頂替陳彥收監!”


    陳輝被嚇得一縮脖子,到嘴邊的話都給咽了迴去。


    迫於樊仁的淫威,他隻能抬起那扇破門板,將其攔在自己的胸前,同時心裏暗自祈禱,希望陳彥手底下能多些準頭,可別把自己一箭射死!


    陳彥弓拉滿月,弓弦緊繃。


    他再度轉頭望向樊仁:“亭長,確定賭約不變?”


    “不變!”


    樊仁此時倒是有反悔的心思,可這些圍觀村民又哪裏會給他反悔的機會?


    陳彥微微頷首:“那就瞪大眼睛看好了!”


    手指鬆開,弓弦震顫,嗡鳴之聲響徹院落。


    一支竹箭直如流星趕月,直朝著陳輝擋在胸前的門板射去!


    陳輝因為恐懼,已經閉上了眼睛。


    在場眾人此時也都發出了一陣驚慌嘩然!


    隻見那小指粗的竹箭穩穩命中靶心,大半截箭杆都沒入到了門板裏。


    那久經風霜的門板被這一箭射的皸裂開來,上麵的裂痕密布如同蛛網。


    陳輝聽到眾人驚唿,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下腹一陣寒涼。


    低頭一看才發現那竹箭的箭尖已經射穿他的衣擺,將他的衣服向一旁扯開。


    隻差半寸,他就將被射得腸穿肚爛,橫屍就地。


    陳輝雙腿一軟,一股恐懼油然而生,胯下暖流湧出,他竟然被陳彥這一箭給嚇得尿了褲子!


    陳彥對於這一箭似乎頗為滿意,他收起竹弓,看向一旁的樊仁:“亭長,我這竹弓,威力如何?”


    兩寸厚的門板都能一箭射穿,射死一頭人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樊仁此時終於相信了陳彥並未私藏鐵器,同時他也在心裏暗罵了陳輝無數次廢物。


    “陳彥,算你狠,咱們走著瞧!”


    樊仁撂下一句狠話,當即就要轉身離開。


    卻不料就在此時,陳彥突然開口嗬斥道:“不履行賭約還想走,樊仁,你是將我這裏當成大車店了嗎!”


    樊仁不語,繼續前行,擺明了是想賴賬。


    而下一秒,弓弦繃緊的聲音直接傳進了他的耳朵裏:“你再敢往前走半步,我就一箭射死你!”


    “陳彥,你到底想怎麽樣!”


    樊仁內心防線徹底崩塌,轉過頭對陳彥怒吼一聲。


    陳彥撩起衣袍,岔開雙腿:“爬!”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爬還是死,你自己選!”


    對方屢屢挑釁,陳彥的忍耐早已經達到極限。


    況且始皇帝即將駕崩,胡亥怕是明年就要登基。


    亂世即將降臨,區區一個亭長,又豈會被他放在眼裏?


    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槍就是草頭王。


    真要將自己給逼急了,他陳彥也未必不能殺官造反,行一番慷慨壯舉!


    眼見著陳彥動了真格的,那竹箭已經瞄準了自己的心窩,樊仁終究還是被恐懼所支配。


    他心裏不住安慰著自己,沒必要和陳彥這個窮棒子計較。


    隻要自己還是亭長,自己就有機會慢慢收拾他。


    在這種自我麻醉之下,樊仁跪倒在了陳彥麵前,卑躬屈膝,爬了過去……


    村民們的譏諷,嘲笑灌入耳中。


    樊仁老臉通紅,不顧前來攙扶自己的陳輝,猛地一把將對方推開,逃也似的離開了陳家。


    眾人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哄笑一片。


    陳彥看著已經被嚇尿了褲子的陳輝,眼裏滿滿的都是失望。


    他原以為對方能夠吸取教訓,能夠不再招惹自己。


    卻不想對方完全是記吃不記打,如今被嚇尿了褲子,在村民麵前丟盡了顏麵,也全怪他自己自作自受!


    “迴去替我轉告樊仁,有什麽招數盡管對著我使出來,我陳彥一定奉陪。”


    “但是也讓他記住,他始終還是淮陰亭的亭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果他日後再敢耍什麽陰招,別怪我陳彥手下無情,禍及他的妻兒!”


    陳彥這番話不僅是說給樊仁聽的,同時也是說給陳輝,說給在場這些圍觀百姓們聽的。


    陳彥一箭射穿門板,強逼著亭長受胯下之辱,這樁樁件件的事情都已經烙印在了他們的心裏。


    他們對於陳彥的看法悄然出現了轉變,而樊仁也如同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再不敢在陳彥的麵前耀武揚威!


    不過這群差人不能白跑一趟,既然沒抓到陳彥私藏鐵器,那索性就將陳輝扣押,給他扣上了一頂栽贓陷害的帽子。


    如今的大秦帝國正值末年,正是江河日下之際。


    這群差人也隻想著給自己的口袋裏撈些銀錢,換些酒肉,至於抓的是誰,於他們而言壓根就沒有分別!


    陳輝這些年來做木匠,也算得上是小有家資。


    雖不至於為了這一樁罪行丟掉性命,但一場牢獄之災怕是免不了了!


    眾人相繼散去,吳萊笑眯眯地湊到了陳輝麵前:“你這竹弓,威力可以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擺弄著竹弓:“不如我拜你為師,你也教教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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