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兩人一狗坐在客廳沙發上,觀看電視。


    看了有半個小時後,梅憂淺起身踢著趴在地上的錢途屁股上,錢途立馬心領神會,立馬起身跑到大門口,用它那不靈活的爪子扒拉著門把手。


    梅憂淺看到夏寧筠投來疑惑地眼光,也是好心的邀請。


    “我帶錢途出去散散步,你要一起嗎?若是不想的話,就待在這裏看電視。”


    “我…我要去!”


    夏寧筠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更何況上輩子被關出了後遺症,老覺得傅子晟會在某個角落突然出現上來毆打他,神情都搞得有些恍惚了。


    梅憂淺摸不清夏寧筠為什麽露出著急之色,就跟生怕被丟下似的。


    “鄉下夜裏會涼,我上去拿件外套給你。”


    梅憂淺說完就跑上樓,沒過多久就下來了,把手中較薄的外套,套在夏寧筠身上,轉身就來到門口,推開擋門的錢途,打開門。


    錢途一呲溜就不見了蹤影。


    “走吧。”


    夏寧筠緊抓著身上很大的外套,鼻尖全是那人身上的清香味,聽到梅憂淺的唿喊,壓下心中奇怪的觸感,邁開腳跟上梅憂淺的步伐。


    ……


    鄉間道路上。


    兩人並肩慢慢走在路上,道路上響起小孩的歡鬧聲和老人的飯後交談聲,還有躲在暗處低鳴的蟬聲。


    一切是那麽的寧靜舒心。


    或許是兩人一路過於安靜,夏寧筠繼續提出下午沒有問清楚的問題。


    “淺哥。”


    “嗯?”


    夏寧筠的眼睛看向身邊雙手插兜、神情愜意的人。


    “你下午為什麽說,你現在已經不是傅子晟的叔叔?”


    “字麵意思,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這已經不是秘密了。”


    梅憂淺聳肩,看向前方被路燈照得通明的小道。


    “就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二十年前呢,剛十五歲的我被傅家的老頭子被忽悠簽下賣身契,可能是那老頭看中了我的經商頭腦,讓我扶起快倒台的傅家。”


    “老頭身邊的人都覺得他瘋了,居然會想讓一個無權無勢的流浪小孩讓傅家‘活起來’,那時我也覺得他也瘋了,但我還是答應了。”


    梅憂淺踢開路邊的小碎石,繼續講下去。


    “母死父棄的我從小流浪,但也好在我頭腦靈活,能夠廢物成寶給賣出大幾百,我呢,也就這麽苟活到了十五歲。”


    夏寧筠藏在袖口下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原來他們曾經的命運是那麽相似,但以前的梅憂淺都比他堅強。


    “可能是因為我的頭腦靈活又繼承我父母的經商天賦,讓我在地下城混出了一些名聲。”


    “所謂的地下城就是不正當的交易市場,那裏什麽都能交易,也隻有在那裏才能賺到更多的錢,起碼能讓我吃穿不愁。”


    “但也是在十五歲那年,日複一日又提心吊膽的日子讓我看不到頭,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命喪於此,或是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所以那老頭找上我,說要我給傅家改命,即便這是火坑,我也硬著頭皮跳下去。”


    “那個賣身契,說是忽悠也有,但更多是我自願的。”


    “因為我太想要脫離地下城了,哪怕是麵對不公平的賣身契,我也願意簽下”


    梅憂淺停下來,看見草叢中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夏寧筠也跟著停下來,站在梅憂淺旁邊一起看夜晚的風景。


    “一開始我接手傅家時,我也是很不自信,畢竟要扶起一個龐大、底根都不知道腐蝕了多少的家業。”


    “也好在我是個不認輸的主,那時的我拚命擠時間看各種關於金融的書籍,查看各種有用經濟的數據,還經常研究別人的成功之道,看不懂就利用有限資源去搞懂,隻要是有用的東西,我都會去研究、去理解,最好能吃透,變成自己的經驗。”


    “但人生哪有一帆風順,就算栽了跟頭,我也會快速爬起來,人呢,不逼自己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


    “就這樣,日積月累下,我很快就掌握了這其中的規律和手段,皇天不負有心人,短短十年間,當初被一眾人不看好的毛頭小子,真的讓傅家起死迴生,甚至一直往上走,直到讓傅家發展到頂峰。”


    “抽嗎?”


    夏寧筠看梅憂淺遞過一根煙,也是上手接住。


    “給。”


    梅憂淺把打火機給夏寧筠,自己吸了一口煙後,煙就從口中吐出。


    夏寧筠已經好久沒有抽過,但也不是一副新手模樣。


    “那老頭死後,我就真正接手了傅家大小事務,還要照顧老頭的孫子傅子晟。”


    “那小子別提有多煩人了,一天鬧到晚,甚至還敢蹦躂在我麵前,我可不像老頭那樣寵著他,揍他幾下就立馬變得乖乖的。”


    “那老頭也是精,知道自己管不住傅子晟,死後就把他丟給我,嗬,我可不是來看小孩的,隻要傅子晟不在我麵前蹦躂,我都隨他怎麽造。”


    夏寧筠看那隻彈著煙灰的骨骼分明的手指,不由詢問。


    “…那你就沒想過把傅家變成自己的嗎?”


    “沒興趣。”


    梅憂淺伸手彈走向他飛來的螢火蟲,說出這話時,神情都有些興致缺缺。


    “我是想脫離地下城,改變生活方式,但這樣並不代表我就喜歡富權。”


    “在傅家待了二十年,我也看清那些所謂富人的嘴臉,紙醉金迷、迷戀權勢,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適合我這種想過普通生活的普通人,我隻不過是想來到安靜的地方,遠離城市喧囂,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人各有各自的活法,不能因為自個井底之蛙的認知而去認定別人的活法。”


    梅憂淺把目光看向夏寧筠,看似很隨意。


    “有錢固然沒錯,畢竟錢是支撐現實生活的基礎,但我已經賺夠了錢,拚了這麽多年,是時候給自己放個長假,況且我也累了,這也是我為什麽要離開傅家,也稱自己已經不是傅子晟的叔叔。”


    “現在傅家怎麽樣與我無關,反正我的賣身契都到期了,離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我覺得我沒有做錯,況且我對我目前的生活很是滿意。”


    梅憂淺把吸完的煙扔在地上,腳底踩上去把火煙給熄滅掉,伸手抓住一隻在他麵前飛來飛去的螢火蟲,拿到夏寧筠麵前放開。


    “這兒是我已故母親的故鄉,這裏風景還是和我記憶中那樣,雖然有些不同,但大差不差。”


    夏寧筠看著已經逐漸飛遠的螢火蟲,目光重新看向還在望著螢火蟲的梅憂淺,忽然很想上手撫摸那張被歲月洗禮過的臉龐。


    但......


    “錢途!你給我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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