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找的人,原來一直都在他的身邊,隻是相見不相識。


    雲早早身中蛇毒,本就是在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在得到答案之後,腦子裏那些混亂的線團,突然就理清了頭緒,隻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也來不及問他什麽,眼前人的一張臉,變得越來越模糊。


    她身子一軟,人便跌入了他的懷裏。


    昏昏沉沉,渾渾噩噩,她頭重腳輕的沿著一條漆黑漆黑,看不到盡頭的路,一直往前走。


    可走了很久很久,累得她整個人都要癱倒在地,依舊看不到走出去的希望。


    她聽到有人在喊她。


    焦灼的唿喚,仿佛就在她的耳邊,她身子能感覺到熾熱的溫度灼在自己的耳側,讓她耳垂有些癢,忍不住想要躲避。


    “雲早早,不要睡。”蕭珩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體溫也在快速的流失,在暗河邊找了個能上岸的地方,抱著她上了岸,不住地喊著她的名字:“雲早早,小栗子還在外麵等你,還有你師父,我義母,你不是還要去找她跟義父嗎?”


    他用內力烘幹了身上的衣服,把她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扔到一邊,將她整個人裹進自己懷裏,握住她的手,問她:“雲早早,你師父教你的大周天運行還記得嗎?”


    她沒有任何反應。


    蕭珩溫柔的,耐心的引導著她:“真氣下沉丹田。”


    她人還昏迷著,沒有迴應,可身體卻出於本能的,跟隨著他的引導,真氣開始運行。


    “對,你做的很好,早早真棒。”蕭珩溫聲誇著她,感覺到真氣運行開始偏了,更加溫柔的糾正:“寶寶,錯了,真氣不能去會陰,這是小周天,咱們是運行大周天。”


    她體內的真氣,便真的停了下來。


    “不要隨便動真氣,慢慢來,聽我的。”蕭珩極為耐心的哄著她,開始繼續引導:“讓你的真氣,從丹田慢慢的往膻中去。”


    他一遍遍,不厭其煩的糾正,細致入微的引導著。


    黑暗中,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她終於可以在他的引導下,正確的運行一個大周天。


    她的臉色,依舊是中毒的青黑色,可唿吸,明顯已經沉穩了許多。


    蕭珩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一遍遍的讓她運行真氣。


    她體內的毒,順著周天運行,被解毒珠給一點點的吸收。


    解毒珠哪裏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遇到劇毒,解毒的速度就會很慢。


    還好她中毒之後第一時間護住了心脈,否則以那隻毒蟒的毒,不消三息便會暴斃,根本等不到他追上來找到她。


    雲早早隻覺得很煩,有人一遍遍的讓她運行大周天,她稍微偷懶,他就開始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她又趕不走他,聽得煩不勝煩,隻能繼續運行真氣。


    漆黑的河岸邊。


    難以分辨晝夜。


    蕭珩等到她臉上最後一縷青黑色的毒氣消失不見,終於是鬆了口氣,抱緊了她,有些幹裂的唇覆在她耳邊,有很多話想說,最後隻化為一聲低低的喟歎:“娘子。”


    雲早早似是感覺癢,躲了一下。


    蕭珩摟得她更緊,愉悅的笑了一聲,垂眸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伸手撫上,幹啞的聲音帶著笑音,一字字喊:“小師妹。”


    雲早早熱的不行。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睡在三伏天被日頭暴曬的青石板上。


    有一年她練習防護術的時候,老是學不會,師父就想出了一個辦法,讓她光著腳走青石板,用法術來隔絕熱度,練不好,腳底板就要挨燙。


    那石板的溫度,短暫的接觸,不足以讓人燙傷,可滋味很不好受。


    青石板教做人,之前一個月都沒學會的法術,短短兩個時辰,她便學會了。


    她夢到這裏,豁然睜開眼睛,青石板沒看到,倒是看到了漆黑一片,差點兒讓她覺得自己是瞎了,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才隱約看到男人光裸的胸口。


    那灼熱的青石板,竟然是眼前之人的身體。


    而她此刻,整個人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像是隻八爪魚一樣,將他纏了起來,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讓她知道這不是別人,是蕭珩。


    落水之後的很多事情,也在瞬間想了起來。


    她推了一下他:“蕭珩。”


    “我在。”蕭珩高燒昏睡之中,依舊還分出了幾分心神來照看她,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又像是給貓兒順毛般撫了撫,幹裂的唇,輕輕擦過她光潔的額頭:“乖。”


    雲早早被他唇上的溫度給燙的一個激靈,仰頭看他:“你發燒了。”


    蕭珩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話,隻低低的,沙啞的嗯了一聲,長臂把他箍得更緊了些。


    雲早早覺得骨頭都要被他給箍疼了,輕輕掙了一下:“我沒事了,你別抱我那麽緊,先鬆鬆手,我給你看看病。”


    蕭珩的手,沒有鬆開,也沒有再說話。


    雲早早心知他都燒糊塗了,也聽不到自己說話,在他懷裏拱了拱,往下一點點的蠕動,很快便從他堅如磐石的雙臂中蠕動了出來。


    蕭珩懷裏驀地一空的時候,像是受到了刺激,豁然睜開了眼睛,人也坐了起來,驚慌失措的喊:“雲早早,雲早早,雲早早。”


    雲早早被他激烈的反應給嚇了一跳,忙扣住了他的胳膊,安撫道:“蕭珩,我沒走,我在這裏。”


    蕭珩腦子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中,反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裏的時候,也毫無章法的吻住了她的唇。


    雲早早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慌亂,他淩亂的心跳,和他幹裂的唇,隻怔了一下,勾住了他的脖頸。


    命懸一線。


    死裏逃生。


    心力交瘁。


    兩人的情緒,都緊繃到了極點。


    暗河波濤湧動,猶如他們此刻彼此唿吸交纏,似要把對方都融入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要分開。


    終於。


    暗流平息。


    雲早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舔了舔唇,也伸手幫他擦去唇上的血跡,對上他一雙在黑暗裏,仿若帶著灼灼烈焰,隨時會把她吞吃入腹的眸,道:“乖,先把病看了,再做其他的好不好?”


    蕭珩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舔了舔唇,舌尖掃過她的指尖,脊背又是一麻,喉結滾了滾,聲音喑啞:“我做什麽都行?”


    雲早早點頭,手覆上他的眼睛,道:“好,先把燒退了。”


    蕭珩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精神也放鬆下來之後,被她闔上眼睛,唿吸便從熾熱的急促,變得平緩。


    雲早早隨身攜帶的藥,早在跟巨蟒的纏鬥中不知道掉哪裏去了,隻能在虛空中畫了張符,打入他的身體裏,暫時穩住他的體溫,讓他不至於被活活燒死。


    做完之後,才恍然察覺自己沒穿衣服。


    她看了蕭珩一眼,很自然的起身,在一邊找到了自己被脫下來的衣服,把裏衣的兩個袖子給撕下來之後,才一件件把衣裳穿上。


    穿好衣服。


    她拿起裏衣的兩個袖子,去暗河邊打濕,準備用來給蕭珩降溫,剛到了河邊,腳步一頓,雙眸驟然緊縮,警惕的朝著左手邊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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