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早早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裴安接過小栗子給端上的一杯茶,都沒來得及喝,繼續興衝衝道:“我查到了很多幕後買家,你知道其中最大的一個買家是誰嗎?”


    雲早早道:“武安侯府。”


    裴安猛點頭:“對,就是武安侯府,我順藤摸瓜,發現有十三家小藥商,都有侯府的相關勢力參與其中。


    這些是我查到的,我沒查到的,還不定有多少呢。


    你說侯府為了賺錢,是不是瘋了,這種掉腦袋的要命錢也敢摻和進來。”


    “這些藥商你記下來,藥賣給他們,隻要他們出得起錢,他們要多少賣多少。”雲早早嗤笑一聲,齊院正找她要走藥方之後,她就推測侯府可能會趁機斂財。


    畢竟那一家子人,都沒什麽道德底線,別說救命藥錢,就是死人錢他們也敢賺。


    侯府又不會在明麵上直接出手收購藥材,隻會在背後操控屬於自己的勢力買藥。


    這次不出意外,就能大發橫財。


    最壞的結果,囤貨居奇的人太多,惹了朝廷震怒,皇上責罰下來,到時候不承認參與其中,把一切罪責推到手下人頭上,也是清清白白的侯府。


    裴安見她沒有絲毫的意外,便立時明白了,一臉佩服的看著她:“皇子妃,你是早就料到侯府會這麽幹,所以那麽爽快的把藥方給了齊院正。”


    那個藥方,是昨日她從楚家迴來寫的第一版通用藥方。


    每個藥方,都有八味藥,第一版有兩味藥,跟第二版不同。


    所以,侯府隻要買了藥材,就是虧錢的開始。


    雲早早眉梢微挑,笑道:“是他們自己貪心不足。”


    她隻是給了一個魚餌,若不是他們自己利欲熏心,又怎麽會上鉤。


    裴安道:“皇子妃放心,這些事情都由我來安排,定要讓他侯府輸得血本無歸,傾家蕩產。”


    雲早早點了點頭,又問:“城外安排的病人安置點怎麽樣了?”


    裴安道:“安置點已經圈出來了,棚子也搭了,病人已經轉移了一部分過去,截止到我過來為止,病人已經增加到兩萬人了。”


    雲早早眉心微蹙,麵色嚴肅:“病例增加的速度,有些快了。”


    裴安道:“很多人都是昨日就病了,怕被朝廷抓起來隔離,讓他們自生自滅,便都瞞著,不敢跟負責的差役報備。


    今日開始挨家挨戶的排查,才沒能瞞住,病例才會增加的如此之快。


    其實今日新增的病例,隻有一千兩百人。”


    他說的這些,都是內部的消息。


    武安侯府的主子們,派人過去探查,也隻打聽出來有兩萬多人得了病,有一部分安置在城內,大部分都送去了城外的病患安置點。


    雲晉安一臉的喜形於色:“爹,一天兩萬人,十天就是二十萬了!”


    京城一共也不過一百五十萬人口,有這麽多人得病,他們囤的這麽多藥材,就不怕不能高價賣出了。


    武安侯點頭,也是一臉喜色的點頭道:“不錯,朝廷雖然壓著,可今日的藥價,也已經相較於平日漲了五倍了。


    等再過兩日,病人越來越多,藥價漲到十倍,二十倍都絕對不止。


    安兒,收藥材的事情,你盯緊著呢,需要錢就從府庫取。”


    雲晉安道:“爹,孩兒知道,府庫的銀子暫時還夠。”


    武安侯又叮囑:“你也得注意,千萬不要自己露麵,免得萬一出了意外,衙門查到咱們侯府頭上,皇上那邊不好做交代。”


    雲晉安笑道:“您就放心好了,孩兒都已安排的滴水不漏,囤積藥材這種惡事,怎麽會是咱們侯府做的呢。


    就算上頭查下來,也隻能查到惡意囤藥居奇的奸商。”


    這種事情,他們怎麽可能自己出手,賺錢歸賺錢,錢是一定要賺的,可髒了手,壞了侯府的名聲也是萬萬不能的。


    侯夫人這會兒也已經醒了,一直在聽他們父子倆說話,等他們說完,滿目貪婪:“夫君,咱們一定不能放過這次大好機會,市麵上有多少藥,咱們就收多少,錢不夠,可以去各大錢莊裏借。”


    “夫人,這有點太過於冒險了吧。”武安侯人還真沒她這麽貪心,隻想著在保證穩妥的前提下,賺一筆橫財,沒想冒險去錢莊借錢。


    侯夫人自信又狂妄的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要賺錢,就一次賺個夠,這些錢,都是雲早早她欠咱們侯府的。”


    雲晉安也勸:“爹,我覺得娘說的極是。”


    武安侯心裏卻生出來了隱隱的不安來,不過很快便被他們娘倆說服了,開始商量借多少錢,去哪個錢莊借。


    雲晉淮進來的時候,聽到他們要借錢收購藥材,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們怒道:“你們用府庫的銀子就算了,還想去錢莊借錢,你們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你們想要借著雲早早的手賺錢,你們也不好好想想,她是那種會吃虧的嗎?”


    侯夫人皺著眉,一臉不悅的道:“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雲早早她就是個從山溝溝裏出來的粗鄙村姑,她知道什麽是做生意嗎?”


    雲晉淮是覺得他們都瘋了,氣得渾身發抖,赤紅著一雙眼:“雲早早她不懂,蕭珩他還不懂嗎?


    你們知不知道他們夫妻今天在哪裏?沈家,裴安的外祖父家裏。


    你們說她什麽都不懂,什麽都沒做,你們就在這裏自欺欺人吧!”


    爹娘跟大哥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做這件事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就是大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他們是不懂嗎?


    不!


    他們比誰懂!


    可他們就是篤定了他們不會吃虧,也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這個自信!


    武安侯正在興頭上,誰掃了他的興他都不開心,冷臉道:“老三,我看你是累糊塗了,你迴去好好休息,你娘這邊有我跟你大哥看著。”


    雲晉淮指著他們:“你們不聽我的是嗎?你們到時候被雲早早坑的傾家蕩產,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去死吧!”


    他說完。


    一身怒火滔天,轉身就走。


    他算是明白了,就算他說破了天,爹娘他們也不會聽他的。


    現在他就隻能希望朝廷那邊不會嚴查囤藥的人,侯府沾上這種喪盡天良的缺德事,名聲就完了。


    武安侯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等他走了,道:“夫人,去錢莊借錢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侯夫人最是了解他,知道他決定的事情,自己不管說什麽都不會改變。


    她點了點頭,隻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心,等找到機會偷偷跟安兒說,讓安兒用侯府的名義去錢莊借錢。


    反正這次能借著雲早早的藥方大賺的機會,她絕對不會錯過。


    到了第二日一早的時候。


    朝廷以公文的形式,公開了治療疫病的藥方。


    並署名了擬定藥方之人是九皇子妃雲早早。


    這個署名權,是蕭珩從正隆帝那裏要來的。


    他反正是個無所畏懼的,誰死誰活也不在乎,不答應署名,那好,他就不給藥方。


    當時就把正隆帝給氣得差點兒吐血,踹翻了他的輪椅,對著他踹了好幾腳才解氣。


    藥方公布出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


    武安侯府就得到了消息。


    侯夫人還躺在床上,看到藥方的時候,眼底神色陰鬱歹毒,破口大罵:“雲早早這個掃把星,我看她就是誠心想害死我!”


    這個藥方,跟齊院正給她用的藥方,裏麵有兩味藥不同。


    武安侯也看到了,緊皺著眉頭,咬牙切齒的冷笑:“我就說齊院正怎麽那麽容易就從她手裏要來了藥方,原來是她故意的!”


    雲晉安臉色煞白一片:“爹,咱們投入收購藥材的錢,不會出事吧!”


    武安侯是家裏的主心骨,在這個時候,自然是要保持絕對的冷靜,故作鎮定的道:“等會兒齊院正會過來給你娘複診,咱們問清楚當時的情況。”


    不能急。


    雲晉安惴惴不安的看了眼侯夫人。


    他跟娘背著爹,去錢莊借了錢。


    今日白天的時候,都已經在第一時間換成了藥材。


    若是一切都是雲早早針對他們侯府設計的陰謀,可怎麽辦才好。


    到時候所有的錢都賠了進去,還欠這麽大一筆債,爹還不得打死他。


    侯夫人現在哪裏還管得了借錢的事情,隻憤怒的捏著手裏的藥方,眼底恨意翻湧,氣急敗壞道:“侯爺,我的腿從醒來之後便沒有知覺,定是雲早早的藥方害的。


    她這個白眼狼,喪門星,她真的就是想我死啊!”


    她怎麽就會生出她這種喪盡天良的狠毒東西,她真恨不得迴到剛生她的時候,將她給活活掐死,將她給按在糞桶裏淹死!!


    武安侯咬牙切齒的道:“她給咱們的藥方,是有問題,你不要著急,等齊院正過來,咱們問清楚。


    若真是她有意用假藥方害你,我定會向聖上稟明,絕對不會饒了她的。”


    這邊一家人,拿著藥方,惡意揣測雲早早,罵她心思歹毒,蛇蠍心腸。


    齊院正是在一刻鍾之後過來的,看著武安侯遞過來的藥方,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耐心的解釋:“這兩個藥方,都是針對性治療這次疫病的。


    今日公布的藥方,是九皇子妃經過治療更多的病人,再對藥效仔細分析辯證之後,重新擬定的。


    之前給夫人用的藥方,是楚夫人跟徐家老夫人都用過的,沒有任何問題,都是對症的藥,不會害了侯夫人。”


    她身體不是已經漸好了。


    侯府這完全就是恩將仇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侯夫人問:“那我的腿,為何到了這會兒,還是沒有任何知覺?”


    齊院正解釋:“夫人的腿沒有知覺,是之前病倒之後,身體受損所致,恕下官直言,若不是吃了那顆護心丸,夫人現在怕是無法跟下官說話。”


    她人早死了。


    九皇子妃的藥丸,護了她一命。


    九皇子妃的藥方,又把她從閻王殿救了迴來。


    可是呢?侯府一家人不知感恩不說,還懷疑她害人。


    九皇子妃已經離開了侯府,還是要被他們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的好心。


    她要是還留在侯府,治不好侯夫人的病,侯府這一大家子,還不得把她生吞活剝,抽筋扒皮了。


    “那齊院正,我的腿什麽時候能好?”侯夫人嘴裏問著,心裏卻在暗暗咒罵雲早早。


    那個該死的喪門星,她怎麽就隻給了一顆護心丸,要是多給兩顆,她多吃兩顆,說不得都不用喝藥,病就好了。


    都是因為她,她的腿如今才會變成這樣。


    齊院正道:“下官也說不準,說不得過兩日便能漸好,也說不得需要更長的時間慢慢調理,下官是傷寒派,對腿疾的治療所知寥寥。


    侯爺跟夫人可以請華太醫過來看看,他最善骨科與針灸。”


    武安侯點頭應是。


    齊院正把脈之後,又叮囑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離開了侯府。


    侯府的主子們,本想抓住雲早早的錯處,把她告到正隆帝跟前去,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沒成想事情竟是如此,隻能悻悻然作罷。


    不過,雖然沒能把整治雲早早,發泄他們心裏的怨氣跟憎惡。


    今日的藥材市場上,卻頻頻傳來好消息。


    朝廷公布了疫病用的藥方之後。


    老百姓們不管有病沒病,都拿著家裏的積蓄,去買藥方上的藥材,都懷著一樣的心思,得了病的治病,沒得病的買了藥放在家裏預防,買個安心。


    各大藥鋪,都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默契的在第一時間關了門,不賣藥了。


    暗地裏,收購藥材的藥販子們,卻是比前幾日更熱鬧了,藥方上的八味藥材,價格更是水漲船高,突飛猛進。


    在幕後操縱著一切的裴安,收到一個個消息,樂得合不攏嘴。


    尤其是收到關於武安侯府的消息,最讓他興奮。


    他趕緊去給雲早早稟告:“九皇子妃,好消息,還真讓你說中了。


    藥價飛漲之後,侯府不僅沒往出賣之前的存貨,雲晉安又偷偷去錢莊,借了五十萬兩銀子,撒出去買藥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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