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他正跟幾位同窗好友高談闊論近日裏朝廷發生的變動跟大事。


    有人問:“不知大公子可聽說了,聖上給九皇子賜婚之事?”


    餘賀豐道:“略有耳聞,我父親與武安侯交好,聽說他可愁壞了,昨日一晚都沒睡著,今日上朝,精神很不濟,人憔悴了許多。”


    有人八卦:“我聽說那武安侯府的大小姐,跟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已私定終身,不知此事可為真?”


    餘賀豐道:“已經故去的太後她老人家是武安侯的嫡親姨母,雖說當今不是她親生,卻是她養大的,當今很敬重她。


    太子跟武安侯府大小姐的事情,其實算是太後一力促成的,隻是不知當今眼下的賜婚,是如何考量的。”


    有人神神秘秘的道:“你們莫不是忘了,武安侯府四年前,還接迴來一位小姐,比雲錦月年紀大,應是嫡女,不過從未出過侯府一步。


    侯府對她的事情,也是諱莫如深,我聽說那位從小在鄉野長大,其貌甚是醜陋,行為粗鄙不堪,上不得台麵,侯府怕她丟人,才不願她露麵。”


    餘賀豐道:“我父親也聽說他準備讓那位嫡女,代替雲錦月嫁給九皇子,就是不知道九皇子可願娶一位鄉野村婦。”


    粗鄙的鄉野村婦,跟京城的名門貴女,德行品貌天差地別,是個男人都知道要如何選擇。


    雲早早是沒想到,吃個瓜,還吃到自己身上了。


    雲晉淮今日來找自己迴家,原來就是打著讓她替嫁的主意!


    旁邊領著她過來的小廝走上前去:“大公子,您要找的調香之人,小的給您帶來了。”


    餘賀豐抬頭看過去,就見夕陽的餘光下,一位容貌絕色的俏麗佳人盈盈而立,一時間竟看呆了,片刻之後才感慨道:“原來調香之人竟是如此佳人。”


    身邊的幾位同窗也看過去,皆是被她的容貌給吸引了,作為讀書人,誰不曾想過,能有個紅粉佳人為自己紅袖添香。


    眼前的這美人兒,不管是傾國傾城的絕色容貌,還是淡雅恬靜的氣質,都讓他們為之心動。


    雲早早盈盈欠身:“不知餘公子尋我過來有何事?”


    餘賀豐道:“我很喜歡姑娘調製的香,跟幾位同窗說了香料之事,他們都很感興趣,想知道這香有何功效,不知姑娘可否跟我們細說。”


    雲早早道:“此香名叫明心香,製香之法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秘方,使用此香,可舒緩疲勞,讓人心境平和,最重要的是,讀書人用我的香,有清心明智的效用,對讀書寫文章大有助益。”


    這個已經驗證過了。


    雲晉馳之前讀書,天賦平平,在京城文壇沒有什麽名聲。


    用了她的明心香半年之後,腦子就開竅了,思如泉湧,寫的文章也是妙筆生花,在一場宮廷宴會上,更是七步成詩,一躍成為了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受萬人追捧,風光一時無兩。


    侯府的人,都覺得這是他聰明上進,才有此成就。


    他自己也覺得他在讀書一道上是天才,之前十七年之所以名聲不顯,是因為他大器晚成。


    今年秋闈,他一舉奪得解元。


    來年的春闈坊間預測,他也是會元的第一人選。


    她倒是要看看侯府二公子,大器晚成的才子,沒有她的明心香輔助之後,名聲還能維持多久。


    餘賀豐很是感興趣的笑道:“姑娘此言就有些誇張了吧。”


    好的香,是可以有一定功效的,可她說的對讀書寫文章有助益,就有點不老實了。


    雲早早道:“我可沒誇張,武安侯府二公子雲晉馳,他之前讀書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在書院的排名如何,餘公子作為他的同窗,比我更清楚。


    他就是用了我的香之後,開了靈竅,讀書寫文章,有如神助。”


    餘賀豐笑而不語,對她的話依舊是不可置否。


    他跟雲晉馳年紀相仿,是同窗沒錯,他的情況他也很清楚。


    十七歲之前,雲晉馳讀書寫文章都能力平平,先生還給過他評價:碌碌無才,難成大器。


    可十七歲那年,他在某一天,突然開了竅,再不是書院裏每次月試墊底的人,寫出來的文章,就連當朝太傅都評價說:滿腹錦繡文章,此子大才。


    有個同窗脾氣急,嗤笑了一聲,道:“姑娘的香既然有如此奇效,為何隻給了那武安侯府的二公子用,不賣給咱們這些讀書人,讓咱們也沾沾這絕妙的奇香。”


    她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她如果說,她的香有清心明智的功效,他們還是會信的。


    可她說雲晉馳有今天的成就跟才名,都仰賴於她的香,就惹人懷疑了。


    其他幾位同窗,對香也變得興致缺缺,不過對她這個人,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這副容貌的紅粉佳人,就算在京城,也不好遇到。


    “因此香調製之法十分複雜,且很消耗精力,我彼時也不缺錢,故沒有傳出去。”雲早早解釋了一下,感覺到了他們目光裏的熾熱,也懶得再跟他們繼續,起身道:“諸位願意相信就相信,能買到我的香就是緣分,不願意相信,我也不會強求,我就不打擾諸位雅興了,告辭。”


    “姑娘且慢。”餘賀豐喊住了她,笑道:“我覺得姑娘的香味道獨特,我十分喜歡,姑娘賣與我一些吧。”


    其他幾位同窗,也都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不差買香料的錢,也都笑著應和,說要買些香迴家一用,讓自己的書童跟她去拿。


    一盞茶之後。


    書童們迴來了,各自把指甲大小的一塊香料放置在他們麵前。


    餘賀豐道:“就這點?”


    書童憤憤不平的迴答:“大公子,就這點,您知道她要了多少錢嗎?整整一兩黃金!”


    旁邊一個同窗倏地瞪大了眼睛,氣得冷笑一聲:“她怎麽不去搶呢!”


    是他們剛剛給了她臉是嗎?讓她這麽堂而皇之的坑他們。


    另外一個同窗也拍案而起:“百香堂的上品和羅香,一錢也隻賣一兩黃金,她一個籍籍無名的調香師,調製的無名之香,憑什麽賣這麽貴。”


    剩下的那個同窗,也氣不過了:“咱們買她的香,是看她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不容易,她卻是把咱們當冤大頭宰了,咱們現在就找她問問去。”


    說完,招唿著同窗們,起身就往外走找她去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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