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的話無疑是將一家人的情況全部考慮進去,他自然沒有什麽不滿意。


    寧宴頷首,竭力維持著平日裏的高冷姿態,可微微抿起的嘴角卻泄露了他內心的感激之情。


    等到王勇等人帶著兩個婆子在驛站中吃完飯後,讓蘇夏和寧宴他們趕快趕路。


    "這人是怎麽迴事?"


    王勇疑惑,指向背著寧宴的人一個小夥。


    "他從哪裏來的?"


    "我嗎?蘇夏是我義姐,她救過我的命,所以我就跟來了。"


    "大人,燕國沒有哪條律法規定不能陪同犯人流放吧?"顧雲穩穩地背著寧宴,笑嘻嘻地迴了王勇的話。


    蘇夏的眼睛瞬間亮了亮,立刻給顧雲比了個大拇哥。


    "對啊,我以前救下的義弟,大人不會也要管吧?還是說大人就是針對我們?"蘇夏陰陽怪氣起來,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


    她都解釋過了,他弟弟的死跟寧宴和冠軍侯沒關係。


    結果這人還是一直針對他們不放。


    反正再走一日就是定州府,怎麽也離京城有了一段距離。


    再加上她挑撥二皇子和鎮北王府的關係。


    京城裏的人哪還顧得上寧宴他們?


    王勇被蘇夏陰陽之後,不自覺緊了緊拳頭。


    一個犯人怎麽敢跟他這麽說話,簡直放肆!


    但很快隨著周圍的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王勇漲紅的臉瞬間又恢複平和,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一天漫漫而過,等到了定州府府衙,王勇等人前去遞文書申報。


    蘇夏背著侯府夫人在府衙的院中找了一塊石頭落腳,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輕喘了幾口氣。


    其它人也停下,各自找了一塊地方坐下喘口氣休息。


    蘇夏看著眼前人們筋疲力盡的模樣,眼底浮現一抹暗沉。


    這些官吏是真不把犯人當人,一走就是一整天!


    顧雲小北他們倒還好,都是練家子。


    她前世是特工,也能撐得住。


    可大寶,二寶和白姨娘的情況就不大樂觀了。


    大寶原本滿是清明的小臉此刻滿是疲憊,清澈明亮的眼睛如今布滿血絲。


    二寶更是小嘴巴微微張開,急促又沉重的唿吸聲不斷傳出,還時不時伴隨著幾聲輕輕的咳嗽。


    白姨娘,深深弓著腰,腿一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蘇夏見此情形,表情變得凝重,急忙走上前去找了一名守府門的官差。


    "這位大人,我家裏孩子和姨娘體力不支,走了一路,我能否向你討些水喝?"


    她的空間是不能在人前施展的,容易漏餡。


    隻見那名官差輕蔑地掃了蘇夏一眼,"去去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什麽身份,還想要水喝,渴死你們才好!"


    蘇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暗中咬了咬牙,上前理論。


    "我們什麽身份,就算是流犯也有人權吧?"


    "人權?"那名官差臉色不善,說著就要動手。


    蘇夏眸光一閃,看出了官差要動手,正好,她也準備給這名官差一些教訓。


    可就在官差要揮舞拳頭之時,一枚石子唰的飛出,重重打在他的手臂上。


    官差抱著被擊中的手臂呲牙咧嘴大叫。


    蘇夏心中浮起一抹疑惑,轉頭向寧宴望過去,隻見他手中還有握著幾個。


    官差下一秒也注意到自己是被寧宴打了,招唿著府衙中人氣勢洶洶朝寧宴走過去。


    "襲擊官差,罪加一等!"


    "兄弟們,去取板子來,我們好好滅滅這個流犯的威風!"


    幾名官差手中一人拿著又長又黑的棍子,眼中閃爍著兇狠的眸光,準備好好教訓教訓寧宴。


    蘇夏趕忙擋到寧宴身前,可她卻被寧宴一把扯開。


    寧宴肩膀微微顫抖著,胸膛隨著沉重的唿吸劇烈起伏,雙眼發狠,"我原以為隻有流放就還能活命,就還有翻案的可能,可這一路上,官吏處處針對,屢屢苛刻,就是衝著要我們一家的命來的!"


    "你已經護我經多次,此次不要再插手。我死前,會給你一封和離書,放你自由。"寧宴牙關緊咬。


    大燕國有律法,流放之人,可走半日,休半日,每人每天提供兩個餅子和一壺水,晚上可睡驛站。


    可這一路走來,王勇是什麽態度,他怎會看不出來。


    一個小小的官吏怎麽敢明目張膽的違反大燕國律法?


    既然想讓他死,那就都別活!


    寧宴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宛如兩把利刃。


    官吏們也是揮舞著棒子躍躍欲試。


    府衙內硝煙四起,戰火一觸即發。


    "誒,都幹什麽呢?"


    周知府踏著步子緩緩而來。


    "迴稟大人,這名流犯襲擊官差!"


    "胡說,你可知他是何人?他可是冠軍侯的世子,自小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就算雙腿中箭也堅持上戰場!"


    周知府怒火四起,命令一群人將棍子放下。


    "你說他襲擊你?那一定是你惹到他了!"


    一旁的蘇夏和寧宴對視一眼,眉眼間勾起一抹疑惑。


    蘇夏:這就是有後門的好處?但是她讀過原書,不記得定州府的知府和冠軍侯有交情。


    寧宴:父親幾年前好似和一知府起過爭端,他記得好像就是這位定州知府。


    "還不去領罰!"周知府怒喝一聲。


    官差們四散而去。


    "來人,去推把椅子來!"周知府笑盈盈地朝後麵的師爺招唿,拍了拍寧宴的肩膀。


    "一路奔波,辛苦了。"


    寧宴冷冷勾唇,"知府大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幾年前曾經上京述職,陛下誇讚你治理有方,要給你升官。"


    "但我父親差到了當年私吞賑災糧,餓死百姓無數,陛下差點將你問斬,我沒記錯吧?"


    寧宴因為腿的原因,不能站起來,端坐在地上,腰杆卻挺的筆直。


    蘇夏被寧宴整的一愣,不知怎麽,就想起寧宴和她初次見麵就罵她毒婦的情形。


    男主的嘴是一點虧也不吃啊。


    "這個時候不是周知府落井下石的好時機嗎?知府大人覺得呢?"寧宴斜睨著麵前的人,臉上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周知府麵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皺起川字眉。


    "當年的事情你父親做的對,為官之人,自當清明。我當年受教了。"


    誰知周知府不但沒有發怒,反而賠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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