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進了宅子,陸淮南沒有帶著溫橙參觀宅子,溫橙也沒有仔細參觀的意思,二人帶著各家店鋪送東西來的夥計直奔主院。夥計們將東西放好以後,陸淮南溫橙二人將袖子一挽就準備幹活。好在這宅子雖然溫橙沒住導致一直空置著,但是陸淮南一直有讓人打掃衛生,兩個人隻大概收拾了一下衛生,就開始布置。


    溫橙調抹漿糊,陸淮南搭梯子貼喜字、對聯和窗花;然後陸淮南又去掛紅燈籠和紅綢,溫橙則在婚房裏擺弄鮮花;陸淮南擺果盤,溫橙就換蠟燭;最後兩個人一起給床換了紅色的紗帳和喜被。


    “這樣就行了吧…”溫橙環視了一圈布置好的房間,掏出帕子給陸淮南擦了擦汗。


    “還有一些東西在我府上擱著,我待會迴去一趟,叫人送來。”陸淮南一邊迴答,一邊也替溫橙擦汗。


    “還有什麽東西?咱們就拜個堂,別的一切從簡就行。”溫橙疑惑的問道,她對成親的禮儀什麽的都不太了解,要是沒有陸淮南,她恐怕買了喜字和龍鳳燭就算完了。


    “晚點送來你就知道了。”陸淮南伸手攬住溫橙的腰。


    “呃…那我今晚上睡哪兒…”溫橙看著床上疊的整齊的喜被。


    “唔…睡榻上?”陸淮南看了一眼旁邊的軟榻。


    “唉…行吧…反正我也不一定非得睡。”溫橙無奈的歎息一聲。


    “咳…晚上…要我陪你嗎?”陸淮南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紅著臉問道。


    “不要!哼…明天拜堂,你一晚上都等不了啊?色胚…”溫橙掐了一把陸淮南腰上的軟肉。


    “嘶…沒…我意思是單純的陪你…”陸淮南按住溫橙的手,趕緊解釋了一句。


    “我信你才怪…”溫橙手被製住,便用腦袋撞了一下陸淮南的胸口。


    “唔…好,我知道了,我晚上迴去就是了…”陸淮南有些委屈的說道。


    二人膩歪了一會兒,陸淮南便迴了陸府,沒多久就又帶著人抬了一些東西來。陸淮南將東西一一搬到二人布置好的婚房,溫橙這才知道,陸淮南原來不僅準備了自己的聘禮,還給她準備了嫁妝,另有一個箱子還裝著鳳冠。


    “你居然還給我準備嫁妝…”溫橙看著房間裏的春凳,樟木箱子,妝奩等東西驚訝道。


    “你孤身一人來京城找我,又願意嫁給我,我當然要事事為你準備妥帖。我若是拿了銀錢給你讓你自己置辦,你肯定嫌麻煩,所以我就索性替你都置辦了。隻是沒想到…”陸淮南想起姚宿雲在中書省那邊打聽到的賜婚聖旨內容,以及皇帝給溫橙賜下的嫁妝禮單,語氣不禁有些黯然了下來。


    “哎呀,別想那些不開心的,明天你可就要做新郎官了。放了衙記得早點過來…還有,記得請假…”溫橙捧著陸淮南的臉揉了揉,安慰了他兩句。


    “嗯。”陸淮南將額頭抵在溫橙額頭上,終於重新揚起了笑臉。


    敬王府。


    司馬淩風派去跟著溫橙的其中一個隱衛迴來稟報了一下今日的情況。


    “布置婚房,想先跟陸淮南拜堂嗎?嗬…本王的準王妃還真是有想法…”司馬淩風揮退了隱衛,獨自坐在榻上沉思了許久。


    次日,陸淮南高效率的提前完成了兩日的工作量,又給待在家中的舅舅遞信說有事晚上不迴了,隨後又跟上司請了一天假,一放衙就急匆匆走了。


    “陸侍郎是家中出了什麽事嗎?今日這麽匆忙…”刑部的同僚都有些驚訝。


    “不知道啊,不過陸侍郎如今已經跟從前大不一樣了。我聽說前陣子他跟二皇子走的挺近,還一塊兒去了青樓…如今又聽聞他好像很快要成親了,嘿嘿…這其中莫非是有什麽關聯…”其中一個同僚不懷好意的揣測著。


    “我聽說對方好像是欽天監監正的徒弟…欽天監的人神神叨叨的,陸侍郎怕是不敢造次的…萬一被下個什麽咒…嘖…”另一個又說道。


    “哼,那你們還在這兒嚼舌根子,小心被監正咒你們通通不舉…”一個平時跟陸淮南關係較好的同僚有些不滿的懟了八卦的眾人一句,隨即眾人便作鳥獸散了。


    陸淮南自然不知道旁人是怎麽議論他的,他也不關心。今日他沒坐馬車,而是騎了馬,一切都是為了更快的去找溫橙,趕到的時候,姚宿雲已經在門口等他了。本來溫橙一開始是打算就他們兩個人的,後來跟陸淮南一合計,感覺好像還是要有人見證一下比較好,於是便通知了姚宿雲和萬俟殊。


    “哎喲,快點快點,今日的吉時就快到了。”姚宿雲見到陸淮南,趕緊拽著他往院裏趕去。


    陸淮南先到前院簡單沐浴收拾了一下,換上紅色的圓領喜服,腰係鑲了金玉的革帶,腳踩翹頭鞋,又重新束了發,戴上襆頭,然後便跟著姚宿雲去了主院,萬俟殊充當二人的高堂,已經坐在大廳主位上等著新人行禮了。


    陸淮南有些緊張的站在大廳門口,不一會兒,姚宿雲又將溫橙領了過來。陸淮南看到從廊道那頭舉著喜扇款款走來的溫橙,眼睛都直了。一直到溫橙走到他麵前,他都還愣愣的看著。


    “吉時已到。咳咳…”姚宿雲輕咳了兩聲,提醒陸淮南。


    “哦,哦…”陸淮南這才醒過神,咧嘴笑著和溫橙並肩踏入了大廳,溫橙舉著扇子憋笑的厲害。


    二人在大廳站定後,便聽姚宿雲高唿一聲:“一拜天地!”二人轉身對著廳外齊齊拜了一禮。


    “二拜高堂!”二人又轉迴身對著萬俟殊拜了一禮。


    “好,好啊~”萬俟殊笑著點點頭,竟有些要老淚縱橫的模樣。


    “夫妻對拜!”二人轉身麵對麵,隔著喜扇相視一笑後齊齊躬身。


    “送入洞房。”姚宿雲走上前,領著二人進了房間,然後端著盤子往床上撒了一些花生桂圓紅棗蓮子銅錢之類的。


    陸淮南和溫橙在床邊的春凳上坐定,姚宿雲又從桌上取了一把剪刀,從二人頭上各剪了一縷頭發,然後用紅繩拴了,妥善的放在盒子裏。隨後又端起桌上拿紅繩連著,盛了米酒的匏瓜分別遞給二人喝了。


    “嘿嘿,這樣就妥啦。我跟師父去前廳吃飯啦,吃完我們就直接迴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桌子上有一些點心,你們可以吃一些墊墊肚子,畢竟…嘿嘿嘿嘿…”姚宿雲指了指桌上的點心,壞笑幾聲,在溫橙拿眼神淩遲他之前先一步出了房,將門關上了。


    陸淮南輕輕將溫橙擋臉的喜扇拿走,細細的看她。溫橙今日畫了一點淡妝,給原本清秀的臉龐增添了一絲豔色。在燭火的映襯下,含羞帶怯,讓陸淮南看得心動不已。


    “夫人。”陸淮南咽了一口口水,喊了一聲。


    “郎君…”溫橙抿著嘴含笑迴了一句。


    然後兩個人就傻笑著看著對方,半晌後溫橙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陸淮南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裏,她才勉強止住了笑。


    “呃…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溫橙忍著笑抬頭問陸淮南。


    “現在沒功夫吃,先辦正事。”陸淮南將頭上的襆頭取下,又將溫橙頭上的鳳冠摘下後,就急忙去脫她身上的霞帔。


    “我今天這麽好看,你不多看看嘛?”溫橙瞬間有些害羞,按住他的手問道。


    “夫人每天都很好看,為夫今夜一整夜都會細細看的。”陸淮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將床上撒的東西往床腳一拂,一把將溫橙抱到了床上,壓了上去。


    敬王府。


    司馬淩風靠坐在榻上聽隱衛稟報今日溫橙的情況。


    “她穿嫁衣好看嗎?”司馬淩風突然問了一句。


    “啊?”隱衛一時有些懵,這還是主子第一次問無關緊要的問題,瞥見司馬淩風望過來的眼神,隱衛趕緊迴道:“好看,縣主穿嫁衣自然是很好看的。”


    隱衛還沒來得及在心裏自我誇讚一番自己的機智,就聽啪一聲輕響,司馬淩風手裏的扇子折了。隱衛瞬間冷汗直流,頭埋得都要貼到地上了。


    “下去吧,今夜不用再稟旁的了。”就在隱衛忍不住全身都要打顫的時候,司馬淩風扔掉扇子,開口說道。隱衛如蒙大赦,應了一聲後,立刻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八月份下過幾場雨後,天氣開始轉涼,陸府和敬王府都開始準備九月婚禮的事宜,京城一時間議論紛紛。一邊是羨慕能嫁給陸淮南的那個女子有多幸運,一邊是感歎黎陽縣主嫁給司馬淩風有多倒黴,沒有人能想到這兩家的新娘竟是同一個人。


    雖然還是有人質疑陸淮南的性向,不過隨著賀竹跟蘇妙兒的親事傳出去,流言也開始不攻而破。至於敬王府那邊,依舊是沒有什麽準敬王妃的事跡傳出,隻聽縣主府的一個婢女說自家主子跟敬王殿下伉儷情深,感情好到自家主子去了敬王府,敬王就舍不得讓她走的程度。


    無論流言如何,溫橙他們一行人的計劃還是得推進。上清陣的基礎準備已經做好,接下來閑山派師徒三人就要開始在皇宮附近布置陣法。陣法複雜,覆蓋的範圍又廣,所需的材料又多,師徒三人暗中布置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這期間,又有兩名女子失蹤,不過這次是城外的女子,溫橙跟植物們打探了一下,確認了是明鏡所為。眾人猜測,可能是受到了梁偉德彈劾刑部的事情影響,他才沒有再在京城找女子下手。


    溫橙搬到永興坊後,除了煉製上清陣所需要的材料以外,中途還跟陸淮南去了一趟李府,見到了這位十年前就從陸淮南嘴裏聽說過得大理寺卿李崇山。


    李崇山從自家大女兒嘴裏也聽說過一些溫橙的事情,見了麵也沒有過多的詢問什麽,怕嚇到這位據說是偏遠地方來的小姑娘,那他的幹兒子就真的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李夫人蘇雅和李大小姐李婉清對溫橙都很溫和,拉著她的手去了後院閨房,不住的對她噓寒問暖,聽說她現在也沒了父母的事以後,兩個女人都是雙眼含淚,又是心疼又是憐愛。陸淮南跟李崇山聊完以後來找她的時候,還被兩個女人警告了一番。


    陸淮南哭笑不得的看著溫橙,溫橙衝他吐了吐舌頭。臨走的時候,李夫人塞給溫橙一對金步搖,李婉清則塞了一隻玉鐲給她。還囑咐溫橙要是在陸淮南那裏受了委屈盡管來李府找她們告狀,溫橙十分感動的點頭應了。


    除此之外的其餘時候,溫橙便又去了迴雪樓跟師與軒學箏。倒不是她真的有多想把箏學好,而是跟司馬淩風大婚在即,萬俟殊,姚宿雲和司馬淩風都各自有煉製好的武器,她卻一直沒有趁手的武器。


    雖然跟司馬淩風學過幾式劍招,但臨時抱佛腳的武功實在是不夠看,又翻看了一次《靈術要訣》,結合其中的幻音術,便想到了以音波為武器的法子,她隻需要用靈力煉幾根琴弦就行了。學好箏也對音波的威力沒啥影響,主要是為了彈出音波的時候不至於太難聽罷了。


    眾人聽了她的想法也是比較讚同,於是溫橙剩下的時間便開始用心的練習幻音術,在迴雪樓跟師與軒學箏的時候,還能時不時偷偷用樓裏的客人試試手。導致近期有客人越發的沉迷來迴雪樓聽曲。


    迴雪樓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其中的不尋常之處,隻有本就開了竅的樓行知和親自教導溫橙的師與軒發覺了端倪。樓行知看客人除了沉迷聽曲以外沒有其他的異常,便也沒有管溫橙到底對他們施了什麽妖術,左右他也管不了。倒是師與軒在台上演奏的時候,第五次發覺有客人眼神迷離,癡癡望著自己的時候,皺眉瞪了一眼在櫃台後麵偷偷撥弦的溫橙。


    “你到底在幹嘛?”師與軒下台後,攔住溫橙不悅的質問。


    “呃…沒…沒幹嘛啊…”溫橙把箏抱在懷裏,不肯承認自己動了手腳。


    “你跟我來。”師與軒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副樓走去。


    溫橙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師與軒看出了什麽,一直跟著到了師與軒房裏,師與軒竟然破天荒的關了房門。溫橙看著緊緊閉上的房門,心裏更是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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