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南一手拍向敬王,一手去拉溫橙,沒想到敬王還沒有還手,他懷裏的溫橙先出手了。她輕輕推開敬王,側身避開了陸淮南的手,又反手揮開陸淮南拍向司馬淩風的手,再上前一掌打在了陸淮南的腹部。陸淮南驚愕後退兩步,嘴裏湧上一股腥甜,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橙兒…”陸淮南痛心疾首的喊了一聲,不管不顧的還想上前,被急忙過來的姚宿雲一把拽住了。


    “陸兄,先冷靜…”姚宿雲順勢按住他的手腕,探了一下脈搏,好在傷勢不重。


    “公子!”賀竹也上前,攔在了溫橙麵前,一言難盡的看著麵如寒霜的溫橙。


    “嗬…姚監副,陸侍郎,有什麽事不能白天來訪,夜闖王府便罷了,還驚擾了…本王的未婚妻。不過,看在橙兒的麵子上,本王不與你們計較,請你們立刻離開。”司馬淩風冷笑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闖入王府的三人,冷聲趕人。


    “司-馬-淩-風!”陸淮南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


    “陸兄,師姐暫時沒事,具體情況我們先迴去問師父。已經驚動了敬王,再生事恐怕不妥,先撤吧…”姚宿雲拉下陸淮南低聲勸道。


    “是啊,公子。現在這個情況,強行帶走溫女俠怕是不行了,咱們迴去再商量一下。”賀竹也迴頭勸道。


    陸淮南難過的又看了一會兒溫橙,溫橙卻隻是皺眉看著他,眼裏沒有一絲柔情,隻有疑惑和戒備。陸淮南心裏歎息,強忍住悲傷點了點頭。


    司馬淩風打了個響指,門外進來一個隱衛,領著姚宿雲三人出了王府。


    溫橙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腦子裏又有些混亂,努力想要理一下思緒,心口又疼起來,她無力的跌坐在床上。司馬淩風上前,坐下將她摟在懷裏輕拍。


    “到底怎麽迴事…我怎麽越看越覺得我跟那個陸淮南好像很熟的樣子,可是…”溫橙閉著眼靠在司馬淩風懷裏,痛苦的低聲喃喃。


    “陸淮南曾經在醴縣做過縣令,你當然認識,不過他很快就迴了京。他與姚宿雲是好友,與你有些熟識也是正常的,你現在傷勢未愈,這些想不起來的,想不明白的,就暫時別想了。安心待在王府,我會照顧好你的。”司馬淩風摟緊溫橙,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安撫道。


    “好…”溫橙點頭應了,努力控製自己的思緒,不再胡思亂想。


    司馬淩風看著懷裏的人,眼裏閃過一絲戲謔,想起陸淮南剛剛痛苦的表情,還有二皇子轉告自己陸淮南在朝堂上理直氣壯指責自己的畫麵,此刻心情竟是格外的愉悅。


    “唔…本來沒有跟你們這些人計較的意思,不過今天這一幕,居然讓本王心裏暢快了不少,也不枉陪著這女妖演了一下午的戲。”司馬淩風在心裏暗爽。


    溫橙安靜的靠在司馬淩風懷裏休息了一會兒,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抬頭問他:“那個陸淮南…是不是跟你有仇?他的家人…”


    司馬淩風一怔,臉色冷了下來,沉默了片刻才迴道:“真正跟他有仇的人不是我。他迴京以後,經常夥同李崇山那個老匹夫在朝堂上針對我,我便查了一下他的底,知道了他是周樟的弟弟。”


    “嗬…我對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大理寺少卿還是印象挺深刻的,況且他們兄弟二人的長相還是很有幾分相似。不過周樟還是不夠聰明,臨到頭了才明白過來,可惜已經太晚了。”司馬淩風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周樟也好,周府也罷,都是皇帝派人殺的,那個偽君子…哼!周樟手下那個暗探躲了這麽多年也不敢出來報案,不就是清楚真相才不敢冒頭的嗎?我的好皇兄啊,根本就不想我死,大理寺一味的抓著我的把柄不放,他就自己出手滅了口…哈哈哈哈”司馬淩風好似想起什麽,眼神變得淩厲如霜,說完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淩風…”溫橙見他大笑的樣子,心裏有些擔心,抬手撫上他的臉頰。


    “嗬…無妨。旁人怎麽看我,我都不在意,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司馬淩風握著溫橙的手,換上了一副柔情的麵孔。


    “嗯…我會陪著你的。”溫橙微笑看著他說道。不過很快,她又換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問道:“所以…皇帝他…是不是真的心悅你啊?”


    “…”司馬淩風愕然,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她的表情,又不經意的摸了一把她眉心的朱砂痣,有些不確定的反問:“為何會這麽問?”


    “嘿嘿嘿…他這麽包容你,連你之前勾結朝臣想要造反,他都不計較,還替你收尾。你犯了這麽多錯,他都沒有真正的懲罰過你,對你不是真心喜愛又是什麽?”溫橙八卦的笑容更甚,完全沒管司馬淩風有些難看的表情,反而滿眼期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司馬淩風咬牙垂眸不語。


    “哎呀…告訴我嘛…就算你們真有什麽,我也不介意的。在我老家那邊,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我個人是不怎麽反對的,不過是喜歡的人剛好跟自己是一個性別罷了。”溫橙伸出手捧著司馬淩風的臉搖了搖撒嬌道。


    司馬淩風看著她,剛才還有些冷厲的眸子此時卻滿是探究。他應該憤怒的,但是聽她軟軟糯糯說出那句話時,心裏卻突然塌了一塊。


    “你的老家…不是瑤州嗎?沒聽說那邊…難道是你們妖族?”司馬淩風沒答,反而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是啦…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老家的事嗎?你這就忘了?謔…司馬淩風,你對我這麽不上心的嗎?”溫橙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生氣的怒瞪著他。


    “嗬…沒有。就是你跟我說了太多,一時沒想起來,你再跟我說一次,好嗎?”司馬淩風笑了笑,抵著她的額頭問道。


    溫橙被他的一笑迷了心智,紅著臉低下頭,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哼…算你的美人計生效了,我再跟你說一次,不許再忘了。”


    於是溫橙又將曾經跟陸淮南透露過得自己的來曆又跟司馬淩風說了一遍,還連帶著又多說了一些連陸淮南都不知道的現代世界的事。


    司馬淩風聽完,表情徹底失控了,滿臉複雜的看著懷裏興奮的講述家鄉趣事的女妖。他沒想到,自己用手段騙到身邊準備利用的妖精,居然還有著這麽一段秘密。也就是因為鍾情丹的緣故,司馬淩風能確定溫橙沒有跟她說謊,不然他是萬萬不可能相信這麽荒誕的事情。


    “嘿嘿,對你來說是不是很神奇?啊…對了,你現在的修為到什麽地步了?會不會飛?不知道跟飛機比起來,誰更快呢…”溫橙興奮的問司馬淩風。


    “嗯,確實很神奇。我的修為嗎…?”司馬淩風又猶豫了。


    “怎麽?不能說?唉…情侶之間的信任呢?”溫橙歎息一聲,故作失落。


    “嗬,入夢。”司馬淩風答道,想著有鍾情丹在,溫橙就會對他死心塌地,告訴她也無妨。何況到時候,她不一定能活下來。


    “哈哈哈,你才入夢啊,我現在已經聚氣了哦。是不是很厲害?我可是先煉魂再煉體的。”溫橙得意洋洋的笑著。


    “嗬,確實厲害。”司馬淩風擠出一絲笑讚揚道,心裏忍不住腹誹:修為比本王高兩階,還能被本王如此輕而易舉的擒住,還如此得意洋洋…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單純還是愚笨了…


    “所以你會禦物飛行的吧?你都是借什麽飛啊?”溫橙好奇又期待的看著他。


    “嗯。我有一把劍。”司馬淩風淺笑迴道。


    “哦…劍啊?大嗎?長嗎?能載人不?”溫橙眼冒金光。


    “就是普通尺寸的劍,不過可以試試,不行的話,我還可以抱著你。”司馬淩風說道。


    “嗯嗯~”溫橙使勁點頭。


    “天都快亮了,我還要收拾一下去宮裏請旨。你再休息一會兒,乖乖待在王府別亂跑,等我迴來。”司馬淩風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鬆開了溫橙。


    “唔…好吧…那你去吧…呃,保護好自己…”溫橙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叮囑道。


    “…好。”司馬淩風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點頭答應。


    司馬淩風離開以後,溫橙倒在床上興奮的翻滾,想到可以體驗禦劍飛行,她心裏特別高興和期待。不過隻高興了一會兒,她就又想起了姚宿雲他們夜闖的事。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麽頭緒,本來想著待會出門去找一趟姚宿雲,但又想到答應了司馬淩風今天就待在王府。


    “陸淮南嗎?我好像跟他沒什麽交情啊…他怎麽好像一副喜歡我的樣子…我這麽有魅力的嗎?嘿嘿嘿…不過,他長得好帥啊…”溫橙不好意思的把頭埋在被子裏悶笑。


    “咳咳…不行,別亂想…溫橙,你男朋友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你別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溫橙清了清嗓子,正色的提醒自己。


    監正府。


    姚宿雲給萬俟殊講了一下他們見到溫橙後的情景,聽他說到溫橙主動投入司馬淩風懷裏的時候,陸淮南手上下意識用力捏緊,結果手裏的茶杯一下子被他捏碎了,碎片紮入掌心,瞬間流出了鮮血,賀竹見狀趕緊過來幫著處理。


    姚宿雲也趕緊安撫他:“你別激動,她肯定是被敬王那個大魔頭動了手腳才會這樣…”


    “監正…您知道橙兒她到底是怎麽迴事嗎?”陸淮南忍住情緒,啞聲問道。


    “唉,看她的樣子,應該是被敬王喂了本門的禁藥,鍾情丹。鍾情丹能令服藥之人對自己服藥後見的第一個人鍾情不悔。此藥已經失傳百年,當年那位就是用了此藥才哄騙那雪蓮妖跟著他作惡,沒想到敬王居然會有。看來他跟那位果然有關係啊…”萬俟殊搖頭歎息,神色凝重。


    “可有解藥?”陸淮南急忙問道。


    “恐怕沒有…”萬俟殊麵露難色。


    “那師姐豈不是…”姚宿雲滿臉複雜,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蒼白無比的陸淮南。


    “不會的…肯定有辦法的…我跟橙兒約好了,今日要去下聘的…”陸淮南眼神失焦,六神無主的喃喃自語。


    “公子…公子!”賀竹拍了拍陸淮南的肩膀,見他沒反應,又用力搖了搖他:“冷靜一點!”


    陸淮南抬頭看他,眼裏湧上了淚水,一副不知所措的脆弱樣子。


    “公子,監正說了,那什麽狗屁丹藥已經失傳百年了,敬王手裏那個藥效能留幾分還未可知呢?而且,溫女俠不是普通的妖啊…她修為很高啊,最關鍵的是,你要相信你們之間的感情啊。”賀竹大聲對陸淮南說道。


    “對啊,陸兄。師姐現在對大魔王的感情就像鏡花水月,你們之間的感情才是真的啊…大不了咱們再把師姐搶迴來唄。”姚宿雲也在一旁幫腔。


    “對,所以當務之急,咱們要搞清楚敬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既然沒有傷害溫女俠,隻是給她吃了鍾情丹,說明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傷害溫女俠,咱們就還有機會。”賀竹點頭,又拍了拍自家公子的肩膀,努力勸慰著。


    “好…我相信橙兒!”陸淮南抹了抹眼角,堅定迴應了一句。隨即收起傷心失落的情緒,跟眾人討論起了敬王的目的。


    陸淮南將最近去李府跟李崇山討論過的關於二皇子和敬王的事告訴了三人。


    二皇子在朝堂上越發的活躍,已經有了要力壓太子的勢頭。想當初陸淮南剛剛考中狀元的時候,二皇子就曾想要拉攏他,幾次三番約他品茶論道,他不好拒絕,導致很多人都以為他跟二皇子交好,直到他去了醴縣。


    後來迴了京,二皇子也跟他示好過,他敷衍過去,不知道何時,二皇子便不再想著拉攏他了。敬王也慢慢的開始深居簡出,二皇子偶爾還是會到敬王府,沒人知道他二人到底在謀劃些什麽。


    敬王府越來越像一塊鐵板,李崇山和薑盛從前滲透進去的人也都悄無聲息的沒了。如今想來,敬王肯定是用了特殊的手段,將王府裏潛藏的探子都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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