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冬月。京城那邊傳來消息,軍營還是沒有找到,礦場的事敬王認了,但是他說自己隻是讓手底下的人采購一些鐵器,想要融了在天靈寺造一座鐵塔為皇帝祈福。至於什麽劉誌,他根本就不認識,也並不清楚鐵器的來源,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顧阮的身上。


    皇帝居然也就信了,劉誌被判了斬立決,顧阮被發配去了邊疆,又下令全國懸賞通緝李匯和梁稟倉,生死不論,又罰了敬王禁足一個月,此事就這麽輕飄飄的帶過了。把胡陶山氣的吹胡子瞪眼,但是皇帝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追究,滿朝文武也拿他沒辦法。


    李崇山在信裏也是無比自責,這麽好的機會,他們愣是沒抓住。也怪皇帝太過於偏心,明明宣王犯了錯,他都是嚴懲不貸的,偏偏到了敬王這裏,每次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不禁讓眾人在心裏猜測不已,但是誰又敢真的站出來質疑皇帝呢?連薑相都對此無可奈何,憎惡敬王的人就隻能在心裏期盼著敬王哪天騎馬摔死,或者吃飯被噎死之類的。


    陸淮南見信也是氣悶,奈何他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盡量做到最好了,還是拿不下敬王,也是命該如此。隻希望李崇山哪天找到軍營後,再從長計議了。


    大雪節氣這天,陸淮南和賀竹照常談論了一下衙門裏的事以後就各自洗漱睡覺了。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正在修煉的溫橙突然被梧桐唿叫了:“橘子橘子橘子!”


    “怎麽了?”溫橙驚訝的問道。


    “快看牆頭,有拿刀的黑衣人翻牆進來了!”梧桐驚唿道。


    “什麽?!”溫橙停下修煉,往院子裏瞧去,有十來個黑衣人正手持利器,悄無聲息的逼近賀竹和陸淮南的房間。


    情急之下,她隻得閃現到賀竹房裏,先把這個主力打手叫醒再說。


    “賀竹,賀竹!走水啦!”溫橙在賀竹耳邊大聲喊道。


    “啊?走水?哪裏走水了?”賀竹坐起身還有些迷糊。


    “笨蛋,門外有刺客,趕緊起來拿劍!”溫橙厲聲喝道。門外的刺客也聽到了房裏的動靜,一時停下了腳步,互相打著眼色。


    “你趕緊的,我去叫陸淮南!”說完溫橙就趕緊又閃現去了陸淮南的房裏。


    “陸淮南!陸淮南!醒醒!”溫橙大聲叫道。


    “嗯?溫姑娘…?”陸淮南聽到溫橙的聲音迷迷糊糊坐起身,在看清確實是溫橙以後,人一下子清醒了。


    “快起來,隨便套件方便行動的衣服,房間裏有武器嗎?拿一件防身,有人來殺你們了。”溫橙著急的說道,刺客已經覺察到不對勁,快步往門口來了。


    還沒等陸淮南套上衣服,刺客已經一腳踢開了房門,溫橙見狀直唿不妙,隻得使出瞬發的隔空取物直取最先闖入的刺客的膝蓋,然後催促陸淮南趕緊找防身的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闖入的刺客看到溫橙,紛紛大驚失色,被隔空取物擊中膝蓋的那名刺客跌倒在門口,痛唿幾聲後才踉蹌爬起,膝蓋處想必已是紅腫不堪。門外也傳來賀竹與刺客打鬥的聲音,刀劍相擊的尖銳之聲不絕於耳。


    “哼,一群廢物,慌什麽?想必這就是上麵說的修道之人的一些特殊手段罷了。不是給了你們靈符嗎?用那個攻擊她!我來解決後麵那個。”從門外又衝進來一人,聽說話的語氣儼然是這一群殺手的領頭之人。他話音未落,已經提劍殺了上來,繞過溫橙直取陸淮南的咽喉,速度快如驚鴻。


    “小心!”溫橙驚唿一聲,轉身想要故技重施攔住那領頭的人,不料身後數名刺客已經從懷中掏出了幾張靈符,甩手向溫橙扔來,溫橙隻得側身躲過。好在陸淮南臨危不亂,從博古架上抄起一個花瓶攔在了身前,花瓶被劍擊碎,陸淮南則側身後抬手一把握住領頭之人的手腕,借著刺客前衝的慣性將他甩到了身後。溫橙見陸淮南尚可以應付那人,便迴過身與其他人周旋,雖然她並不會什麽武功,但好在魂魄形態身姿靈活,尋常刀劍隻會穿身而過,傷不了她,配合隔空取物的亂打一氣,勉強也能應付。時不時再蓄力一發胸口碎大石,讓其中兩個刺客吃了大虧,臂骨都被震碎,再不敢輕易上前。


    陸淮南被領頭那人追著在房間裏亂竄,雖然形容狼狽,但好在他熟悉自己的房間,利用房間的諸多雜物反擊也並沒有受傷。領頭那人被他弄得惱火不已,見其他人也沒有拿下溫橙,更加的怒氣衝衝。追著陸淮南路過溫橙時和一名沒有受傷的刺客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位置調轉,領頭那人甩手一張靈符扔向溫橙,溫橙猝不及防之下已是難以再躲避。陸淮南情急之下,旋身擋在了溫橙麵前,靈符落到他身上什麽作用也無,徑直的墜落在地,緊接著一聲利刃入體的輕呲,領頭之人手上的劍已經刺入了陸淮南的腹部。


    “陸淮南!”溫橙轉到陸淮南麵前,揮手一記胸口碎大石擊在了領頭之人的胸口,胸骨碎裂,那人當場斃了命,劍隨著刺客倒下而拔出,帶出一串刺目的血花。


    “公子!”賀竹獨自應付五名刺客,原本有些捉襟見肘,但眼見陸淮南被刺,也是瞬間爆發,一劍同時格擋開了五名刺客揮來的刀劍,迴手一劍將身前那人刺死,然後快速闖入了陸淮南屋內,抬手又殺了一名擋在屋內的刺客。


    “你傻啊你?我不會閃現躲開的嗎?你衝上來幹嘛?”溫橙氣急攻心,劈裏啪啦先將陸淮南臭罵一頓,見他腹部鮮紅一片,瞬間又驚慌失措起來。身後和領頭之人換位的刺客趁此機會,又扔來一張靈符。


    “小心!”陸淮南見此,不顧傷痛,又欲上前。


    溫橙迴身用隔空取物打落了靈符,轉頭對著陸淮南厲喝道:“不準動!”


    賀竹恰好此時衝過來,溫橙和他相互配合,將受了傷的陸淮南護在身後,很快又擊殺了一名刺客。十名刺客,十去其四,連領頭之人都沒了,另外又有兩人已經無法再戰,其餘人頓時萌生退意,一行人且戰且退,最後完好的四人逃走了,剩下二人重傷。賀竹還沒來得及綁人,那餘下二人就咬碎了嘴裏藏的毒藥自殺了,賀竹則顧不上太多,轉身抱起陸淮南就往門外跑去。


    溫橙正欲跟上,陸淮南忍痛喊住了她:“溫姑娘…勞煩你看著這裏,以免逃走那幾個沒有走遠,然後又迴來毀屍滅跡…”


    “那你們怎麽辦?他們就不會又折返迴來殺你們嗎?”溫橙非常不情願。


    “嘶…我…我們會先去衙門一趟…”陸淮南痛唿一聲說道。


    “不行,必須先去醫館!”溫橙不由分說,強勢命令道。


    “我…”陸淮南還想再說什麽,被抱著他的賀竹又打斷了:“就去醫館。”然後賀竹也不管陸淮南再說什麽,拔腿就往醫館的方向而去。


    溫橙跟在一旁,想到陸淮南的話,操控樹枝把那躺了一地的刺客卷到了樹上藏了起來,這一幕剛好被陸淮南看到了,他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溫橙,溫橙也顧不上其他,隻說有話等治完傷再說。一路上血液滴滴答答,溫橙看的心焦,攔住賀竹,給陸淮南的傷口上敷上一層靈力薄膜,血才算止住。出了聚靈石的範圍,賀竹和陸淮南就看不見溫橙了,但是陸淮南知道溫橙就一直在身邊,傷口固然疼痛,此刻也覺得值了。


    到了醫館,賀竹又是喊人又是拍門的把那醫館的大夫叫醒,這醫館正是那一把年紀的張大夫開的。大半夜被人吵醒,他老人家不大高興,一看來人是賀竹和陸淮南,又緊張的趕緊點上燈,叫賀竹把陸淮南放在醫館的木板床上。


    “大夫,公子是被劍刺的,你快給看看!”賀竹讓開身子,一邊把張大夫往木板床邊拉,一邊嘴上催促著。


    “哎喲…好的,好的…我看看啊…唔,傷在這個位置…好在血已經止住了…大人,可能很痛,您忍一忍…”說完張大夫就拿剪刀把傷口周圍的衣物剪開,又仔細看了看傷口的位置,輕輕按了按傷口周圍。這期間陸淮南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愣是沒喊一聲。


    張大夫又仔細給他把了脈,問他有沒有頭暈,想吐之類的,然後仔細觀察過他的臉色後才對賀竹說道:“萬幸,應該沒有傷到髒腑。我要準備針線給大人縫合,賀公子,你去那架子上找一下麻沸散,桌上有水,兌上小半碗先給大人喝了。”張大夫又指了指旁邊的藥架子。


    “好。”賀竹趕緊到藥架邊上找麻沸散,找到以後按張大夫的吩咐兌水給陸淮南喝了,陸淮南沒一會兒就渾渾噩噩的失去了意識。溫橙在旁邊看得直唿好家夥,老祖宗的東西還挺厲害,這不得整個配方學習一下,說不定以後用的上。也虧得她心挺大,沒有想過古代的醫療水平不行,陸淮南可能一不小心感染過重就掛了,隻聽大夫說沒傷到髒腑就放下了心。


    “唉,我說你怎麽就這麽傻呢…許仙見到白素貞現了原形,都被嚇掉了魂,你呢,看到我這個樣子也不怕,還巴巴的湊上來…反正剛才操控靈體也被你看見了,要是你連這都不在乎,那我給你個機會也不是不行…說不定一交往你覺得我也不過如此,沒多久就會膩了,而且反正你也是早晚要迴京的,到時候再分手就是了…”溫橙趁著陸淮南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說話,又在邊上碎碎念著。


    不一會兒,張大夫拿來了用於縫合的針線,又備好了金瘡藥,讓賀竹仔細在邊上看著燭火,他用烈酒淨了手,又將針在火上淬了,然後才仔仔細細的給陸淮南把傷口縫上。縫好後又用烈酒清洗了傷口及周邊,敷上金瘡藥,裹上紗布才算完事。弄完以後,張大夫已經滿頭大汗了,洗了手,拿了條麻布汗巾擦了汗才鬆了口氣。


    “好了…我給你再抓些藥,迴去後三碗水煎做一碗,早中晚飯後都要喝上一碗。飲食清淡些,臥床休息兩天後再下地。傷口處的藥兩天一換,換前記得把之前的藥用燒開過的溫水擦洗幹淨晾幹以後再換上新的,其餘時間傷口不要沾水。這兩天大人可能會有點發熱,隻要不是高熱不退,就不用太過於擔心,用冷水帕子給他敷額頭上降溫就行。七天後記得過來找我再看一下傷口的情況。”張大夫邊說邊寫藥方。


    “這就沒了?”賀竹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


    “那你還想怎樣?”張大夫有些不高興的抬頭反問。


    “沒…好吧…我是不是要找個板車把公子拖迴去…”賀竹看著還處於昏睡狀態的陸淮南又轉身問張大夫。


    “最好是這樣,不然怕傷口又裂開。”張大夫點點頭。


    “行。已經過了這麽久,天也亮了,那些刺客應該不會迴來了。大夫,麻煩你再照看一下,我得先去趟衙門,待會推車過來。”賀竹看了眼天色,跟張大夫交待過後就去了衙門。溫橙見狀也趕緊先迴了趟陸府,把那些刺客的屍體放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賀竹帶著衛陽來到了醫館,二人還抬了一塊鋪著軟墊的門板,小心翼翼的把陸淮南抬上去後抬迴了陸府,溫橙則等到衛陽離開以後才又現身。院子裏的屍體已經先一步被捕快們帶迴衙門驗屍去了。


    陸淮南一直昏睡到中午才醒來,習慣性的醒了想起身,被賀竹起身一把按住了。


    “公子,大夫說要臥床,你有事吩咐我就行。”賀竹又抬手給他掖了掖被子。


    “嗯…溫姑娘呢?”陸淮南虛弱的問道。


    “在呢。”門外傳來溫橙的聲音:“喝水嗎?”溫橙飄進來指了指桌上的水壺。


    “嗯。”陸淮南點點頭。


    “賀竹,倒水。”溫橙吩咐道。


    “就不能讓公子直接吩咐我嘛…”賀竹嘟囔了一句,乖乖的給陸淮南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


    “那個…用不用上廁所?”溫橙想到他躺了這麽久,可能會內急什麽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一句。


    “上廁所?”陸淮南不明所以。


    “就是問你上茅房不…”賀竹在邊上插嘴,他在家的時間多,聽溫橙和姚宿雲說到過廁所這個詞。


    “咳…待會吧…”陸淮南也有些尷尬,他才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有點想上茅房,因為看目前的情況,如廁怕也是要在床上躺著解決。


    “那肚子餓不?傷口還疼不疼?”溫橙接著又問。


    “不怎麽疼了…嘶…啊…”陸淮南嘴上說著不疼,下一秒又喊了兩聲,這是他在話本裏學的技巧,算是苦肉計的一種。


    “…”電視劇看了不少的溫橙,哪能看不出來他的小伎倆。昨天檢查傷口的時候一聲不吭,現在倒是知道喊了,但是溫橙看出來了也不能戳穿,隻能無語的看著他演。


    “那賀竹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說。”溫橙等他演了一會兒,才開口吩咐賀竹,賀竹看了一眼陸淮南,陸淮南點了點頭後,他才起身出去,順帶給二人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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