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橙沉默了一會兒,頗有些憤憤不平的開口:“這天門怎麽如此不講理…”


    “…”梧桐無言以對。


    “啊…被你這麽一說,我都差點忘了我本來想問什麽了。”溫橙抱怨過後突然迴過神來。


    “搞半天你不是問這個嗎?”梧桐更加無語了。


    “這不是我想問的問題一開始是建立在我修煉神速的基礎上嘛,然後就理所當然的先隨口這麽一問…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我們的這些果子不是成熟以後,自己就會落地嘛,那我們能不能煉化自己的果子,然後把魂魄寄身在果子裏麵,這樣是不是就能隨著果子到很遠的地方去,不用受本體的影響?”溫橙問道。


    “呃…理論上好像是可以…”梧桐思索了一會兒才迴答道。


    “仙人掌呢?你怎麽看?”溫橙又問仙人掌道。


    “這個不好說啊,我資曆尚淺,像梧桐說的過天門什麽的,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前輩你可以嚐試一下。”仙人掌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你為什麽就不願意先好好的修煉出人身呢…你這個想法,在我看來挺愚蠢的,寄身在果子上,要是被人吃掉了怎麽辦?”梧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呃…我就是問一下嘛…主要是修煉人身這個過程太久了啊,我也是想多出去外麵看看嘛,再說你都說了過天門要有人身,那我以後還是會考慮修煉人身的嘛…再說哪有那麽容易被吃掉,我可以跑的嘛…”溫橙有些心虛的答道。


    “外麵世道險惡,萬一遇到那種人類邪修,你煉一筐果子也不夠人家吃的。”梧桐根本不看好她的想法。


    “誒…梧桐,我怎麽覺得你懂得很多啊,明明才開竅不久,不僅知道天門,還知道人類邪修,你不會是…”溫橙話頭一轉,懷疑的說道。


    “我…我那是祖上傳下來的…”梧桐一時語塞。


    “真的嗎?之前也沒聽你說你祖上有修煉成仙的啊…”溫橙繼續問道。


    “我祖上沒有…但是…嗯…我祖上有樹見過其他前輩升仙啊…”梧桐支支吾吾的說道。


    “你很可疑哦…你祖上是不是有那種愛上人類邪修,結果被人家無情利用的先祖?”溫橙的問話裏滿滿的八卦意味。


    “…嗬嗬…你開心就好…”梧桐幹笑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嘿嘿,時間多的是,我試著煉幾顆果子先看看。反正這麽多果子,不利用一下,不是平白讓這麽多果子浪費靈力了嘛。”溫橙最終打定主意後又問梧桐道:“對了梧桐,你既然知道人類邪修,那你對人類的修煉體係了解多少啊?”


    “也不是特別了解,人類靈智高,思想複雜,就總會有那種,像你一樣成天就想著走捷徑的人唄,他們不願意老老實實自己聚集靈力,總是想辦法去搶奪他人的,時間久了,業障纏身,天門就不讓他們過了唄,過不了天門,又不甘心就此消亡,然後又繼續去殘害他人,直到被天道滅亡。對了,人類裏麵也有你這種隻想修習煉靈入魂的,他們稱之為鬼修,也是邪修的一種…”梧桐說著說著還拿溫橙做了個反麵教材。


    “鬼修?呃…”溫橙無語了,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走了一條歪路啊…


    “煉靈入魂的魂魄需要強悍的肉體承載,他們自己不煉體,就得奪舍別人後才能繼續修煉,也是會造孽果的。反正人類的修煉方式比我們複雜的多,他們欲望多,除了長生還想要更多,所以其實他們過天門也不容易的。”梧桐解釋了一番。


    “那咱們植物就沒有邪修嗎?”溫橙又問道。


    “有啊…所以我在勸你善良啊,想得太多就容易走歪路啊。你現在想煉化果子的這個想法,就是受了附身猞猁的影響吧。你要真想煉就煉吧,但是可千萬別動奪舍人類的想法,不然一步錯就會步步錯啊。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我不想看你走上不歸路。”梧桐語重心長的勸說溫橙。


    “嗯~我知道了,我保證不走歪路~”溫橙語氣誠懇的應道,突然覺得梧桐的性格跟她閨蜜有些像呢。


    “另外,陸淮南的事,你還是少管比較好。用人類的話來說,你們人妖殊途,他有他的命,你有你的道。你現在幫了他,未來要是有什麽變數,或許你現在的善舉反倒是害了他。”梧桐突然又說道。


    “我怎麽就成妖了啊…我…咱們修行不講究修善緣結善果的嗎?大不了我幫人幫到底唄,他一個凡人,也就幾十年的活頭,我有的是時間…”溫橙頗有些不以為然。


    “嘖…行行行,算我說不過你…”梧桐無奈閉嘴。


    “嗬嗬嗬~梧桐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我覺得以前輩和陸大人的品性,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而且前輩性格跳脫,你不給她找點事做,她反而容易想些有的沒的。”仙人掌開口打圓場道。


    “對啊,你就放心吧,再說我也不是那種愛心特別泛濫的樹,什麽事都管的。而且陸淮南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醴縣,我之前聽他和賀竹的談話,他以後早晚是要去京城的。”溫橙也趕緊補充。


    “好吧~_~”梧桐勉強應了一聲。


    醴縣縣衙。


    陸淮南正坐在大堂正中的公案後整理審問記錄,今日張大山把林心蘭和李有田的妻子潘梅一塊帶到了縣衙,陸淮南把他們二人分別訊問後又各自與李有田和金三刀對質。


    通過潘梅的證詞,證實了李有田當天確實是將近子時才到家,但是他路上幹了什麽潘梅也不清楚。一開始李有田見潘梅在,始終不肯交代清楚他的行蹤,又不承認自己殺了陸豐,陸淮南不得已對他用了刑,打了二十杖以後,他才痛聲交待。


    原來他一直與潘梅的妹妹有不正當的關係,二人當天晚上正是在外麵行苟且之事才耽擱到子時。而潘梅的妹妹潘菊也是有家室之人,她的丈夫常年在外跑商,她才會與自己的姐夫不幹不淨。潘梅乍然之間得知這樣的消息,在衙門肝腸寸斷的哭了半個時辰以後,又把李有田痛罵了一頓,當即說要狀告李有田與自己妹妹通奸之罪。


    殺人案還沒查清楚,又多出一樁通奸案要查,陸淮南隻得把李有田送迴牢房,好言勸慰潘梅,答應會為她主持公道,找人幫她寫好了狀紙,才讓她先迴家等著。


    而林心蘭的證詞則有些耐人尋味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才承認自己與金三刀的關係,但是她卻不記得金三刀到底是什麽時候到的她家。她說因為第二天是除夕,頭天她獨自一人忙了很久,夜裏歇息的很早。


    黑暗中躺在床上,迷糊中覺察屋裏突然進了人,她一開始也是被嚇到了,但是金三刀很快表明了身份,她就安心下來,並且很快又睡過去了,沒注意滴漏,也沒有聽到打更人的聲音。但是與金三刀對質的時候,得知金三刀供述自己亥時正到她那兒時,她又突然改口說自己好像當時瞅了一眼滴漏,確實是亥時正。


    陸淮南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們二人,心裏大概確定了李有田確實不是殺害陸豐的人,但是金三刀還有待調查,就算他也不是兇手,他也一定還隱藏著別的什麽秘密。他當即又給峻縣的知縣寫了一封信,言辭懇切的詢問有關當地山寨的情況,並附了一張金三刀的畫像。


    賀竹早上等陸淮南去了縣衙點卯後,就在宅子裏四處找了一遍溫橙,但是到處都沒找到,於是在書房桌子上給她留了足夠一天的飯食,然後就獨自去了山裏。


    他沿著上次跟蹤李匯的路線一路前行,到了跟丟李匯的地方以後,他在樹上留下了記號,然後仔仔細細的沿著附近的林子找了起來。在轉過一處密集的低矮灌木以後,賀竹突然發覺眼前的景象大變,之前四周都還是普通的山林,現在卻已然變成了一個四處散布著亂石的峽穀,而迴過頭一看,那叢灌木也已經不見了,身後也是一條同樣的峽穀。


    他心裏一緊,當下道了聲糟糕,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同尋常的事。他沒有魯莽的繼續前進,而是試探著想從身後的峽穀迴到原處,走了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的冷汗就下來了,迴頭並沒有讓他迴到原地,而他轉過灌木叢踏入峽穀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好在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膽小怕事的賀竹,他停下腳步,把藏在靴筒裏的匕首拿在手上,又仔細的四處觀察了一番,才繼續往前,一邊小心的探索,一邊用匕首在山壁上刻下記號。


    這條峽穀看起來很長,兩側的山壁陡峭,頭上隻能看到一線天光,到處都是亂石,看著就覺得非常不安全的樣子,峽穀裏麵時不時能聽到小石頭從峽穀頂端掉落碰撞山壁的聲音,以及風從峽穀之間穿過的唿嚎聲。


    賀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光線一直沒有什麽變化,雙腿有些酸痛,腳底好像也隱隱傳來了被磨破後的痛楚,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好在他來之前就打定要仔細探查,身上還帶有水和幹糧。


    簡單的用過水和幹糧以後,他又休息了一會兒才起身繼續前進。就在他想著要不要迴頭試一下峽穀另一端能不能出去時,他看到了前麵山壁上的一個記號,那是他自己刻下的,一個小小的竹子簡筆畫。


    “怎麽可能?我明明一直往這個方向走的,前麵怎麽會出現我自己做的記號…”賀竹呆住了,麵對這種超乎尋常的現象,他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好在跟著陸淮南耳濡目染也知道了當下冷靜才是最重要的。


    人一旦慌亂起來,很容易就忽視了本該察覺的線索,肯定有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他仔細看了一下那個記號,確定是自己刻下的以後,他又重新開始前進,這次他開始注意上方的石壁。


    中途又休息了一次以後,終於在一處石壁上發現了一個小山洞,他在底下仔細觀察了一下,看不出山洞有什麽異常,又目測了一下距離,估算出自己有能力徒手爬上去。他又歇了一會兒,保證足夠的體力,把水和幹糧用外袍仔細裹起來牢牢的栓在身上,防止攀爬的時候掉落,又把匕首重新插迴靴筒,才開始往山洞攀爬。而賀竹不知道的是,此時峽穀外麵早已經日落西山。


    陸淮南走到陸府門口的時候,難得見到大門上還上著鎖,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心裏隱隱覺得不安。


    “賀竹怎麽還沒有迴來?”心裏默念了一句,他推開門進了宅子。


    迴到居住的小院,他先是走到橘子樹底下張望了一陣,發現溫橙居然也不在。他給書房掌上燈,發現桌子上還擺著絲毫未動過的,早已經涼透的食物,盛食物的正是特地給溫橙用的盤子。


    他趕緊趁著天色還沒暗下來又在宅子四處尋找了一番,結果找遍了都沒有溫橙的蹤跡。迴到書房,他想了想,覺得興許溫橙是跟著賀竹去了山裏,它有可能是想念自己山裏的家了。


    陸淮南換了衣服在書房裏坐了一會兒,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想自己先去廚房裏做點什麽吃的,但是看著擺在麵前的蔬菜時,竟然覺得無從下手。他迴想了一下平時賀竹做飯的樣子,把米淘了倒進鍋裏,怕自己燒火的技術太差,把飯煮糊了,於是就幹脆摻了半鍋水。


    生火比他想象中的容易,他慢慢的等火勢旺了,才開始小心翼翼的添柴。隻是水開以後,他又煮了好一會兒,鍋裏卻還是剩好多水,又燒了不少木柴,才說服自己接受一鍋還剩不少水的稀幹飯。


    然後他又把蔬菜洗幹淨,隨便的切了切準備炒個素菜,至於炒肉,他覺得自己還拿捏不了,怕浪費食材。生好火以後,本著炒不好也不浪費太多的原則,倒了一點點的油進鍋裏,然後馬上就把蔬菜倒了進去,結果鍋裏沒有動靜,不像賀竹炒菜那樣,他隔著很遠就能聽到食材和熱鍋接觸的滋滋聲。


    “唔…是鍋還不夠熱嗎?”於是他又到灶前添了一些柴,等聽到鍋裏有動靜以後,他就拿起鏟子翻動蔬菜,炒了一會兒,火太大,鍋太熱,眼看就要糊了,他沒法隻好趕緊往鍋裏添了一勺水,結果炒素菜變成了素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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