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橙是一個有了想法,就需要立刻開始計劃實現的人。如果有人打斷了她的計劃,那麽她就會陷入一種憊懶拖延的狀態,嚴重的影響她實現想法的進程。詳細的情況可參考她高中畢業想要考駕照的事情。


    當時她暑假無事可做,打算考個駕照,結果閨蜜拉她出去畢業旅行,雖然也就出去玩了一周,但是迴來以後她就失去了立刻考駕照的想法。自我說服的說道:“反正早晚也是要考的,晚一點又怎麽了?”然後直到大學畢業,她也還沒去考駕照。


    她對自己的這個缺點非常清楚,所以立刻發動了陸府植物八卦網全體植物的智慧和情報能力,策劃了一次行動。雖然他們每一株植物都沒有能切實行動的能力,好在有詳細的情報,隻需要溫橙自己在恰當的時間行動就足夠了。


    為了計劃成功,她也加強修煉,成功做到了魂魄離體,在沒有東西承載靈魂的情況下,她能保持大概十分鍾的離體狀態,並且能在樹身周圍二十米範圍內自由行動。


    做到這一點的時候,溫橙久違的有了雀躍的心情。她在周圍來迴的飄動,饒有趣味的觀察著四周的人和物,時而駐足,像是個到了遊樂場的孩子一樣興奮,雖然周圍的一切她早就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而且她發現自己的魂魄還是人的樣子,並沒有因為投生在一棵樹上而變成樹的樣子。


    她本來還想去看一看那隻即將被她附體的猞猁,看它還有沒有救活的可能,萬一它還能活,那她就打消計劃,另尋辦法。可惜猞猁關的地方離她還是遠了些,而且據玉蘭新傳來的消息說,就算立刻給它把傷治了,它也熬不過去了。


    按它們全體植物目前了解到情況,李匯也看出了猞猁的情況,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找了一個剝皮匠,打算拿猞猁的皮毛給自己做一條圍脖。


    今天淩晨的時候猞猁終於撐不住去了,正好那剝皮匠也會在中午之前來取貨,按照附近的地形路線,剝皮匠有一半幾率會帶著猞猁路過溫橙所在院子的圍牆外麵那條路,那她就能在剝皮匠路過的時候附身在猞猁身上。它們的計劃就是賭這一半的幾率,賭對了那後麵的行動都好說,賭錯了就萬事休矣,它們隻能再等別的機會。


    身為一個剝皮匠,張博文有一個與身份不太相符的名字。他父母生下他的時候,對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博聞強識的讀書人,最好還能考取功名,為張家光宗耀祖。


    可惜,他不僅辜負了父母的期待,還成為了一個不入流的剝皮匠。這種一聽就很殘忍的職業,是張博文父母這種一輩子老實巴交,善良淳樸的農民難以接受的。但是他還是做了,倒並不是他本人有多麽冷血殘忍,而是生計所迫。這個行業做的人少,收入更高,並且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被師父帶入門下。


    實際上他們這一行,反而對那些被剝皮的動物們懷有更高的善意和敬意。至於外界傳言的所謂剝人皮什麽的,都是誇大其詞罷了,一般有良知的剝皮匠都不會觸碰自己的底線,況且人和動物不同,那也不是一般的剝皮匠能學會的手藝。


    張博文如約來到李府,管家帶領他一路前行,到了一間門房緊閉的屋子前,管家掏出鑰匙開了門,張博文在門口等候。不一會兒管家手裏提著一個比平常貓籠要更大一些的鐵籠子出來,張博文見到了那隻即將被做成圍脖的動物。


    那是一隻毛色花紋十分漂亮的猞猁,比一般的家貓要大上一圈,尾巴粗短,淺灰褐色的柔軟皮毛上點綴著排列有序的黑色斑點,腹部的軟毛上隱約可見斑斑血跡,尖尖的大耳朵上長著長長的深色簇毛。此刻它安靜的側躺在鐵籠子裏一動不動,四肢僵硬的伸展,已然一副死透了的樣子。


    “這家夥活著的時候兇的很,但是架不住二爺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可惜怎麽都馴不服,眼見著要死了,二爺就說留不住它的心就留住它的皮。你可得仔細著點,別弄壞了。”管家有些吃力的提著籠子,叮囑一番後交到了張博文手裏。


    “誒,是是,您放心,保管給您處理的好好的,一根毛都少不了它的。”張博文點頭哈腰的答應著,一邊接過籠子,一邊心裏想的卻是,這麽漂亮的猞猁,死了真是可惜。


    出了李府,張博文順著街道往迴走,抬頭望見牆頭探出一枝枝繁葉茂,開滿小花的樹枝。忽然間一陣風起,夾雜著細碎的花瓣迎麵朝張博文吹來,張博文被吹得不禁眯起了雙眼,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白影閃過,鼻端聞到一股橘子花的香味。風停後,他揉了揉眼,低頭瞧見籠子上落了一朵白色的橘子花。


    “原來是花。”他搖了搖頭,重新邁步前進。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喧鬧,隻聽得街道上此起彼伏的響起一陣陣熱情的招唿聲。


    “陸大人好。”


    “大娘你好。”


    “陸大人,中午上我家吃飯啊!”


    “不了,謝謝,家裏已經在做了。”


    “陸大人,這菜你拿迴去吃,地裏剛摘的。”


    “不了,你留著賣吧,家裏已經夠多了,吃不了…”


    “陸大人…”


    “……”


    “原來是陸大人。”張博文心裏想著,停下了腳步,等到陸淮南走近以後,恭敬的行了個禮:“陸大人。”


    “嗷嗚…”哪知道變故突然生起,隻聽一聲似虎非虎的嘹亮叫聲自張博文手裏的鐵籠中傳來,嚇得張博文一哆嗦,手一抖,籠子掉在了地上。


    張博文定睛一看,唿吸都滯住了,隻見原本已經死掉,屍體都已經開始僵硬的猞猁此時居然活過來了,一邊在籠子裏發出低沉淒厲的吼叫,一邊用爪子抓撓著鐵籠子。直到旁邊傳來陸淮南問話的聲音,張博文才迴過神來,有些驚恐的看著陸淮南。


    “你說…什麽…?”


    “我問你這是猞猁吧?”陸淮南重新開口,看到張博文驚恐的神色,皺了皺眉頭又問:“你沒事吧?”


    “我…我…它…它…”張博文抬起手顫抖的指著籠子。


    “它怎麽了?”陸淮南轉頭看了一眼籠子,除了猞猁腹部的血跡,他並沒有發現別的異常。


    “它活了!!!”張博文大聲叫道。


    “嗯,它活的還很精神呢。”陸淮南點點頭。


    “不是…大人,它剛剛…剛剛還是死的!我摸過的…明明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怎麽就活了呢?”張博文有些語無倫次。


    “你看錯了吧,這種野獸應該都會偽裝什麽的,這是你的嗎?”陸淮南蹲下身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籠子裏的猞猁。


    “不是,是李匯李二爺托給我拿去剝皮的…”張博文趕緊擺擺手。


    “剝皮…太可憐了,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賣給我…”陸淮南伸手想要打開籠子。


    “大人小心!這東西很兇的…”張博文見狀趕緊提醒,卻見那猞猁乖巧的縮在一旁,任由陸淮南打開籠子將它抱了出來。張博文瞪大了眼睛,後半句話差點卡在喉嚨裏。


    “走吧,我帶你去找李匯問問。”陸淮南摸了摸猞猁的頭,轉頭示意張博文跟上,此刻的猞猁在他懷裏竟然乖巧的像一隻貓。張博文撿起籠子,偷偷看了一眼,原本乖巧縮在陸淮南懷裏的猞猁竟然抬起頭兇狠的瞪了張博文一眼,張博文心裏一抖,這東西太邪性了……


    二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李府,管家見到陸淮南懷裏的猞猁也是大吃一驚,張博文趕緊上前同他低聲說了幾句,管家驚駭的看了一眼張博文,意識到陸淮南還在又收起表情,生怕怠慢了陸淮南似得,麵露微笑的趕緊領著他進了前廳,一邊吩咐小廝去請李匯,一邊招待陸淮南坐下,給他倒上上好的茶水,又叫丫鬟送上精致的點心。


    李匯很快來了前廳,管家湊上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指了指陸淮南懷裏的猞猁,李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猞猁,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臉上堆起了笑容。


    “陸大人光臨,小的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不知陸大人上門所為何事?”李匯恭敬的拱了拱手問道。


    “李二爺客氣了。今天在街上看到這小東西,感覺我與它頗有緣分。聽說這小東西是你的,所以特意來問問,不知道李二爺可否割愛?”陸淮南一邊抬手示意李匯不必多禮,一邊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這…”


    “陸大人來了,怎麽無人知會我一聲?拜見陸大人,不知道下人可有怠慢之處?”李匯正要迴話,李涉卻快步進來了,先是瞪了一眼管家,然後對著陸淮南滿臉笑意的恭敬行禮。


    “李兄不必多禮,一點小事。”陸淮南起身扶了扶李涉。


    “大哥。”李匯招唿了一聲李涉才又說道:“陸大人是見我前些日子得來的猞猁,心生喜愛,所以上門前來詢問。我剛要說既然陸大人喜歡,拿去便是。大哥你與陸大人君子之交,這猞猁就權當是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


    “嗯~陸大人您盡管收下,一隻畜生而已,你要是還有什麽喜歡的,盡管告訴我。”聽了李匯的話,李涉滿意的點點頭衝陸淮南說道。


    “如此就多謝李兄和二爺了。”陸淮南微笑著道謝。


    “陸大人方便留下了吃個午飯?”李涉又問。


    “多謝李兄盛情,不過本官還有要事在身,況且這小東西還急需照顧。我那個助手賀竹剛好會一些岐黃之術,我帶它迴去檢查一二,這就要告辭了。”陸淮南婉拒。


    “這樣啊…那下次再邀請陸大人上門一敘。”李涉滿臉失望,但是還是一路將陸淮南送到了門口。等到陸淮南走遠,李涉才歎息著進了門,李匯站在原地,臉色陰沉的看著陸淮南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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