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喧囂退去,夜裏的熱鬧還尚未來得及登場,汴京城難得安靜了下來。


    裴九如迴府後得了消息便直奔臥房,見薑念端坐著,他詢問著:“綠蠟說你找我有事,何事?”


    薑念動了動鼻子,解釋著:“薄亦瑾和孟英英要成親了,那日莫要去薄府赴宴,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裴九如頷首,他本就沒收到帖子更沒打算去。


    薑念想直接問他,最近是去何處瀟灑了,為何每日迴家後身上的香氣都不同?可裴九如從來沒有幹涉過她的事,她也不能不懂事。


    末了隻委婉說著:“你剛當官,又是狀元,小心遭人嫉妒掉進了旁人的圈套裏。”


    “好,我定會多加小心。”


    裴九如應的認真,薑念無話可說。


    很快,就到了薄亦瑾和孟英英成親的日子。巧的是,薑念的父親母親也是這一日離開汴京城。


    四月十八,大吉之日,宜成親,宜出行。


    一大早,薑念就到城門口去送人。


    她把從蕭茹手裏收來的兩千兩銀票,塞入了薑夫人的手中:“娘,出門在外,窮家富路。爹娘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薑夫人早就忘了那日和女兒的爭吵,她心裏別扭,主要是因為自家夫君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說的她好像犯了多大的錯似的。


    眼下見女兒這般體貼孝順,她心裏的別扭便不翼而飛了。


    “念念,你放心,我和你爹肯定照顧好自己,我們也會好好玩的!你在汴京城也要保重,凡事和九如商量著來,可別吵架!”


    薑父見薑夫人打開了話匣子,連忙扯了她一把:“咱們先啟程吧,否則天黑之前到不了客棧。”


    話落,他又看向女兒:“不必擔心,為父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給你來信的,快迴府吧。”


    薑念不放心,又給鏢局的人塞了一把銀子後,才把爹娘送上了馬車。


    “爹娘,保重!”


    “唉!快迴吧!”薑夫人趴在車窗上使勁搖手,直到薑念轉身她才放下了手。


    薑夫人放下車簾,朝著自家夫君擠眼睛:“念念肯定知道錯了,也後悔了!她剛才走的方向不是迴裴家的方向,是去薄府的方向啊!你看我說你就是小題大做,你還不信!”


    “行行行,不說這些了,你還是想想一路上這麽好好玩吧!”


    馬車一路駛離汴京城,而薑夫人猜錯了,薑念去到的不是薄府的方向,而是茶樓的方向。


    在孟英英和薄亦瑾成親的日子裏,宜安郡主約她喝茶。而且茶樓的位置剛剛好,從二樓窗戶處能輕而易舉看見薄府門口的熱鬧。


    薑念到的比宜安郡主早,她打開窗戶,正巧看見接親隊伍迴來。


    一身紅衣的薄亦瑾騎在馬上,滿麵春風,好不威風!他身側是奏樂的隊伍,他身後是雕刻著和合二仙的喜轎,而喜轎之後,是長長的嫁妝隊伍。


    喜娘的聲音高高響起。


    薑念關了窗。薄孟大婚有多熱鬧她讀過,眼下沒什麽要看的必要了。


    靜等了一息,就聽見了宜安郡主推門的聲音。


    “是我來晚了,未曾想被堵在接親隊伍之後了,真是不巧!你等久了吧?”宜安郡主容光煥發地進了雅間。


    薑念輕笑:“我也是剛到,你的傷……”


    宜安郡主笑著揚了揚頭,露出了修長的脖頸:“疤痕淡了許多,再過幾日就看不出來了。”


    “幸虧劃傷得淺,否則叫人如何安心!”


    “你且安心!”宜安郡主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薄府便傳來了熱火朝天的鞭炮聲。


    劈裏啪啦響了許久,就算未曾親見,也能想象到薄府有多熱鬧。


    直到稍微安靜了些後,宜安郡主才開口解釋:“薄亦瑾和孟英英的親事可真熱鬧,大半個汴京城的人都來湊熱鬧了。但我約你在此處,可和他們成親無半分幹係,隻是因為這座茶樓罷了!”


    薑念頷首問著:“薄府沒給你發帖子?不應該啊……”


    “怎的沒發?我不想去罷了,我和他二人又不相熟,何必去給他們充臉麵?”


    宜安郡主笑得坦蕩,她知道薄府給她發帖子無非是看重她的身份罷了。


    隻是,笑著笑著,她想到了一些事便笑不出來了。


    她忽然變得語重心長:“我今日找你來,是有要事相告。”


    “何事?”薑念也打起了精神,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


    隻見宜安郡主一臉為難,細眉擰繩,滿目愁容,似乎是極其難為情的模樣。


    薑念一頭霧水:“有何事,但說無妨啊!”


    “我……這……唉!”宜安郡主重重歎了口氣,似乎下定決心了一般,“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本不該多嘴的,但你我二人是朋友,你又如此真誠待我,我實在做不到坐視不理。”


    薑念眨了眨眼。


    宜安郡主又解釋:“而且我也隻是看見了一些事,其中是否有內情,我也不知曉……說與你聽,你莫要怪我沒頭沒尾才好……”


    “我怎會怪你呢?”薑念一聽家務事,隱隱約約就有了某方麵的預感。宜安郡主又鋪墊了如此之多,到底是何事?


    再看宜安郡主,她眼神裏的情緒很複雜,有拘謹為難,有惶恐不安,隱隱還有同情,再有什麽,薑念便看不透了。


    終於,宜安郡主開了口:


    “就是這家茶樓,我愛喝便常來。但前幾日我來時,竟然遠遠就看見了裴郎君……”


    “九如?”


    “正是他,他和一位女子,那女子我不認識。要緊的是,我連著三日見著了他,可他竟……三日是不同的女子……他與三位女子相會……”


    宜安郡主說著話,看著薑念神色呆滯,她的語氣裏滿是擔憂:“此事你可知道?興許是裴郎君是、是……”


    措辭了好一會兒,宜安郡主也沒能替裴九如找出個開脫的緣由來,末了她隻能安慰薑念:“你別難過,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


    薑念隻點頭,不說話,看起來似乎是深受打擊的模樣。


    實際上,她的心裏豁然開朗。


    她懂了,兩件想不通的事情,同時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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