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宜安郡主冒雨歸來,淋了個透,但她心情很好,“母親呢?”


    “長公主在聽戲呢。”


    一聽這話,宜安就懂了,母親是在和麵首玩呢,“那晚些時候過去請安,別擾了母親的雅興。備水,沐浴。”


    “是。”丫鬟一邊拆著宜安郡主頭上的釵環,一邊問著,“郡主,丁家那裏可要奴才去打點一番?”


    “此事是丁若菁和孟英英之間的糾葛,和我沒有半分幹係。其餘的事,都爛在肚子裏。”


    “是。”丫鬟頻頻點頭,郡主說得對,她們隻不過是前日無意間知道了丁若菁和孟英英的毒計罷了,她們又沒有想害人!


    宜安迴憶起了裴九如的一言一行。


    她之所以沒有提前和裴府透露丁若菁一事,一是因為她和裴府還不甚熟悉,還沒到能不用證據就能講話的地步,二是因為她也想看看裴九如的本事。


    不過……宜安輕笑:“裴郎君果真沒讓人失望。”


    “郡主看人真準!就是可惜裴郎君已經成親了,裴夫人看著像個膽小怕事的,今日她就一直端坐在一邊……和裴郎君一點都不般配!”


    “這有什麽可惜的……”宜安郡主晃神,突然聽到雨中傳來唿喚聲。


    她收了心思,攏著袍子迎到了廊下,笑著問:“母親不是在聽戲嗎?我還怕打擾了母親,沒成想倒是叫母親往我院子裏跑一趟了。”


    比起宜安郡主,長公主臉上更多的是歲月的痕跡,她稍稍凝眉,便有了皇家女的威嚴。


    長相酷似的母女二人,說著話進了屋。


    “你今日去狀元郎的溫居宴了?這倒是沒什麽不妥,但本宮聽聞,你是和顧臨一同去的?”


    “哪就成了和他一起去的了?隻不過是在裴府門口遇見了而已。母親放心,母親說的話我都記得,不會和皇子們走太近的。”


    長公主欣慰地點頭:“你一向是個有分寸的。那孩子還沒有下落,是死是活都不知曉,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還是莫要輕易摻和這些事。”


    “母親就這般肯定?皇帝舅舅有那麽多兒子,真會如此在意那個私生子?若是真的在意,又豈會讓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這麽多年……”


    “你不懂。”長公主目光落在遠處,似乎透過朦朧的雨幕看到了一個倔強清瘦的身影,“她是陛下的此生摯愛,當年陰差陽錯,造化弄人……誰也沒做錯,隻是可憐了那孩子,這麽多年陛下對那孩子心裏有愧。”


    宜安郡主輕輕點頭,這些事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從今往後,她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長公主撫摸著愛女的秀發,寵溺道:“總有一日,你也會遇到此生摯愛,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承母親吉言。”愛情誠然可貴,可她想要的,從來不隻是愛情。


    雨越下越大。


    與此同時,裴府上也正好說到了宜安郡主。


    “今日一見,宜安郡主與旁人很是不同。”


    “?”薑念來了精神,她盤腿而坐,揮手讓推拿的姐妹倆和清瞳都退下。


    頃刻間,屋裏隻剩了兩人。


    薑念一雙大眼盯著裴九如左看右看。


    五皇子殿下尚且是她提起來的,裴九如竟然主動說起了宜安郡主,他還說宜安郡主很是不同。


    不對勁!


    “你……是對宜安郡主有意思嗎?”見裴九如神色一頓,薑念以為自己一語中的,她接著囑咐著:“你我二人可是立了契書的,雖然說契書約束不了一個人的心,但總得約束一個人的行為。你心悅誰都可以,但在未到約定時日之前,你得管好自己。”


    “……”


    “你別忘了我們還有約法三章呢。”


    “我對宜安郡主沒想法,你想多了。”刹那間,他原本想說的話就堵在了嗓子眼裏。


    上次在樊樓,他注意力都在薑念身上,並未關注奏琴的宜安郡主。是那日在飯桌上,薑父和薑夫人一直在誇宜安郡主落落大方、瀟灑肆意,他才對此人有了個初印象。


    不過今日一見,卻覺著很是不同。


    他一貫敏銳,今日溫居宴上,他察覺到宜安郡主有意無意間總往他身邊湊……薑念懷疑他看上了宜安郡主,他反而懷疑宜安郡主對他不懷好意!


    看薑念這反應,是她沒看出來,還是他想多了?


    裴九如有苦難言,見薑念眼裏盡是狐疑,他隻好解釋:“我的意思是,今日見宜安郡主在眾人麵前頗有臉麵,倒是和傳聞裏頗具俠氣的女子不同。”


    薑念努力迴憶今日宴席上的宜安郡主,但她的注意力全在孟英英身上,倒是沒覺著宜安郡主有什麽不同之處。


    眼下聽了裴九如的話,她問:“宜安郡主身份貴重,在許多場合下,俠氣也難免變成了貴氣。你隻是因為這,所以才覺得她很是不同?”


    “……”裴九如說不上來,捕風捉影的感受,不說也罷。


    薑念又問:“那你是覺得宜安郡主對我們有敵意?”


    裴九如不知如何作答,今日有好幾次,他覺著宜安郡主似乎是話裏有話。但捫心自問,宜安郡主在質問孟英英和丁若菁時,算的上是客觀,在一定程度上她也幫了裴府。


    “算不上有敵意……”


    “對呀。”薑念還是沒明白裴九如為何突然提起宜安郡主,“你當真對宜安郡主無意?”


    “千真萬確。”


    “喔……”薑念把此事記在了心裏,決定觀望觀望。


    屋裏安靜了片刻後,裴九如打破了沉默:“你方才說,契書可以約束行為,但約束不了一個人的心意。”


    薑念順著往下說:“若是對旁人有了心意,也得暫且壓一壓,人無信不立。”


    “今日說到綁架的事,你心口上的疤痕消了嗎?”


    薑念覺著裴九如的思維有些跳脫,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說著契書的事又突然到了疤痕上。


    真是奇怪。


    她褪了褪衣裳,低頭看向心口處的一道淺淺的疤痕:“快好了,已經很淡了……”


    忽然,男人的手指落到了疤痕之上。


    薑念腦子裏的弦,啪一聲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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