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輕柔,偶爾還摻雜著濕潤和涼意。


    狀元府園子裏的杏花開得正盛,比花更盛的是高管家置辦的溫居宴。


    雖沒給各府發拜帖,但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紅蕊在府門口等著,看清高管家登寫的內容後,她眼皮跳了跳趕緊跑去了後院。


    薑念不動聲色地染著口脂。


    綠蠟看著火急火燎的紅蕊,問道:“如何?來的人多嗎?”


    “來了好多達官顯貴!王首輔的嫡長女來了,宜安郡主也來了!”


    “那薄府、孟將軍府和永寧侯府來人了嗎?”


    紅蕊用力點頭:“孟姑娘和蕭姑娘都來了,薄公子沒有來!”


    綠蠟驚訝:“夫人還真說準了!”


    薑念這才起身,王首輔嫡女和宜安郡主都來了,她得去前院迎客了。走到廊下時,正巧碰到了裴九如,兩人便一同往前院走著。


    此時此刻,前院裏熱鬧極了,郎君們在一起誇讚著狀元郎的文采,而貴女們則是圍在宜安郡主身側逗笑。


    說著說著,不知是哪家姑娘提到了狀元夫人,貴女們又一起好奇著薑念是何方神聖。


    宜安郡主笑道:“不知裴夫人可是汴京人士?往年大大小小的詩會雅集這麽多,竟然沒有見過她!”


    王首輔家的王盈月迫不及待想認識薑念,附和著:“既是狀元夫人,定也是個妙人。”


    眾人議論紛紛:


    “應該是個外來的,這滿汴京有頭有臉的人家,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姑娘!”


    “對啊,聽說裴郎君是杭州城長大的,他夫人興許也是。”


    “聽說是叫薑念!”


    蕭茹在一旁聽著,莫名覺著臉上有光,王盈月和宜安都不認識的人,她卻認識!


    薑念在侯府受驚,她送了壓驚點心;薑念打著她的名頭找媒人,她也沒阻止;薑念大婚,她還送了寓意良好的屏風;薑念病了,她還探病送了人參。


    就算薑念不承認兩人是朋友,兩人也是有交情的,更何況上次兩人還在孟英英找真相一事上達成了共識。


    越想,蕭茹越激動!不管她心裏是如何想著算計利用薑念,可歸根結底,在明麵上,每一步她都誤打誤撞做對了!


    蕭茹笑容得意:“薑念是汴京人士,我認得她。我還見過裴郎君一次呢,說起來他們議親的媒人還是我找的呢……”


    此話一落,蕭茹變成了話題的中心,就連宜安郡主和王盈月都連連追問她。


    蕭茹一一解答著眾人的疑問,順便看了孟英英一眼。


    孟英英險些咬碎了牙。


    有宜安郡主在,她便不再是眾貴女追捧的人了,眼下連蕭茹都比她受歡迎,她何曾受過這般委屈?不就是認識薑念嗎?有何值得吹噓的!她不僅認識薑念,她還差點殺了薑念!孟英英深吸了一口氣,一想到裴府今日注定丟人現眼,她才消了氣。


    就在這時,有人高聲和裴九如問好,眾人扭頭,看見了緩緩走來的裴家夫妻二人。


    孟英英也抬眼望去,隨後她便在自己的嘴裏嚐到了血腥氣味。


    裴九如一襲白衣、麵色清冷,但難掩其雅致不凡的氣質。而他身側的薑念,一襲鵝黃色的衣裙,淡雅中帶著從容,分明不是明媚張揚的美麗,卻別有一番優雅嫻靜的氣質。


    夫妻兩人走到人前,自然地往一左一右拐著。


    薑念落落大方地行禮:“諸位久等了,是我來遲了。”


    “不怪你,你又沒發帖子,定是沒料到我們會來啊!”蕭茹把薑念拉到近前,一一給她介紹著諸位貴女。


    薑念心下一緊,蕭茹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是為哪般?


    她顧不上蕭茹的異常,抬眼一望,貴女們個個妝容精致、珠光寶氣,比園子裏新開的花兒還要嬌豔三分。


    上次在永寧侯府的宴上,她也沒見到這麽多貴女。


    薑念笑著一一和眾人互相問著好,她熱情,眾貴女也熱情。


    貴女之首宜安郡主嘴角微微上揚,話裏含著笑:“方才聽蕭姑娘說裴夫人是汴京人士,竟是今日才第一次認識裴夫人!”


    薑念有片刻的晃神。那日在樊樓遙遙一見,隻覺著宜安郡主平易近人、瀟灑自如。可眼下麵對麵笑著,她卻有種直覺眼前所見並非是宜安郡主的底色。


    定了定心神,薑念雙眼彎成月牙形:“我家世不顯,若不是借九如的光,我哪能認識諸位啊。”


    眾人聽蕭茹說薑念是汴京人士後,就猜測著她不是商賈之女就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大家夥沒見過她很是正常。當著宜安郡主的麵,今日又是狀元郎的溫居宴,除非是找茬的人,否則沒人會傻到當麵說薑念的家世來掃興。


    但眾人沒想到,薑念竟然自己毫不介意說出來了。


    宜安郡主對薑念刮目相看,讚道:“裴夫人天生麗質,又這般豁達爽朗,這可是多顯赫的家世都比不上的!”


    “郡主謬讚,有幸在樊樓欣賞過郡主的琴音,郡主真真是雍容閑雅、才貌雙全!”


    “哈哈,那日是我和懷安兄打賭輸了!”宜安郡主正說著話,不遠處忽然有人高聲喚她。


    聞聲,好些人都掩唇偷笑。郭懷安是宜安郡主的客卿,汴京城中一直有兩人的流言蜚語,眼下宜安郡主剛說到他,他便已經高聲找人了,當真是心有靈犀。


    宜安郡主聽見郭懷安的聲音,對周遭幾聲起哄的笑聲置若罔聞,她坦蕩一笑:“興許是叫我過去和裴狀元切磋文采了,我先過去一趟。”


    “是。”眾人行禮,沒有人跟著宜安郡主過去。雖是男女同席,但宴席還未開始,宜安郡主去郎君們那處是因著有人找她,她們過去倒顯得不矜持了。


    薑念看著宜安郡主離開的身影,方才宜安離開前的眼神,加深了她的直覺。


    宜安郡主一走,眾人之間的氣氛就冷了下來。薑念絲毫不感到意外,今日來的人都是衝著裴九如,方才的和諧氣氛也是因為有宜安郡主在。而她,隻是個陪襯。


    搬家也好,溫居宴也罷,之所以都交給高管家,也有這方麵的緣由。


    不是薑念,是裴夫人。


    這種感受,讓她感到糟糕,但也讓她不必有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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