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英英笑了,四個月前在別院裏,她聽聞父親身死真相便慌了神,這才信了薑念的鬼話。


    連一個卑微婢女都那般放在心上的人,怎可能不在乎家人的安危?


    她笑著威脅道:“薑念,既然你上次口口聲說不在乎薑家的安危,但我便先拿薑家開刀,可好?”


    聞言,薑念心裏歎了口氣,她被狗皮膏藥纏上了,真是令人生厭。


    薑念也不做隱瞞,直直地看著孟英英的眼睛,問她:“就為了薄亦瑾,值得嗎?”


    “嗬……”孟英英輕蔑一笑。


    或許剛開始是因為生氣薄亦瑾總是把目光放在薑念身上,可此時此刻促使她做出這個決定的,還真不是薄亦瑾。


    汴京城眾多貴女,少不了爭鋒冒頭,但她從未遇見過像薑念這般的人。沒有家世,但薑念不自卑,沒有明媚的麵容,但薑念耐看,沒有大智慧,但薑念有小聰明。


    她心裏有一種直覺,薑念此人,早晚有一日會成為她的威脅。在薑念還是塊小絆腳石的時候,她若是不及時把人踢開,難道要留在以後成為更大的隱患嗎?她憎惡薑念,她必得除之而後快!


    但她也不是個不記恩之人,萬國寺真相一事,她念著薑念的功,是以她會給薑念和薑家人都留個全屍。


    不過這一切,她沒有必要像一個將死之人解釋。


    想罷,孟英英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薑念,像是打量一個死人一般,“薑念,事到如今你沒必要再和我耍嘴皮子功夫了,值不值得,都不是你說了算。”


    而薑念,還是沒有絲毫氣惱的模樣。


    她自嘲一笑:“是啊,我說了不算,我哪有和你鬥的本事?你是孟大將軍的獨女,頂著孟大將軍的餘蔭,想必就算你在府衙門口殺了我,府尹大人也得想想是不是我訛上了孟家呢!”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但你真的敢違背你父親的遺願嗎?孟英英,你敢敗壞孟大將軍的榮光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行不義之事,世人會如何想孟大將軍?”


    孟英英神色一滯。


    盡管孟英英神色有變,但薑念知道一個骨子裏重殺戮的人是不會在乎先父留下的名聲的,否則日後孟英英也不會殺瘋了。


    薑念眯起了眼,眼神中帶了幾分銳利,她趁熱打鐵地再次質問孟英英:


    “不顧忌孟大將軍,你也不在乎薄亦瑾了嗎?殺人行兇,哪怕沒有確鑿證據隻有流言蜚語,蕭茹會放過你嗎?就算蕭茹手段不如你,但你覺著自己還能成為薄亦瑾的正妻嗎?”


    孟英英渾身一震。若薄亦瑾隻是尋常兒郎,她手上沾些血也無妨,可偏偏……


    薑念見孟英英動搖,拉著椅子往後撤了一步,隨後離開了孟英英的壓迫。


    兩人本來就不是一個賽道的,孟英英願意在貴女圈殺就在貴女圈殺,願意在權謀圈裏攪就在權謀圈裏攪,而她隻想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她不打算搞清楚孟英英的心思,她也沒有想勸服孟英英的準備,孟英英對她的嫉妒和厭惡真是離譜得毫無緣由。


    她眼下能做的,便是支開孟英英。


    隻要孟英英不在,她便能用她所知道的那些事,不管是在真相路上還是在汴京城中,她總能讓孟英英泥菩薩過江顧不上對付自己。


    “孟英英,你我之間並無仇怨,且不說之前你對我一番折磨傷了我的身子,就說孟大將軍一事,此事是我幫了你。我也不求有什麽功勞,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好嗎?有為難我的時辰,你不如去查孟大將軍身死的真相。”


    話落,薑念轉身就往外走。


    孟英英連忙伸手攔住了薑念,猙獰一笑:“薑念,你的確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你想保命卻是提醒了我。讓你生不如死,我有千百種方式,比如說讓你薑家在汴京城毫無立足之地。”


    “拭目以待。”


    薑念避開孟英英的接觸,冷臉走出了茶樓。


    她心裏沒由來感到晦氣,孟英英是個什麽玩意兒!瘋子!


    好端端地粘上這麽一塊狗皮膏藥,使得她心煩意亂,可偏偏在這個權勢滔天的汴京城裏,孟英英能壓她好幾頭!


    薑念心裏憋屈,氣還沒消化了,剛出茶樓又碰見了蕭茹。


    蕭茹看熱鬧不嫌事大:“呦,這是吃氣了?本姑娘早就和你說過,與其和孟英英交好,倒不如在本姑娘身邊。”


    薑念收斂了神色,繞過蕭茹徑直往馬車方向走。


    蕭茹立馬就不樂意了:“薑念,不是你給本姑娘使了眼色讓本姑娘別跟著你和孟英英嗎?你總得給本姑娘個交代吧?眼下本姑娘來找你,你倒是拿喬上了!”


    “蕭姑娘,就算要說話,也不能在茶樓門口吧?用不了多久孟英英就會出來。”薑念耐著性子解釋。


    “也是。”蕭茹緊跟著薑念,最後擠進了薑念狹窄的馬車裏,“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薑念喘了口氣,把她被孟英英綁架到眼下所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蕭茹。


    和孟英英已經撕破臉了,她有何替人保密的必要?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孟英英用權勢壓她,那她便要借蕭茹這把刀。


    “蕭姑娘,毫無隱瞞,我全告訴你了。”


    蕭茹皺眉,極其不讚同孟英英的做法:“你已然成親了,她為何對你窮追不舍?她簡直是過於自卑敏感了,這是把你當勁敵了,真是可笑!”


    薑念聳了聳肩:“不見得是自卑敏感,興許把在外頭吃的苦都算到我頭上了。”


    “哼,在外裝的高潔大義,實則她一直都是這般小心眼的人!”蕭茹鄙夷完了孟英英,又看了薑念一眼,“不過,你都告訴我作甚?”


    “不是蕭姑娘自己問發生了何事嗎?自賞花宴上認識蕭姑娘的第一日起,便是蕭姑娘問什麽,我便答什麽。我何時對你隱瞞過心思?”


    蕭茹一想,薑念確實在她麵前一直都很老實,不過薑念定有自己的心思。


    她開門見山問道:“想借刀殺人?薑念,莫不是你覺著我沒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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