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略帶遺憾地說:“道長,我們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有心無力,你還有什麽遺言?我們盡量幫你去完成。”


    “你們沒有救活我嗎?那我現在!”道長這才看到自己身上插滿銀針,虛弱地又咳嗽了兩聲。“不應該啊!師父說我長了一副長壽相。”


    木晨歎了口氣。“除了幾千萬的天材地寶可以救你,我們各種辦法都試了,你就安心地去吧。”


    老道突然流出兩行熱淚,畢竟麵對生死,不是誰都能有勇氣坦然麵對。


    “貧道一生多災多難,出生時便被父母遺棄,長大成人更加不易,遭受病痛折磨,宗門師父雖然對我好,可師兄弟也會時常欺淩、取笑於我,就連我心儀已久的小師妹都嫌棄我老態龍鍾。咳咳……”


    木晨幫他整理了一下靠墊,讓老道能夠舒適一些。


    “呃……道長,確實有點,能不能說說你的願望,還有沒有什麽想要彌補的遺憾?接下來的事,我們幫你完成。”王書找來了紙筆,打算記錄一下。


    “貧道下山之前,計劃著一年之內原本還有九十九件要去完成的事,現在看來是不能如願了。”


    王書一聽有那麽多事,這老道還有那麽長的時間能說完嗎?木晨說他還有半個時辰,現在估計還剩四十多分鍾了,將死之人,就聽他說吧。


    “貧道遺憾的是參不透陰陽相生的玄機;龍虎山上三清殿也未能動工;承諾超度的千名孤魂隻完成了三位,本想在有生之年踏遍三十六洞天,拜訪道家各路仙師,看來也是不能完成了;貧道還想渡盡天下人……”


    “道長,能不能說點實際的,你這些願望太宏大,平常人哪裏能做到?”王書邊記邊說。


    “咳咳……貧道下山之前,曾經立下宏願,斬妖除魔、驅邪滅怪護佑蒼生,如今看來也是不能如願了。”


    此話一出,王書玉佩之中的精怪四散飛出,落到了床沿之上。


    “大王,這老道正的發邪,他就是想著怎麽弄死我們。”吉吉說。


    禧禧舔了一下老道的腰子,弄的老道強忍住笑意,又滿臉驚恐。“主人,這老道一身正氣,不如你就把他分給我們吧,我們取其心肝,烹而食之。”


    王書一巴掌拍在它腦門上,將禧禧打飛了出去。“這個一部分也實現不了,換下一個願望。”王書也不好得說什麽,畢竟麵對的是一個將死之人。


    “唉!貧道在山中苦修,從未嚐過酒是什麽滋味;貧道在山下茶館欠下的兩百塊茶錢還沒有付清;貧道藏在屋內石磚下一顆化靈丹還沒有來得及吃;貧道還想對師姐最後親口說幾句話;還有與明塵子師兄約定半年之後的棋局還……”


    王書都一一記錄,生怕遺漏了什麽。


    尖頭尖腦的山魈金金蹦蹦跳跳地在床上蹦躂。


    “你這又是師姐,又是師妹的。”王書嘟喃了一句,隨即他又嗬斥了一句。“金金你消停點。”


    “主人,天材地寶的靈物,咱們就有啊!說不定可以救這個老頭。”


    一聽這話,王書打了個激靈,拎住瘦骨嶙峋的山魈便將它提了起來。“在哪裏?我們哪裏有什麽天材地寶?”


    金金一隻腳被王書提著,倒掛著指了指地下。“主人,您忘記了您帶迴來的東西了嗎?”


    王書一想,這地底廣境裏不正種著一棵星樹種子嗎?自從他被雷劈了以後一天到晚東奔西走忙的要死,比他在流水線打螺絲還忙,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他丟掉手中的紙筆,甩開手裏的金金,立刻拉著木晨就走到屋外,悄悄湊到木晨耳邊低聲說:“老四,上次咱們去到悲暮嶺不是帶迴來一顆星樹種子嗎?能不能用?”


    木晨一聽,頓時兩眼放光,頻頻點頭。“哎呀呀!星樹那可是極好的天材地寶,以妖物精怪為食,隻要取來一兩片樹葉,熬成藥汁就以可救活這個老不死的!”


    他倆拉著手同時跳了起來。“好好,我現在就去取過來,你在上麵先照看著這老東西。”


    木晨露出久違的笑容。“好好,大哥速去速迴,他沒多長時間了。”


    王書大跨步走進屋裏,對著一眾精怪說道:“你們照看好這老道,要是他少了一根頭發,我迴來饒不了你們,金金和多多跟我去一趟。”


    鬽怪花花正在給老道梳理毛發,吐在手上的口水直往老道稀疏的頭上抹,聽到王書的話,它立刻給老道紮起了一個小揪揪。


    老六道長渾身紮著銀針,動也動彈不得,隻能任由這些精怪擺弄。


    “王賢兄,你要去哪?我還沒說完呢。”老道有氣無力地說。


    “王兄,速去速迴,時間不多了。”小和尚捏了捏老道的脈搏,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王兄已經找到救你的法子了,還請道長務必堅持住。”


    “你死不了了。”


    王書顧不得多想,一把抓起爬在床上的山魈金金和水魈多多急匆匆就跑出門去,來到井邊,縱身就跳了下去。


    他一路前行,很快便來到之前栽種星樹種子的地方。


    多多已經鑽迴到玉佩之中,裏麵傳來它顫顫巍巍的聲音。“主人,星樹以妖獸精怪為食,進入它的地界,我不敢出來。”


    王書一看手裏提著的金金,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不害怕?”


    “主人,我們世代與星樹共存,了解它的習性,它不會傷害我,可是您現在就有點危險。”山魈金金話音未落,王書還未反應過來。


    一股勁風襲來,他隻感覺屁股上狠狠被什麽抽了一下,疼的他唿吸都感覺腦瓜子發麻。


    轉頭一看,一根細弱藤蔓的植物生長在他身後,主幹和枝幹全都是一種圓弧狀的形態,足有三四米高,稀稀落落在每個樹枝尖端掛著一片樹葉,抽打王書的枝條已經收了迴去,又有一根枝條伸了出來。


    “之前的星樹不像這個樣子啊!怎麽葉子那麽少?”王書退了幾步,揉了揉屁股,放下手中的金金。


    “主人,你學著我的樣子,把你想說的話告訴星樹。”山魈金金說完便不再言語。


    王書隻得學著它的樣子,半弓著身,啪一聲,同樣一根枝條也抽打在了山魈身上,金金卻沒有躲避,而是朝向星樹走去,每抽一下金金便往前一步,直到走近星樹,最後星樹把它柔軟的枝條都垂了下來,像是接受了山魈金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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