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將一枚銅錢打到它眉心處,掐訣念咒間就把羊頭人身的東西徹底拖拽了出來,李魚兒和木晨鬆開賀春星,他臉朝地痛苦地暈死過去,李魚兒還不忘補上一腳。


    羊妖化成半實體狀,捆在它身上的十界珠猶如大山一樣,壓得它跪在地上粗重地喘氣。


    “主人,這人脖子上的掛墜就是這羊妖的藏身之處。”禧禧提醒道。


    王書從昏死過去的賀春星脖頸處拽下一個三角形的羊眼鏤空掛墜,材質是一塊細膩的黑色石頭雕成的物件,他毫不猶豫,扔到地上一腳踩成幾段。


    羊妖見掛墜被毀,氣急敗壞又大叫起來。“咩……”隨著它的叫聲,身體極速膨脹,像一隻吹胖了的氣球,瞬間就占了大半個房間,身體也由人的形狀變成了真正的羊,一隻巨大的肥羊。


    小和尚眉頭緊鎖,隨著他唱誦佛經的聲音越來越大,束縛在羊身上的十界珠竟也膨大起來,依舊壓製著這個龐然大物,老道再次念咒,舉起銅錢劍就朝著羊頭猛刺過去,他這是想要一招將其製服。


    羊妖一甩頭,用盤角把老道撞飛到了天花板之上,王書隔著衣服都感覺自己胸口也是一陣生疼,想必這十九歲的小老頭子這一下挨得不輕,隨即羊妖一口綠色的液體從嘴裏淬到仰麵落地的老道臉上,看著都讓人感覺反胃。


    小和尚也催動了一身佛法之力,他空空的衣袖盡數崩裂,十界珠像燒紅的鐵珠子一般,深深勒入大肥羊的身體之中,大肥羊發出一聲聲哀嚎,表情極度痛苦,但是它的身體卻在逐漸實體化。


    李魚兒彎刀上的寶石閃出一抹血色,手起刀落,一顆巨大的羊頭滾落在地,刀過之處,火焰燒出的痕跡噴散在餐廳牆壁之上。


    呂瑞璋都看傻了眼,他呆愣愣坐在地上,張大了嘴巴。


    沒了腦袋的肥羊並沒有死去,四隻腳猛踢亂蹬,在做最後的掙紮,木晨一揮斬鯨刃,一條碩大的羊腿就飛到了餐廳中央上空,變成黑霧盤旋著的精怪爭相搶奪,還不等羊腿落地,就被分食一空。


    小和尚停止念誦經文,十界珠紛紛從大肥羊身上剝落,掉在地上,朝著小和尚自然而然滾來,最後落入在他脖頸處,重新成了一串珠子。


    沒了佛珠束縛的羊身被七道黑霧抬到空中,像剛才的呂瑞璋準備的宴席一樣,黑霧隻是盤旋在半空之中,沒有聲音,翻滾卻又劇烈地糾纏著,黑霧籠罩的範圍也越變越小。


    王書撿起地上碩大的羊頭,扔進了黑霧之中。


    等黑霧漸漸平息,變得越來越稀薄,最後從上麵掉下七個奇形怪狀的小怪物,一個個肚子都鼓鼓的,方臉的魓怪祥祥一個勁打著飽嗝,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禧禧和多多正在爭搶剩下的一隻羊蹄子,多多挺著個大肚子兩隻手抱著羊蹄,其餘四隻手正在推搡著禧禧,禧禧也抱著羊蹄,死不鬆手,兩隻腳已經蹬在多多臉上了。


    其他小怪物也都吃的肚皮溜圓,一個個像是都變胖了一圈。


    最後禧禧搶不過,跑過來抱住王書的褲腿告狀。


    “王……王……少爺,這……這……我……是產生……產生幻覺了嗎?”呂瑞璋結巴地說。


    在王書腿肚子上的禧禧一看有人和王書說話,伸出小手朝呂瑞璋揮了揮,化成幾個泡泡球,漸漸消失不見。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呂先生。喜歡哪個?送一個給你玩玩。”


    一聽王書發話,禧禧又顯出了身形,跳到呂瑞璋胳膊上,一下從嘴裏吐出一條肥大的舌頭,耷拉在地上。


    “我滴媽!我不要,我不要。”呂瑞璋嚇得兩腳蹬地,一個勁往後退去。


    木晨走過來抵住了他的後背。“大叔,你要是害怕,吃下這顆藥丸,可以幫你抹除今天的記憶,你什麽都不會想起來了。”


    “姑爺,你快把這東西弄走!我怕。”呂瑞璋顯然是嚇糊塗了,張嘴就對著木晨喊道。


    木晨蹙了蹙眉,一腳踢在禧禧身上,把他踹進正在哄鬧廝打的精怪之中,又把藥丸遞到了呂瑞璋近前。


    “我不吃,不管發生什麽,有你們保護我。”


    木晨見呂瑞璋鎮靜下來,也不再理會他。


    走到暈死過去的賀春星身旁,嫌棄地將他用腳翻轉過來,一踩他的胸口,賀春星張大了嘴巴,木晨把藥丸彈進他嘴裏,接著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賀春星自覺地閉上了嘴。


    “都別鬧了!你們嚇到我四弟的老丈人了!都滾迴去。”王書一聲令下,原本還在爭執吵鬧該選誰的精怪們都紛紛化成數道黑氣,鑽迴王書胸口的玉佩之中。


    李魚兒把王書踩壞的掛墜包在一塊寫滿符文的方巾裏,小心地收入武器袋中。


    王書嘟喃了一句。“早知道你要,我就給你留著。”


    “就知道你對我好,不過這東西不像是華夏修行者的,我要拿去給玉律衛的人看看。”李魚兒朝他莞爾一笑,直看的王書心裏砰砰亂跳。


    王書隻得轉移話題。“你的彎刀也太厲害了,一下就能把這頭大肥羊殺掉!”


    李魚兒笑嘻嘻地說:“我做了一下功課,找了些資料,才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彎刀,名字喚作焰龍赤紋刀,還大有來頭呢,不過看在是你送我的,我給它改個名叫‘小書兒焰龍赤紋刀’。”


    木晨一聽,臉都皺成了苦瓜褶子,他最近是真有些受不了李魚兒,王書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


    小和尚撿了一些碎布條,正在給老道擦拭臉上濃鼻涕一般的汙漬,老道滿手沾滿黏液,他自己也覺惡心的不行,兩手邊在地上擦拭邊吐。


    老道帶著些許哭腔說:“你們就不能過來幫幫我嗎?呃噦……”


    “我們要找找這羊妖有沒有留下妖丹什麽的!你自己先把自己弄幹淨。”王書假裝在賀春星身上尋找線索。


    老道又幹噦了幾聲。“這個煉化過的羊妖是沒有妖丹的,它連靈智都沒開,呃噦,在掛墜裏它隻能蠱惑人心,起到放大人貪念的作用。”


    “為什麽他要這麽做?”王書好奇地問,幾人說話也不再避諱呂瑞璋,反正他都經曆過生死,多多少少也算半個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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