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言不發,似乎正在思考,他要如何處置這個不能動彈之人。


    “你你……要幹什麽?”王書緊張的問道。一隻手杵著地,想要遠離這個恐怖的人。


    黑衣人把長刀斜插入地麵,從腰間抽出短刀,比起長刀一擊斃命,他似乎更癡迷於短刀的折磨和泄憤。


    “你到底是誰?”王書有些歇斯底裏,他是真的害怕了。


    黑衣人依舊不做聲,徐徐走來,這緩慢的動作,每一步都像在思考,從他手中那把鋒利的短刀就可以看出,此人絕非善類。


    王書此時也明白了,估計要小命不保。


    “救命啊!救救我啊!”他大聲喊叫起來。


    那人更加興奮起來,兩眼都閃出一抹亮色,那隻紅眼似要滴出血一般。


    王書掙紮著用盡全身力氣向後挪動。


    咬著牙,撐著地,一點一點向後用勁。退那麽一步似乎就有了生還的機會,王書開始最後的掙紮。


    黑衣人包著臉的黑布上感覺都透露出了猙獰,兩人相距不足十五米、十米、七米。


    王書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抓著周圍可以抓住的草木甚至泥土,向後挪去。


    在他移開身體之時,兩條不聽使喚的雙腿之間竟然出現了一株被壓扁的草,草葉光華流轉,色彩奪目,一股淡淡的幽蘭之氣四溢開來。


    兩人目光同時都放到了這株奇草之上,轉而四目相對之間,王書看到那黑衣人不知是激動還是興奮的渾身都開始發起抖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王書和黑衣人同時出手,王書一把就抓住這奇草,拔出就連帶著泥土送進了嘴裏,大口咀嚼著就咽下了肚。


    黑衣人一手拿著短刀,一手伸出想要去取那奇草,此刻,他顫抖的身體停止了抖動,眼神由剛才的興奮正逐漸變為憤恨。


    他太憤怒,以至於還保持想要取走那奇草的姿勢,沒有迴過神來。


    這一次,他不會再手下留情,舉起短刀便從下而上朝著王書揮舞了過來,活剮了眼前這人,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王書也不再掙紮,他閉著眼,想到這次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


    這天殺的,誰點的外賣!路遠,沒人接收,下大雨,挨雷劈,白狐狸,小和尚,奇異草,黑衣人……我這一天都經曆了什麽?王書正迴想這一天所經曆的時候。


    一道血跡灑在他臉上,王書驚詫的睜開眼。


    隻見剛才問路的小和尚擋在他身前,右手迅速掐了一連串繁瑣的法訣,一掌直擊黑衣人胸口。黑衣人倒飛出去了七八米,單腿跪地,一隻手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隔著黑布都可以看到他嘴裏有液體滲出。


    兇狠的眼神凝視了王書和小和尚半分鍾之久。他不再猶豫快速收起短刀,掉頭就逃,路上還不忘撿起長刀,收刀入鞘,動作一氣嗬成,眨眼就逃得無影無蹤。


    四周安靜的可怕,樹葉沙沙聲和著雨滴淅淅落下聲混在了一起。


    “小師傅,你怎麽樣了?”王書焦急的問道。


    小和尚用右手朝著左臂傷口幾個大穴位就點了上去,迴過頭來看著王書笑了笑,眼睛微微閉起,人就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


    王書也顧不得多想了,用盡全身力氣,連爬帶挪靠近小和尚,使勁搖著他。


    “小師傅,小師傅,你快醒醒,你可別嚇我啊!”王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邊哭邊搖晃著小和尚。


    小和尚躺著一動不動,左臂有一條很大的口子,雖然流血已經止住,但傷口烏黑發紫,王書心急如焚。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快下山,把小和尚送到醫院。王書緊張的用力敲打著自己沒有知覺的下半身。


    他忽然發現自己左手正抓著小和尚的衣服,右手敲打大腿,原本不能動彈的右手能動了,這是一個極好的信號,能動說明雙腳也可以的,隻是麻痹了,要一段時間恢複。


    可是小和尚不能等,他必須現在就要站起來,找到電動車,下山去醫院救小和尚的命。


    剛才小和尚替他挨了那一刀,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王書沒有多想,他雙手支撐著,跪坐起來,用力敲打雙腿,狠命的揉著那些僵硬麻木的肌肉。


    然後一次次用手抓著樹幹,掙紮著站立起來。一次、兩次、三次……不知道試了多少次,王書終於顫顫巍巍走到小和尚近前,他沒有耽擱,脫下外套捆在小和尚身上。


    小心翼翼沿著公路方向走去,一小段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王書知道自己一定要咬牙挺過去,再遲一會,這個救了自己命的小和尚可能就會死,不遠處就停著自己的電動車。


    他朝著車子越走越近,終於他到了近前,迫不及待的騎了上去,再次將小和尚和自己捆結實,王書晃晃悠悠騎著車子下山了。


    他心裏知道,這個時候越是著急越不能快,等到了目的地那才是最快的速度,否則一個意外一切前功盡棄。


    下山的路,越走越寬。


    看到不遠處停在路邊的執法車,王書看到了希望。


    他衝了過去,擋在執法車前麵,執法者見王書一臉血跡,鼻涕眼淚都混在一起,身後還背著一個昏死過去的小和尚,也沒有多問,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倆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簡單和醫生說明情況後,醫生就開始了緊急搶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書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


    醫生著急的從手術室出來,把手術情況做了大體說明,病人失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


    病人手臂的傷口有毒,因為毒素一時無法辨別,現在情況緊急需要截肢處理,經過評估後必須立即進行手術才能挽救病人生命,需要見證人簽字。


    並且拿出手術室裏麵拍攝的視頻,小和尚整個手臂已經發黑腫脹,傷口之下手指都已經變形,傷口之上已經蔓延到了肩部。


    王書聽到這裏,腦子炸裂一般,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一個執法者看了看醫生,“這個年輕人也檢查一下吧,別出什麽意外。”


    醫生說:“病人是a型血,血庫血漿不足。你們誰是a型血或者o型血。”


    恰好兩個執法者一個a型血一個o型血,都獻了血。


    王書手上也掛上了點滴,但仍舊昏迷不醒。


    門外醫生對執法者說:“這個年輕人雖然表麵看著沒事,但傷得也不輕,經過檢查五髒六腑都像被火燒過一樣,我還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奇跡,真是奇跡。”


    醫生拿著手中的片子,遞到執法者麵前。“你看,這裏、這裏還有這……拍出來的片子顯示都受傷了。能活著,還帶著一個人到醫院,這簡直就是奇跡。”兩個執法者相互看了一眼,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先聯係他們的家人吧,然後我們再做後續處理。”


    “現在兩人都昏迷,身份證件沒找到,手機也沒找到,估計聯係不上。”另一個執法者轉頭說。


    醫生看了看病床上的王書,“他們醒過來,我聯係你們過來處理吧。這個情況估計兩三天之內是醒不過來的。”


    “那好,現在也隻能這樣。”兩個執法者說完,戴上帽子就離開了醫院。


    兩天後,王書緩緩睜開了眼睛,兩個執法者對他笑了笑,王書也對著他們笑。


    其中一個開口說道:“你小子還挺能耐,受傷了還能救人?先吃點東西,然後給你做個筆錄。”


    一聽這話,王書緊張了起來。“小和尚在哪?有沒有事?”


    “人沒事了,手臂保不住了。”


    王書沉默了許久,他心裏真的很難過。


    “我姓王,叫王華。這位執法者姓李,李春強。”姓王的執法者打斷了這沉默。


    “先講講你們那天的情況。”


    王書一點點迴憶著。詳細的描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況,當時他給客戶送奶茶到山頂大石頭旁,雷劈到他身上,小和尚追狐狸,黑衣紅眼人……兩人聽的是麵麵相覷,都覺得這小子估計被雷給劈壞了。


    小和尚確實被刀砍傷,手臂也送去化驗分析了。兩個執法者迴去還要查監控,分析案件,看看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說等有了消息再通知王書。


    問王書要不要聯係家人過來,王書沉默了一下。“父母在老家照顧老人,自己一個人在城裏打工,不想讓他們擔心,醫院的事一會迴去拿了存款就把住院費結清。”


    兩人檢查了王書的身份證,核查了他本人的基本信息就離開了。


    醫生來看了看王書,告訴他。“小和尚還在重症監護室,晚上 ,如果傷口沒有感染什麽的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他現在可以隔著玻璃去看看他。”


    他隔著玻璃遠遠看著小和尚,小和尚臉色慘白,雙目緊閉,手臂處空空蕩蕩,這讓他心裏更不是滋味了,畢竟那刀可是衝著自己來的。


    王書迴到家把自己的積蓄全拿了出來,數了數也就四萬塊,又找以前關係好的同學借了點,東拚西湊總算是把住院費交了。


    為了一個陌生人,這樣的殺身成仁,舍生取義之舉換做是自己,會有這個勇氣嗎?年紀輕輕就失去了手臂,他醒來會不會怨恨自己?又該如何麵對將來?這結果也太沉重了……王書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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