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平安夜,這本來該是個熱熱鬧鬧的日子。可就在這天,微博熱搜榜一下子被一條詞條給霸屏了,啥詞條呢?#美院才女媞雅培直播自焚#。


    點開視頻,就瞧見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站在廢棄的鴛鴦樓頂。她呀,點燃了汽油桶,那火焰“唿”地一下就起來了。在火焰吞沒她的最後一刻,鏡頭對準了手機屏幕,上麵密密麻麻全是詛咒評論。什麽“這種蹭熱度的**早該死了!”“假抑鬱症真惡心!”這些話,就跟刀子似的。


    媞雅培死後第三天,怪事來了。她的微博賬號@提拉米蘇不哭泣突然更新動態,就倆字“我迴來了”,還配了張鴛鴦樓頂焦黑地麵的圖,角落裏隱隱約約能看到白色裙角。


    有個叫林露娜的,她是媞雅培生前室友。這林露娜啊,當初可幹了件缺德事兒,她偷拍媞雅培抑鬱症發作時摔畫具的視頻,還配了個《美院女神竟是躁鬱症潑婦》的標題。這會兒,她正瘋狂刷新媞雅培的賬號呢。突然,她發現自己微博私信裏跳出條新消息,還是來自已注銷的媞雅培小號。


    林露娜好奇心重啊,就點開了私信裏的視頻鏈接。這一看可不得了,畫麵裏是她自己深夜在宿舍梳頭。再一瞧鏡子,本該空蕩的床鋪上,緩緩浮現出媞雅培燒焦的臉。第二天早上,保潔員在鴛鴦樓電梯井發現了林露娜的屍體。她手指深深摳進電梯按鍵縫隙,監控顯示她墜樓前對著空無一人的轎廂尖叫:“別拽我的頭發!”


    油畫係教授有個最器重的學生,叫周明遠。這小子啊,開始頻繁收到匿名快遞。拆到第七個包裹的時候,裏麵掉出一件阿瑪尼襯衫,仔細一看,是他三年前在畫室性侵媞雅培時穿的那件,領口處還用血寫著“你欠我一幅肖像”。當年就是他買通營銷號,把媞雅培的維權長文扭曲成《女學生勾引教授未遂反誣學長》。


    有一迴,周明遠在泳池更衣室衝澡,噴頭突然湧出粘稠的紅色液體。霧氣彌漫的鏡麵上,浮現出媞雅培舉著燃燒畫布的身影。他嚇得踉蹌著逃向深水區,結果池底浮起無數畫框殘片,繃緊的畫布像絞索一樣纏住他的腳踝。救生員打撈起他屍體的時候,發現他胸前皮膚被灼燒出《最後的晚餐》中猶大的輪廓。


    有個網紅博主叫顧小蔓,網名“小蔓吃瓜”,坐擁800萬粉絲呢。她收到一個神秘投稿,是一段媞雅培生前在心理諮詢室的錄音。這錄音啊,正是她半年前惡意剪輯成《抑鬱症患者自曝炒作全過程》的原始素材。她打算再剪輯的時候,剪輯軟件的時間軸突然扭曲,媞雅培的聲音在耳麥裏嘶吼:“這次換我剪輯你的結局。”


    顧小蔓直播的時候,突然接入詭異信號源,畫麵切到鴛鴦樓頂層。燃燒的火焰中走出渾身焦黑的媞雅培,她把沾滿灰燼的手指按在鏡頭上。這時候,所有觀看直播的網友手機同時彈出推送:“下一個輪到你了”。第二天警方破門而入,顧小蔓的電腦屏幕上定格著她被數據線勒斃的瞬間,直播間在線人數顯示為1314萬,恰好是媞雅培遺書點擊量的十倍。


    還有個專門接黑公關生意的,叫“老k”,大家都叫他鍵盤俠老k。他發現所有設備不受控地循環播放媞雅培的葬禮視頻。三年前,他指揮十萬水軍用“雪花論”淹沒媞雅培的求助帖。這會兒,那些id化作彈幕鋪滿他的視網膜,上麵寫著“當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的ip地址能隱藏”。


    老k在網吧包廂裏瘋狂敲擊鍵盤,想刪除痕跡。可屏幕卻自動生成新帖子:《起底網絡黑產頭目真實信息》。他掙紮著拔掉電源,機箱迸出的電火花點燃了牆角的汽油桶,這場景跟媞雅培自焚一模一樣。消防員在廢墟中找到他蜷縮成胎兒狀的焦屍,手機屏幕定格著微博頁麵,點讚數正從666變為0。


    一年後的同一天,記者蘇雯潛入鴛鴦樓調查。頂樓焦黑牆麵上浮現出發光的評論彈幕,那些曾攻擊媞雅培的賬號正以每秒千條的速度被清空。月光穿過破碎的玻璃窗,在地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刪除線,就像無數虛擬的墓碑。


    蘇雯在廢墟中找到部老式手機,手機自動播放著媞雅培生前最後的錄像,裏麵說“當活人變成數據,數據就能殺死活人”。突然,鏡頭轉向蘇雯,焦黑的手指從屏幕裏伸出,輕輕按下了結束錄製的紅色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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