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個事兒,在一個神秘的地方,發生了一連串邪乎得要命的事兒。故事就跟一個叫《佛中罪》的事兒有關。


    一開始,釋迦牟尼佛第八百七十一尊等身像被推進焚化爐的時候,有個叫閡那魄的人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響。那濃煙從爐口鑽出來,在他麵前還凝成半張青麵獠牙的臉,這可把人嚇夠嗆。


    在佛骨工藝廠,值夜的老張頭捏著紫砂壺,那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監控屏,嘴裏嘟囔著:“三號爐今天燒了十二具,香灰裏都結出血珠子。”閡那魄把防護服扔進更衣櫃,金屬櫃門上映出他凹陷的眉骨,就像兩座荒墳。他是雕刻組組長,比誰都清楚這些佛像的來路。那檀木芯裏填的是建築廢料,金漆下蓋著放射性塗料。去年死過人的紫銅熔爐重新開模時,他還親自把半截指骨壓進佛陀掌心,這事兒想想都瘮得慌。


    有個女工錢慧芳,抱著賬本站在焚化室門口,指甲縫裏凝著暗紅碎屑,她跟閡那魄說:“組長,新到的緬甸花梨有股腥味。”閡那魄抓起供桌上的降真香扔進焚化爐,嘿,那青煙扭曲成繩狀,差點就纏住女人的脖子,監控攝像頭還閃過雪花點。


    這事兒還沒完,最先出事的是建築商李崇山,這暴發戶靠強拆古寺發了家。在驗收大雄寶殿工程的時候,他突然跪地痛哭,監控錄像顯示他用鋼尺劃開自己的眼皮,把兩顆眼珠塞進韋陀像手中的金剛杵,嘴裏還反複念叨“弟子知錯”,這畫麵,誰看了不得做噩夢。


    三天後,風水師周文淵在調整佛像方位時突然暴斃。警方在羅盤中心發現他蜷縮成胎兒狀的屍體,渾身皮膚呈現《地獄變相圖》中的焦黑紋路。更邪門的是,他口袋裏裝著三十年前某位高僧的度牒,而這人正是被李崇山活埋的寺廟住持。


    接著,保安張德全舉著手電的手直發抖,跟閡那魄說:“閡組長,您看這尊藥師佛的眼睛......”月光透過車間頂棚的破洞,在十二米高的佛像臉上割出明暗交界。閡那魄順著光柱一看,琉璃眼珠裏浮動的人影分明是上周車禍身亡的貨車司機趙廣明。


    當夜值班表顯示,張德全淩晨兩點突然衝向正在澆築的銅水槽。熔化的金屬液裏撈出的對講機,最後傳出他驚恐的尖叫:“別過來!我隻是把監控錄像賣給了記者!”而那個揭露黑心佛像的記者陳美琳,此刻正躺在地下室冷櫃,脖頸處插著她自己的錄音筆。


    閡那魄跪在藏經閣廢墟裏,手中《地藏本願經》的書頁正在滲血。自從七天前目擊錢慧芳被香灰活埋,他每晚都能看見那些被劣質建材壓死的工人。他們從每尊佛像的蓮花座爬出來,皮肉裏嵌著木刺與銅渣。畫廊老板孫正陽的鬼魂還從《說法圖》裏探出半截身子,說:“你以為用屍油給佛像開光就能鎮住怨氣?”這孫正陽,三天前被發現吊死在展廳橫梁,腳下散落著從閡那魄這裏收購的“古董”佛頭。


    子夜鍾響時,整個廠房的地基開始震動。閡那魄瘋狂往大日如來像頭頂攀爬,身後追趕的腳步聲混合著木材爆裂聲。當他抓住佛像耳垂的瞬間,看見自己十年前刻在耳道裏的咒文——那是用死者骨灰調製的朱砂。周文淵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你讓佛陀成了枉死城的門扉。”閡那魄低頭望去,成百上千的銅像正在融化,液態金屬中伸出無數手臂。最上方那尊接引佛緩緩轉頭,檀木胎體裏傳出錢慧芳的冷笑:“該入無間地獄的,是你這個造佛的罪人。”


    次日報載:《百年佛骨廠淩晨坍塌,疑因違規使用放射性材料》。廢墟中央的釋迦牟尼像完好無損,隻是掌心向上攤開,裏麵蜷縮著閡那魄風幹的屍體。考古隊在底座發現明代高僧的舍利函,內有一卷血書:“造像不誠,其罪通冥”。這一連串的事兒,就像一個可怕的詛咒,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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