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說完還給李明鞠了一躬,弄得李明滿臉通紅,很不好意思,連忙還了一禮。


    李明認真地說:“我爸的編製你就不用再給他留著了,讓給別人吧。”


    胡主任:“那不行,老黎在我們供銷社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幹了二十多年,做出了重大的貢獻,我們是不會忘記他所做出的付出。


    而且你把家電代理權給了我們,就是幫了供銷所有職工的大忙。別人不知道代理商的好處,我們四望鎮供銷社的工作人員是都知道的,我們供銷社的職工做了這個代理商,就不愁不盈利了。”


    縣領導沒想到代理商有這多大的油水,個個目驚口呆,伍主任大驚,暗道這個吉昌公司是供銷社的福星,必須巴結好,就一槌定音:“李仁同誌的公職,我們一定要幫他保留著。”


    李明知道他們的意思是退休待遇問題,雖然自己沒把那點退休金放在眼裏,但人家是一片好意,也就不再說什麽。


    夜深了,縣領導要迴縣城,李縣長邀請李明:“李董事長,跟我們一起迴縣招待所吧!”


    李明:“謝謝領導。我就不了,還要點事要處理,明天再到縣城去。”


    縣領導走了,李明當夜就在招待所過夜。


    從供銷社的困境聯想到了那些落榜的同班同學,他們複讀一年之後,仍然沒有金榜題名,對於一心想擠進象牙塔的他們,打擊是太大了。


    他們中間有少部分經濟條件很好的人,三屆四屆仍然在繼續複讀。但大數人是不能再複讀了,他們需要麵對現實,改弦易轍謀劃人生路。


    李明迴憶起那一張張親切熟悉的麵孔,心底生出了一個主意:明天把他們找來,給他們出出主意,讓他們鼓起生活的勇氣。讓他們知道世上有千萬條路可走,不必非要一條道走到黑,都要去擠高考這一條獨木橋。


    李明迴到四望鎮的消息,同學傳同學,傳到了所有同學的耳裏,包括鄉下裏的每一個同學。


    第二天天一亮,鄉下的同學都上街了。特別是落榜學生,他們都是農家子弟,複讀一年已經是極難得了。


    他們沒有條件再複讀,何況人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底子太差,再複讀一年又能怎麽樣,年年依舊,還能繼續複讀下去嗎?


    他們佩服李明,能正確認識自己的長處,理智地地選擇了自己該走的路,幹出了輝煌的成績,給自己創造出一條金光大道。


    他們來找李明,請李明給他們指點一條路子。


    吃早飯的時候,鎮招待所人頭攢動,全班的同學都來了,還包括了一些龍虎榜上有名的同學。


    李明洗漱完之後,對同學們說:“謝謝同學們看得起,都來看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大家都到飯店去吃早餐吧,我做東。”


    “好!”朱薇第一個讚成,其他人也一齊笑了起來,都說“好!到飯店去吃喝一頓,聚一聚挺好。”


    昨天晚上上在招待所開慶功宴,是李明提出的,並提出自己買單。後來縣領導,鎮領導摻和進來了。


    鎮領導說朱薇為四望鎮爭了光,李明為四望鎮爭了光,為東縣發展個體戶作出了重大貢獻,這頓慶功宴由鎮政府買單。李明拗不過,隻好按鎮領導的意思辦了。


    朱薇建議:“與其到飯店去就餐,不如就在這招待所吃早餐,場地更寬闊。”


    李明笑道:“朱微說的沒錯,但是招待所的早餐一般沒有菜飯賣,隻有點心。鄉下人都是幹體力活的,習慣了早餐吃大米飯。


    飯店遵從了大眾的習慣,早餐賣飯賣菜。飯店的餐廳裏有十張八仙桌,五十個同學,夠了。”


    聽說招待所早餐沒有菜飯,同學們就齊聲說到飯店去吃。


    四十多個人走進飯店,十張飯桌有兩張桌子被人坐滿了。


    同學們意想不到,這兩桌食客就是去年考上大學的同年級同學。


    這些象牙塔中的天之驕子,當然不會把落榜的同學看在眼裏,人以類聚,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生活圈子了。


    這群天之驕子中有副鎮長的兒子胡東進,每次摸擬考試都排在李明、張玫、朱薇之後,是百考老四。去年考上了省商學院。而前三名有兩個名落孫山,一個棄,高中的人裏他就是最風光的了。”


    胡東進想畢業後分配在省城,就與原籍是省城的同學走的很近,尤其是幾個父母有點職權的同學,胡東進更加不惜花錢極力討好,暑假期間邀請了這幾個同學到四望鎮來避暑。


    長期在城裏生活的學生對鄉下風景民俗倍感興趣,就相約來了。胡副鎮長見兒子帶著省城的同學來了,而且都是些大官的兒子,覺得兒子有才華,自己有麵子,當然熱情招待,曲意奉迎。


    他也希望這些同學的父母能出手幫忙,把兒子安排在省城。


    這些大學生是看不起落榜生的,對涵授生也嗤之以鼻。胡東進給他們講過李明的事,他們對李明的選擇不以為然,難有出息。


    認為李明創業所取得的成績是傻人有傻福,誤闖誤打發了傻瓜財,走了狗屎運。


    鎮裏有人說李明是財神轉世,他們聽了笑到肚子痛,大叫愚昧。


    縣鎮領導對李明的高看,更讓胡東進憤憤不平,暗地自我安慰道:等老子畢業後,分在了省城工作,到時候衣錦榮歸,看你們這些勢利眼如何阿諛奉承,一定會取得比李明更轟動的效應。


    李明……等四十多個同學來到飯店。老同學相見,胡東進等去年考上大學的老同學抹不開麵子,不得不與這些低等同學打個招唿。


    胡東進看到李明進來了,一股醋意、妒勁湧上心頭,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滿含諷刺地對李明哈哈笑道:“財神來了,快快迎接!”


    飯店李經理被東進這麽一喊,猛抬頭看到李明帶著四十多個青年男女進店,感到喜從天降,樂得咧開嘴大笑。


    他可是真心把李明當財神的,才不管胡東進的嘲諷,當即喜笑顏開地大喊:“明侄,歡迎歡迎,大家請坐!”


    李經理給同學們倒茶,擦桌子,像是迎接真神明的到來,親自做起了服務員的工作,態度恭敬和善,表現的極其虔誠。


    胡東進一看到這劇情,就更氣惱了,其他幾個同學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幾個人低頭輕輕一嘀咕,主意就有了。


    胡東進嘿嘿冷笑道:“李明同學,聽說你現在是我們學院的涵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和這幾個同學都是商學院的同學。說起來我們都是同學,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可好。”


    李明聽著胡東進陰陽怪氣的語氣,看著這些人不可一世的優越感,不想弱了氣勢,就笑道:“我是落考的學生,讀個函授混文憑而已,哪敢與你們這些在脫產上全日製的正規大學生並肩論交。


    當然,如果你們不嫌下交,我當然榮幸之至。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明,黃州市吉昌公司董事長,省商學院函授學生,這一年已經讀完了兩年的課程,明年上半年畢業。”


    這些省城來的商學員聽到李明的前兩句話還是挺受用的,覺得自己這些正大光明上正規大學的學生自然是與函授生不可同日而語的,有優越感也理所當然。


    正洋洋自得的時候,猛不防李明就來了後兩句話,個個就氣憤了。這個狂妄的家夥,居然看不起他們,意思很明白,說同一屆的高中生,你們還在讀大一,他就當了董事長,等於給了這些天之驕子響亮的一巴掌。


    這還不算,接著又說他在工作之餘,已經讀完了兩年的大學課程,不是又給了這些在校大學生又一個響亮的巴掌嗎?


    一連兩記耳光,打的啪啪作響。幾個商學院的在校大學生氣得不輕,胡東進更覺臉上無光。


    和李明一起來的同學在竊笑的同時也感歎自己沒上大學,這個時候就低人一頭了,人世間就是這麽現實,不如人就得受人氣。


    李明的話實事求是,沒有一句是虛話,胡東進大失麵子,卻又無可奈何。暗道這個麵子無論如何要找迴來的,就按之前設計的來。


    胡東進嘻嘻笑道:“李明同學,你利用業餘時間,一年就學了兩年的課程,真是了不起的奇跡啊。比起來我們這些讀全日製的在校生,無地自容啊。


    我們這些人天生愚魯。一年時間裏能學好本年的課程就是了不起了,李明同學真是天縱奇才,佩服佩服!”


    胡東進商學院裏的同班同學曾旋故作不懂地問:“請問李同學,函授的課程與全日製課程是不是一樣的。”


    李明當然知道這個天之驕子的心思——以此為契入口,用學問來難倒李明,讓李明當眾出醜。


    李明也笑道:“課程應該差不多吧,就算有出入,也是大同小異。”


    曾旋奸笑道:“李同學已經讀完了兩年的課程,我們還隻讀了一年,我們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題,想請教李師兄,請你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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