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公主府內,駙馬房中。墨晚風悠悠轉醒,隻覺腦袋昏沉,視線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雕梁畫棟,奢華的陳設陌生得讓他心底發慌。自從父母雙亡,多年來顛沛流離,他住慣了破茅屋,何時見過這般富貴景象?


    正滿心狐疑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駙馬,你可算醒了。” 墨晚風循聲望去,隻見床邊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滿身珠光寶氣,眉眼含笑,雍容華貴。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墨晚風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警惕與茫然。


    李雲煙輕啟朱唇,聲音溫婉:“駙馬,你忘了嗎?你高中探花後,因才貌出眾,皇帝賜婚讓我們二人結為夫妻。我是當朝唯一的公主昭寧,咱們成婚已有半年多了。”


    墨晚風眉頭緊鎖,臉上盡是困惑:“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努力迴憶,自己寒窗苦讀不假,卻怎麽也想不起如何考取探花,更對這突如其來的婚姻毫無印象。


    “駙馬,大夫說你昨日在山路遇了土匪,受了刺激,才失了憶。” 李雲煙耐心解釋道。


    墨晚風沉默了,心中五味雜陳,努力消化著這些驚人的信息。


    就在這時,丫鬟匆匆跑進來,神色焦急:“公主,九王爺求見!”


    李雲煙微微頷首:“知道了,退下吧。” 而後轉頭看向墨晚風,柔聲道,“駙馬,你剛受了驚嚇,得多靜養。今日我已幫你向皇帝請了假,你不必上朝,就在府裏好好休息。本宮去招待客人。”


    墨晚風點點頭,待李雲煙離去後,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陌生又華麗的庭院,心中滿是迷茫與不安。


    李雲煙離開房間後,蓮步輕移,直奔後花園。她知道九哥前來所為何事,想著,不覺已到花園,遠遠便看見九王爺負手而立,一臉凝重。


    李雲煙剛踏入後花園,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怒意撲麵而來。隻見李雲軒猛地轉身,怒目而視,臉上的憤怒如同燃燒的火焰。


    “李雲煙!你對蘭兒做了什麽?為什麽她無端端地就失憶了?!”李雲軒的聲音中滿是質問與焦急,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李雲煙神色平靜,輕輕揮了揮手,屏退了周圍的侍從。待眾人退下後,她才輕聲開口:“皇兄不必擔心,王妃忘了的,僅僅隻是墨晚風而已。”


    李雲軒滿臉疑惑,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什麽意思?”


    李雲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皇兄當真想知道?”


    李雲軒看著她故弄玄虛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更盛了:“李雲煙,我不想跟你拐彎抹角,趕緊說!”


    李雲煙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冷峻:“我給王妃下了毒。此毒能使人忘情忘愛。”


    “你!”李雲軒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憤怒瞬間被震驚所取代。


    “此毒可會傷及性命?”李雲軒強壓著怒火,一字一頓地問道。


    李雲煙神秘一笑,那笑容在李雲軒看來卻無比刺眼:“那可說不準,每到月圓之夜,此毒就會發作,說不準就會毒發身亡……”


    話還沒說完,李雲軒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掐住了李雲煙的脖子,手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李雲煙你別太過分了!趕緊把解藥給我!”


    李雲煙被掐得麵色通紅,唿吸急促,但她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帶著一絲挑釁。她艱難地開口:“皇兄……可是……要弑妹?……這解藥,皇兄昨日便喝下了……”


    李雲軒的手微微一鬆,他看著李雲煙,心中又氣又急:“什麽意思?”


    李雲煙冷笑一聲,緩了緩氣息:“昨夜我逼你喝下的,便就是解藥。”


    李雲軒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迴到了昨夜。昨夜,月色如水,卻未能撫平李雲軒心中的焦慮與不安。李雲煙突然到訪九王府,要求他接聞心蘭迴府。當他心急如焚地剛要抱起聞心蘭離開時,李雲煙卻像一道冰冷的屏障,驟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慢著,皇兄。”李雲煙的聲音清冷,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李雲軒滿心焦急與不耐煩,怒聲質問道:“李雲煙!你又搞哪出?”


    李雲煙卻不慌不忙,輕輕抬手,命人端來酒杯。杯中盛著不明的紅色液體,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喝了它,我便讓你帶走皇嫂。”李雲煙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掌控著一切。


    李雲軒心中暗自思忖,盡管不清楚杯子裏究竟裝著什麽,但他想著,再怎麽說,李雲煙也不至於有那麽大的膽子弑兄。猶豫片刻後,他一咬牙,仰頭將那杯神秘液體一飲而盡,隨後小心翼翼地抱起聞心蘭,匆匆離開了公主府。


    思緒迴到當下,李雲軒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直直地盯著李雲煙,再次厲聲質問:“李雲煙,你最好老實給我交代,如何解毒,否則我可不能保證自己真的不會對你動手。”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壓抑著的怒火仿佛隨時都會爆發。


    李雲煙卻隻是冷冷一笑,那笑容裏帶著一絲嘲諷與得意:“三哥自幼疼我,我是他唯一的親妹妹,九哥你可以試試,看看三哥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


    這句話如同點燃火藥桶的火星,李雲軒的怒氣瞬間達到了頂點。他深知,李雲煙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正是因為她與皇帝是同胞兄妹,而自己隻是其他妃嬪所生的皇子。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頭上青筋暴起,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此刻,他心中的憤怒如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他淹沒。


    花園裏一片死寂,隻有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仿佛也在為這場劍拔弩張的兄妹對峙而緊張。李雲軒與李雲煙就這樣對峙著,眼神中充滿了仇恨與不甘。


    李雲軒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李雲煙,那目光仿若實質化的利刃,帶著滔天的怒火與恨意。若目光當真可以殺人,李雲煙恐怕早已死了百八十次,被這憤怒的眼神淩遲。


    李雲煙卻絲毫不懼,迎著李雲軒的怒視,冷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寒霜般冰冷刺骨。“此毒無法根除,但是可以緩解,解藥在你身上。”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李雲軒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毒發時隻要你與皇嫂同房,便不會傷及性命。”


    言罷,李雲煙仰起頭,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花園裏迴蕩,顯得格外刺耳。“皇兄啊皇兄,我如此為你著想,你卻如此對我,真叫我寒心……”她的話語裏,滿是虛假的委屈與惺惺作態。


    李雲軒的胸膛劇烈起伏,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地向前一步,手指顫抖地指著李雲煙,咬牙切齒道:“李雲煙,你除了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還會什麽?我沒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妹妹!”每一個字都飽含著他的憤怒與失望,仿佛要將這些年對李雲煙的情誼全部斬斷。說罷,他轉身,腳步急促而沉重,帶著滿心的憤懣與決絕。


    李雲煙看著李雲軒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厲。她對著李雲軒的背影大聲喊道:“若不是皇兄你對她一往情深,你覺得她能活到現在嗎?!我的眼裏向來容不得沙子!若不是因為皇兄你,她早死了千八百迴了!”


    李雲軒身形一頓,腳步停了一瞬,他迴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雲煙,那一眼,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痛心、有失望。最終,他憤怒地拂袖,大步離開了公主府。


    陽光灑在他離去的背影上,卻驅散不了他周身的陰霾。曾經兄妹情誼已然走到了盡頭,隻留下空曠的花園,見證著這場令人心碎的鬧劇,以及那再也迴不去的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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