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蘭迅速躲開,卻還是被砸傷了小腿。


    滾燙的木梁瞬間將她小腿灼傷,她疼得低唿,然而很快就有無數的木梁砸下來,她拚命躲,卻也躲不過。


    腿疾本就未好全,她跌坐在地上,手心撐地,摸到的卻是黏膩。


    她低頭,透過煙霧仔細辨別,地上竟全是油。


    是有人蓄意謀殺!


    專挑著那蠻人不在的空隙!


    大帳雖厚實,但沒了木梁支撐,很快就露出坍塌之勢。


    黎蘭身上已有許多處灼傷,鼻翼間供唿吸的空氣也逐漸稀薄。


    她隻盼望那蠻人能早些發現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死去。


    她還沒有親眼見到太子殿下醒來,她還等著跟他攜手逃出草原,她還想迴到京城當他風風光光的太子妃。


    她還有好多事想跟太子殿下一起做,還有好多話想等他醒來說。


    她不能死......


    大火足足燒了一個多時辰,格薩聽親眼目睹全程的婦人說:


    “大王當時抱著那奄奄一息的中原女人,從火場出來,臉陰沉的,就好像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閻羅王。”


    她絲毫沒有誇張。


    此時此刻,恪達什雙目猩紅,粗糲的大掌死死掐著寶沁的脖頸,一雙紅眸仿佛隨時都要殺人。


    “你幹的?”


    寶沁被掐得兩眼上翻,“我,我對蘭兒妹妹向來是,是,以禮相待。”


    “撒謊。”他一眼看穿,手勁漸漸加大。


    寶沁腳尖已經不著地,嘴裏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再稍一用力,她就會一命嗚唿。


    一旁的寶珠急得去扒這個男人硬如枷鎖的手,然而卻無濟於事。


    “大王,姐姐此番從中原迴來,性情溫和不少,怎麽可能做出放火燒人這樣陰毒的事呢,定是那中原女人不願委身於大王,故意縱火燒毀大帳,轉而嫁禍他人!”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寶珠臉上,頓時,她的右臉高高腫起。


    “閉嘴。”


    恪達什一雙利銳的眸子鎖著她,身上威嚴的氣息格外具有震懾力。


    寶珠嚇得縮在地上,再也不敢信口開河。


    手上力道漸漸加大,此刻的恪達什就像一個發怒的猛獸,稍有不慎便要揮掌傷人。


    一想到他的小女人在他懷裏脆弱不堪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殺死眼前這兩個人!


    “住手!”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寶珠看清來人,頓時哇哇大哭,跪行到那人的腳邊,抱住他大腿。


    “爺爺,救我!”


    唿讚客拄著拐杖,雖年歲已高,但精神矍鑠,腰背筆直,極具威嚴。


    “恪達什,我敬你一聲大王,現在你要為了一個中原女人,折損我兩個寶貝孫女嗎?”他聲音渾厚,帶著久經沙場的威懾力,尋常人見到,會怕得俯首稱臣。


    可恪達什絲毫不將此人放在眼中,隻一字一頓道:“唿讚老將軍,本王敬你年長,尊稱你一句老將軍,號令部族百姓尊你敬你,若沒有本王,你,什麽都不是。”


    “你!”唿讚客怒目圓睜。


    寶珠哭道:“爺爺你求求大王,放過姐姐吧,再這樣下去,姐姐會沒命的。”


    唿讚客一腳踹開寶珠,“沒出息的東西。”


    寶珠吃痛,眼淚更加洶湧,“大王,是我的錯,都是我幹的,我嫉妒那小賤人貌美,便想毀了她,火都是我放的,跟我姐姐無關,求你,求你放開她好不好。”


    唿讚客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不管是誰幹的,不管因何事起,草原人就是草原人,中原人就是中原人,沒有因為一個外人傷了自家人的道理,大王,你說是吧?”


    薑還是老的辣。


    此話一出,若恪達什因一個中原女人而殺害草原人性命,那就是背叛自家人,該受到所有草原人譴責。


    恪達什額上青筋暴起,掐著脖頸的大掌上經絡分明,眸中滿是掙紮之色。


    良久,他鬆開了手。


    “來人,把她們帶下去,各打二十鞭,扔進羊圈裏,十天不許喂食。”


    “你......”唿讚客開口就要斥責他,恪達什卻已經闊步離開,背影盛著怒火。


    藥帳內,黎蘭和裴祁洲並排躺著,隻不過黎蘭躺在柔軟的榻上,裴祁洲被移到一旁破舊的木架床上。


    格薩歎了一口氣。


    那邊一個還半死不活,這邊又送來一個昏迷不醒的。


    他的小藥帳何時這樣熱鬧過。


    恪達什一進來就看到帳內並排躺著的兩人,不知怎地,這一幕就觸到了他的黴頭。


    砰!


    他上去一腳踹翻那個本就破爛的木架床,床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砸在地上。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流得更猛了。


    格薩嚇得瞬間彈坐起來。


    恪達什臉色陰沉,“扔出去,礙眼。”


    格薩不知這祖宗又發什麽瘋,忙指揮人將那半死不活的抬了出去。


    帳內隻剩下順眼的人,恪達什眸中染上柔意。


    坐在床邊看著臉色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小女人,他心口突突得疼,恨不得再衝迴去把那罪魁禍首殺了。


    她說他是能護得住她的人,可這次,他沒護住她。


    害得她受傷。


    他向來是個心硬的人,可看著眼前脆弱的她,他第一次生出一絲自責之意。


    另一邊,被打二十鞭後,姐妹兩個被扔進充斥著惡臭的羊圈裏。


    寶沁頂著渾身血淋淋的鞭傷,眸中全是恨意。


    一想到黎蘭那張臉,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都是那個賤女人,害得我被大王責罰,我可是王後啊!”


    寶珠抱住她,用身子護著她不被小羊攻擊,“對,都是因為她,原本你與大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都是她的出現,才害得大王變心。”


    寶沁眸中染著熊熊烈火,這次竟沒有燒死她,以後她定會讓她償命!


    寶珠眼眸滴溜滴溜轉了轉,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巴虎的舅舅是專業養蛇人,我先前聽他提到過一種蛇,名百花蛇,約莫手指粗細,通體有劇毒,毒性很強,別說被咬一口,就是手指不慎觸碰到蛇身,整個手臂都得砍掉,憑我們和巴虎的交情,若能將這蛇借來一用......”


    寶沁危險地眯了眯眼眸,隨後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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