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長江二人返迴刑偵大隊的時候,郭開已經早早地等待著他們了。


    郭開的臉色寫滿了疲憊,他將宋長江單獨叫到了辦公室,語重心長地開口道:“老宋,你最近不眠不休地辦案想來時十分勞累了,暫且休息一段時間吧。”


    宋長江顯然沒有料到會在案情即將明了之時強行讓他休息,神色已是有幾分憤怒,“現在案情即將明了,我怎麽能走!”


    說到此處,郭開也是麵色一沉,“這件案子你作為當年的參與者本來就不應該參與,我們已經做了很大的努力讓你參與調查!我和王局已經是頂著很大的壓力了,可是這麽久遲遲沒有進展,從最開始的懷疑是二十年前兇手所為想要並案調查,到如今的發現是為二十年前中的一個死者複仇犯案,這其中的疑點你知道有多少嗎?”


    宋長江並未作聲,他一直在迴避這些問題,可是此時提起令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些問題。


    “整整二十年都沒有複仇,可偏偏在這案件即將到追訴期的時候進行複仇計劃,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既然是為死者複仇,那二十年前的兇手自然應該是第一位,可是死去的兩位死者並不符合當年目擊者的證詞。”


    郭開看了宋長江一眼,繼續說道:“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如果是複仇殺人,他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案件中的細節部分,比如死者下體遺留植物種子,這個事情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兇手又是如何得知?”


    “你說的這些與我強製休息有什麽關係?”


    “我問你,二十年前鮮花連環殺人案的卷宗是不是一直被你借閱?”


    “是,一直在我家。”宋長江立刻就明白了郭開的意思,雙眼一瞪,拍桌道:“你們是懷疑我泄露卷宗?”


    郭開自然也急了,“我們自然是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情!可是監察部門已經發來了通知,他們不僅懷疑你泄露案件機密,甚至懷疑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者是你,你擁有足夠的動機,也具有足夠的犯罪條件,”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宋長江打斷,不信任造就的憤怒感令他失去理智,“告訴我!我有什麽犯罪動機!”


    郭開直視宋長江的雙眼,“你想要抓到兇手!你想要在追訴期結束前引出真正的兇手!你不想二十年前的鮮花連環殺人案就此沉寂!”


    他的每一個字宋長江都沒有辦法反駁,可是他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刺痛著宋長江的內心,他咬牙切齒,雙拳緊握,額頭青筋暴起,怒視著郭開。


    “明白了嗎!什麽叫做風口浪尖,什麽叫做懸崖勒馬!”郭開話音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胸口的怒氣也是淡然無存,“我和王局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如今督察部門已經下文了,你要準備配合調查,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交出你的配槍和警官證。”


    宋長江盡管怒氣難平,可是還是按照郭開所說,將警官證和配槍拍在桌上,“就算我不是警察,我也會查出真正的兇手!”


    說完宋長江便轉身離開了,不過臨走前暗暗囑咐崔亮如果有任何新的線索一定告訴他。


    崔亮也是十分痛快地答應了,並立即開始觀看錄像帶。


    離開了公安局的宋長江猛抽了兩根煙,試圖麻痹自己的神經,可是就算再猛的烈酒也無法令他忘卻夜夜困擾他的夢魘。


    他坐在車上,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將礦泉水倒在自己頭上,給了自己兩巴掌,這才靠在椅背上平複下來。


    長期的高強度工作令他已經不知疲憊,可是今日的強製休假卻是讓他那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靠著椅背他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再次迴到了那個雨夜,他和徐帆的最後一次見麵,兩人誰都沒有想到這是最後的分別,沒有過多的話語。


    可是直到他衝進雨幕之中,他的心中才咯噔一下。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暗示,可惜沒有人能夠抓住機會。


    他的眼前猛然出現了徐帆的遺容,徐帆顫抖著開口道:“長江,長江,長江,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宋長江瞬間驚醒,發現此時竟然已經到了下午,而手機上顯示了五個未接來電,他點開一看發現有三個是崔亮的,兩個是王哲打過來的。


    他撥通崔亮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崔亮的聲音十分急促,“頭兒,不好了,兇手再次發布了視頻,我馬上傳給你。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符合視頻中場景的位置了,馬上就要行動了,頭兒,我先掛了。”


    緊接著就是一個視頻傳輸了過來,他將視頻點開,與之前發送給警方的視頻中的場景一樣,應該是同一個地方。


    可是曾經的木桌變成了一個寬大的木桌,木桌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的手腳被固定在木桌上,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形,視頻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各位警官先生,由於你們的無能,我隻能再次為你們獻上死亡的歌劇。”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究竟哪樣更高貴,去忍受那狂暴的命運無情的摧殘還是挺身去反抗那無邊的煩惱,把它掃一個幹淨。


    去死,去睡就結束了,如果睡眠能結束我們心靈的創傷和肉體所承受的千百種痛苦,那真是生存求之不得的天大的好事。


    去死,去睡,去睡,也許會做夢!


    唉,這就麻煩了,即使擺脫了這塵世可在這死的睡眠裏又會做些什麽夢呢?真得想一想,就這點顧慮使人受著終身的折磨。”


    戲劇般的台詞從男人的口中說出,情緒越來越高昂,直到最後出現在視頻之中,他拿著一柄短刀,緩緩走到那被固定在木桌上的男人麵前。


    被固定在木桌上的男人瘋狂掙紮著,可是卻無濟於事,兇手幹淨利落地隔開手腕動脈,腳腕動脈,最後是脖頸處動脈,他的手法極為專業,並沒有出現大麵積噴射的情況,鮮血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麵上,視頻中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他帶著嘲諷的聲音開口道:“各位警官,你們要加油了,隻要過了明天,你們就永遠無法抓到我了。”


    視頻在這裏結束,可是宋長江的心中卻是再次掀起波瀾,赤裸裸的挑釁,還有那最後一句‘隻要過了明天,你們就永遠無法抓到我。’狠狠地撞擊在他的心頭,他立刻撥通崔亮的電話,“快把地址發給我!”


    電話那頭崔亮沉默了起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頭兒,你不用過來了,這是第三個死者。”


    說完之後電話就掛了,宋長江也是愣愣出聲,距離第二起案件不到一周,究竟是怎麽樣的喪心病狂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沉思間手機再次響起,這一次是王哲的電話,“師父,我這便調查到了張遙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改名為李想迴到了淮州市,如今居住在淮西還建小區,詳細的資料我已經發你手機上了。”


    宋長江立刻接收文件,仔細瀏覽了一遍,找到了疑點,原來這個淮西還建小區靠近淮城西路,而且靠近第一起案發現場,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張遙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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