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民趕忙背著周寂下山,直接到村室借了板車拉著去縣城,沈母和薑南溪跟在後麵。


    到了村室,薑南溪借走了大隊長的搪瓷杯,她跟在後麵,一想哭就用杯子接著。


    眼淚劈裏啪啦的落進杯子裏,薑南溪感覺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了,她極度傷心又茫然無措。


    周寂被蛇咬到,而且是以前老人常讓遠離的毒蛇,極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周寂每隔一段時間都是村裏人談論的焦點。


    他剛到上星村的時候,低著頭沉默一句話也不說,沈天勾站在他身邊,“月梅,周寂爸爸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可能不管他,這輩子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他養大,我希望你也要對他好,體體麵麵了一輩子,我們不能欠著人家這麽大的人情。”


    那時候沈母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了,雖然窮,但也不至於過不下去,既然周寂的爸爸對沈天勾有恩,又隻剩下了他一個,那她肯定是要養的。


    上星村突然來了一個孩子,村民自然注意到了他,他那時候就不愛說話,沉默寡言。


    再後來就是參軍,當時不少人上報,這個需要家世清白,成分好,身體素質也要經過重重考驗。


    周寂參上了軍,以前村裏人很少找他說親,第一他是個外鄉人過來的,畢竟不是沈家的親兒子,他結婚沈母肯定會偏疼自己的兒子,就算是長得不錯,身強體壯也沒幾個人敢考慮,畢竟嫁過來說不定就要吃夾生的飯。


    但現在參了軍就不一樣了,有工資,要是他闖出來名堂以後肯定會享福,是個潛力股。


    後來果然是個潛力股,每次迴鄉探親都有不少媒婆上門,村裏人關心他什麽時候迴來,什麽時候走,現在什麽職位了。


    後來受了傷退伍迴來,耳朵聽不見了,腿受傷了,那方麵也不行了,又成功的讓村裏人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結婚了,夫妻兩個人鬧,鬧得全村人看笑話。


    現在夫妻兩個人剛好了一點,周寂卻出了意外。


    “周寂這輩子過的真不好,小時候爸爸死了,好不容易參了軍結果卻受傷退伍,娶了一個漂亮媳婦,結果漂亮媳婦不想跟他過,現在關係好點兒了,又被蛇咬了。”


    “你們別說,雖然他不愛說話,但感覺人還不錯的,能幹活,又能打獵。”


    “我看他這次活不了了,你們說沈家怎麽這麽多事?昨天沈傲天摔傷了命根子,今天周寂又出了這事?月梅還不難受死?”


    ……


    沈天勾剛挑了三家的糞,動作熟練了很多,他從旁邊走過不少人在說周寂,說他中了蛇毒。


    “周寂怎麽了?你們說周寂怎麽了?”沈天勾提著工具上去問。


    明黃色的水滴在地上,上麵還隱約有蟲子爬過。


    村裏人:“……”


    周寂中了蛇毒說不定活不過今晚,人命關天的事他們雖然麵露嫌棄,但是還是告訴了他,“周寂今天在山上被蛇咬了,村醫說咱們村裏沒有什麽血清,就連縣裏也沒有,恐怕要撐不過去了。”


    “什麽?”沈天勾有些迴不來神,在他心裏周寂一直是強壯的,怎麽突然之間……發生的太快了,他有些恍惚。


    “是啊,天勾,你說周寂的爸爸為了救你命都沒了,現在他兒子要是死了,你以後怎麽去地下見他?”


    “……”沈天勾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他恍惚的離開,腦子裏又閃過薑南溪的工作。


    薑南溪是因為周寂才得到這份工作,既然周寂死了,那就應該把這個工作還迴他們沈家。


    不行,他得跟她要過來。


    走了三四個小時到縣城,薑南溪沒感覺到累,隻覺得自己身上飄飄的,有點像踩棉花。


    她哭的眼睛發紅,甚至紅腫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急診室醫生走過來。


    沈信民從自己兜裏拿出那條青蛇,額頭上的汗順著側臉流下來,“我三哥被這個蛇咬了,醫生,你看看能不能治?”


    醫生一看大驚失色,“竹葉青,多長時間了?”


    “三個多小時了。”沈信民都不想說這個時間,這個時間太長了,周寂身上更黑了,而且還很臭。


    他不敢摸他的鼻子,甚至懷疑周寂在路上已經死了,因為天熱身體出現了味道。


    “時間太長了,不知道截肢來不來得及,我看看。”醫生摸了摸周寂脖子上的脈搏,發現強壯有力。


    醫生:“……”


    “先推進搶救室,我立刻找其他醫生過來。”他現在也搞不懂是什麽情況,當然也可能是心髒在毒素的作用下不正常的跳動。


    中了蛇毒是需要打抗毒血清的,他們縣裏根本就沒有竹葉青的血清,而且過了這麽長時間,恐怕這個病人搶救不過來了。


    薑南溪眼睛又酸又疼,她感覺自己嘴唇好像裂了,看了一眼手裏的搪瓷杯,大概有兩三毫米那麽深。


    她感覺自己很累,有種身體被透支的感覺,薑南溪坐在走廊的地上,她想,本來被蛇咬的就應該是她,結果周寂救了她自己卻要死了。


    “南溪,沒事的,醫生都進去了。”沈母在旁邊摩擦了一下薑南溪的後背,“別著急。”


    “人怎麽會突然之間就有可能是呢,媽,我是不是在做夢?周寂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我還讓他幫我寄信,一切都好好的!”薑南溪嗓子嘶啞的厲害。


    周寂就算是會死,也不會是現在死,薑南溪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死,他覺得她和周寂能活很長時間,至少周寂不會比書中活的少,在她慢慢的調理下一定會活得更長,而她苟著,肯定還能再活好幾十年。


    怎麽會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明明外麵的土地幾乎快要被太陽烤化了,但薑南溪卻感覺有些冷,真真切切地打了一個寒顫,她捧著手裏的搪瓷杯,突然對一切都有了不真實的感覺。


    但腦子卻清晰的告訴她這就是現實。


    進了急救室,進了幾個醫生,看了一眼躺在急救床上的周寂,“沒有血清,三個多小時了,他活不了了。”


    “死馬當活馬醫,不知道現在把他的手臂截掉能不能防止毒素進一步擴散?”


    “這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他的家人會同意嗎?這可是身體不全,截了肢還活不了,說不定我們還沒推出去就死了,到時候受害者家屬能同意嗎?”另一個醫生一邊說一邊趴在周寂心口聽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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