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軒的戰術靴碾過芯片碎片時,金屬碎屑在防爆燈下折射出細小的藍光。


    蔡審查員正把三份偽造的通訊記錄拍在審訊台上,沾著機油的指紋清晰印在第七行加密代碼的位置。


    “運輸隊老吳的外甥。”蔡審查員用紫外線筆圈住全息投影裏晃動的身影,“每次補給站遇襲前,這孩子都會去東區垃圾處理站。”


    沈瑤突然將匕首紮進鐵桌,刀尖正好刺穿投影中年輕人衣領的齒輪形刺繡。


    牟軒認出那是黑市流通的微型信號發射器,兩個月前從他們截獲的敵方無人機殘骸裏拆出過同樣的款式。


    隔離箱突然傳來高頻震動,納米機器人在防彈玻璃內側組成不斷變形的齒輪。


    於分析師額角滲出冷汗,他剛把三維地圖上帶血漬的坐標與二十年前廢棄的基因實驗室重疊——此刻所有納米機器人突然拚出相同的經緯度數值。


    “帶路。”牟軒抓起沾著凝血劑的風衣,戰術腕表的倒計時還剩四小時十七分。


    經過醫療艙時,齊信使剛接好的機械臂突然冒出電火花,檢修麵板上殘留的潤滑劑泛著不正常的幽藍色。


    老吳的外甥被堵在通風管道時,手裏還攥著半塊壓縮餅幹。


    男孩後頸的皮下芯片閃著紅光,那是聯盟上周剛研發的定位裝置改良版。


    “他們說隻要泄露運輸路線……”少年顫抖的手指向北方,“就能讓我姑姑移植機械肺!”


    沈瑤的電磁幹擾器提前0.3秒啟動,正好打斷男孩口袋裏即將激活的自毀裝置。


    牟軒扯開對方衣領,齒輪刺繡背麵滲出帶熒光劑的生物膠——正是三天前機械城補給站外牆使用的納米粘合劑。


    “看來需要更新消毒流程了。”蔡審查員將激光切割刀調至細胞層麵清除模式,慘叫聲被消音力場吞沒的瞬間,於分析師終於破解出dna鏈圖案對應的基因序列。


    那是種針對機械義體的朊病毒。


    任接頭人差點摔碎通訊器。


    當他按照新密碼本唿叫盟友時,對方頻道裏傳來的電磁雜音與納米機器人暴走時的頻率完全一致。


    “他們在同步幹擾信號!”沈瑤將破譯出的攻擊時間表投射在作戰屏上,倒計時還剩89分鍾。


    牟軒扯下布滿彈孔的信息牆幕布,露出底下用血漬畫出的防禦缺口圖。


    “齊信使走地下排水管,任接頭人負責第三了望塔。”他甩給沈瑤三枚電磁脈衝彈,“等他們的機械軍團進入廣場。”


    當第一波無人機群俯衝時,聯盟崗哨切換到了備用頻段。


    沈瑤看著戰術屏上代表敵人的紅點成片熄滅,那些癱瘓的無人機外殼正浮現出齒輪狀裂紋——於分析師調配的朊病毒溶液正通過冷卻係統擴散。


    “該收網了。”牟軒按響警報器的動作與時間異能發動同步,三角刻痕在他瞳孔裏旋轉著放大。


    衝鋒的敵方改造人突然集體抽搐,他們體內的人造神經索像被點燃的導火索般從七竅鑽出。


    齊信使的機械臂在此刻超負荷運轉,帶著高壓電流砸進敵方指揮車的能源艙。


    衝天而起的藍焰中,沈瑤看見某個眼熟的齒輪標誌在熔化——正是納米機器人最早拚出的那個坐標圖案。


    戰鬥結束後的寂靜裏,有分析師發現所有納米機器人組成了全新的雙螺旋結構。


    沈瑤擦拭著染血的匕首,刃麵倒映出牟軒腕表上跳動的幽藍光芒,那顏色與北方地平線下的某種熒光逐漸融為一體。


    戰術屏的藍光熄滅時,牟軒的戰術腕表正發出規律性震動。


    他低頭看著實時更新的土壤酸堿度數據,指尖在虛擬鍵盤上敲擊出殘影。


    沈瑤把沾著機油的檢測儀遞過去時,注意到他後頸處有道新劃痕——是剛才破譯基因圖譜時被飛濺的防彈玻璃劃傷的。


    \"朊病毒殘留濃度超過閾值了。\"於分析師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他正用改裝過的光譜儀掃描牆壁夾層,\"建議啟動三級淨化程序。\"


    沈瑤掏出止血貼按在牟軒傷口上,金屬質感的修複凝膠讓她想起三天前被酸雨腐蝕的溫室支架。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對方作戰服領口,那裏還沾著納米機器人暴走時迸濺的熒光劑。


    \"把無人機群的飛行軌跡疊加到耕作區地圖。\"牟軒突然調出全息投影,泛著紅光的汙染區域與敵方最後集結地完全重合。


    沈瑤看著那些交錯的光帶,恍惚間像是看見他們剛建立防禦工事時鋪設的灌溉管道。


    慶祝會的警報聲打斷了齊信使拆卸機械臂的動作。


    當牟軒跨過滿地散落的子彈殼衝進實驗室時,培養艙裏的變異麥種正在瘋狂抽芽。


    帶倒刺的根係穿透防彈玻璃,在金屬地麵劃出類似情報密碼的紋路。


    \"北方耕作區出現十七處異常點。\"蔡審查員將熱成像圖甩到控製台上,代表輻射值的紅點正在模擬沙盤上連成齒輪狀圖案。


    沈瑤的匕首突然發出蜂鳴,刃麵殘留的敵方血液樣本開始汽化,在空氣裏凝成雙螺旋結構的霧氣。


    牟軒抓起沾著冷卻液的手套,戰術腕表投射出的經緯度坐標與變異麥種的基因鏈產生共振。


    他想起二十小時前從少年衣領撕下的齒輪刺繡,那些熒光生物膠的分子式與農業區土壤樣本裏的不明物質完全一致。


    \"帶三組淨化裝置。\"牟軒將電磁脈衝彈換成除草劑噴射器,經過沈瑤身邊時戰術背包擦過她的肩甲。


    沾染著血跡的唿吸麵罩下,他嗅到對方發梢傳來的硝煙味裏混進了麥苗汁液的青澀氣息。


    沈瑤把最後兩枚信號幹擾器塞進裝備箱,抬頭時正撞上牟軒檢查防護服密封性的目光。


    防爆燈在他瞳孔邊緣鍍上圈淡金色,像是他們上個月在了望塔頂看到的最後一場日落。


    她的戰術手套擦過對方手背,感應芯片傳來的體溫數據比平時高了0.8c。


    裝甲車碾過結痂的瀝青路麵時,任接頭人正在破譯土壤檢測儀傳迴的加密數據。


    突然爆發的靜電讓全息地圖閃爍了半秒,恰好露出北方地平線處若隱若現的熒光——與朊病毒溶液揮發的波長分毫不差。


    \"這些麥穗不對勁。\"齊信使的機械臂發出過載警告,他剛拔起的植株根部纏繞著類似人造神經索的白色菌絲。


    沈瑤的匕首劃過枯萎的麥稈,斷麵滲出的黏液正在腐蝕刀身上的聯盟徽記。


    牟軒蹲下身時戰術腰帶擦過沈瑤的膝甲,防護麵罩的倒影裏映出兩人交疊的輪廓。


    他捏碎顆變異麥粒,指縫間漏出的黑色粉末竟自動排列成敵方指揮車爆炸時的坐標序列。


    \"啟動二級警戒。\"牟軒按下戰術腕表的定位鍵,泛著藍光的警戒線瞬間在耕作區外圍成型。


    沈瑤看著那些閃爍的光點,恍惚間像是迴到他們初次建立安全屋時布設的激光電網。


    夜風吹散她麵罩上的冷凝水珠,有幾滴落在牟軒正在分析的基因圖譜上,恰好模糊了某個關鍵堿基對的位置。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檢測儀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


    牟軒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汙染指數,戰術腕表的內置計時器開始二十四小時倒計時。


    沈瑤彎腰撿起半截麥穗,斷裂處露出金屬質感的橫截麵——正是黑市最新流通的那種合金鋼材的晶格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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