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台的熒光映在牟軒緊繃的下頜線上,他盯著密碼學圖譜上帶翅蟒蛇的標記。


    沈瑤擦槍的手突然停住——在醫療凝膠的滴答聲中,她看見男人的瞳孔收縮成危險的針尖狀。


    “三號冷藏庫的備用電源。”牟軒突然開口,指尖重重地敲在核爆點坐標上,“上個月的檢修記錄裏有37秒的電壓波動。”


    當情報分析師頂著黑眼圈衝進總控室時,二十塊光屏正懸浮在空中交叉比對數據。


    他沾著咖啡漬的襯衫口袋裏掉出三管營養劑:“運輸隊上周丟失的罐頭,定位芯片出現在城北汙水處理廠。”


    接頭人蹲在鏽蝕的管道口瑟瑟發抖。


    汙水沒過他特製的防滑靴,遠處變異鼠群的嘶叫聲讓通訊器裏的電流聲都變得刺耳。


    線人與他約定的暗號是敲擊兩長一短,但在第五次重複確認手勢時,他摸到了藏在外套夾層裏的微型炸彈。


    “東南角監控有0.3秒的畫麵延遲。”蔡審查員把二十份檔案拍在會議桌上,金屬義眼閃過紅光,“後勤部新來的冰係異能者,覺醒時間比檔案記載早十四天。”


    牟軒站在全息沙盤前笑了。


    這個笑容讓端著宵夜進來的沈瑤後背發涼,就像三個月前他笑著引爆加油站,把三十隻變異體燒成灰燼時那樣。


    “把b - 7到b - 9區域的水質報告送給齊信使。”牟軒扯開鎖骨上的繃帶,新鮮的血珠滴在標著“汙水處理廠”的圖紙上,“記得讓他從三號通風管走。”


    齊信使撞碎玻璃時特意調整了角度。


    機械信鴿翅膀上的刮痕要剛好露出三成舊傷,偽造的電磁屏障參數芯片得卡在第二根尾羽內側。


    他在半空擰腰避開狙擊紅點的姿勢,和三個月前被喪屍咬穿小腿那次一模一樣。


    “相位偏差率89.7%,符合預測值。”情報分析師瘋狂敲擊鍵盤,三塊光屏突然黑屏,“對方開始反追蹤了!”


    沈瑤的槍管抵住通風口的瞬間,醫療室傳來爆炸聲。


    十七個偽裝成營養劑的追蹤器在消毒櫃裏炸開,蔡審查員的金屬手指正扣著某個後勤人員的喉骨。


    “時間錨點確認。”牟軒額角暴起青筋,瞳孔裏流轉著銀灰色旋渦,“五、四、三……”


    接頭人從汙水池爬出來時,左耳還殘留著炸彈倒計時的蜂鳴聲。


    線人塞給他的記憶卡沾著血,裏麵是二十張不同角度的帶翅蟒蛇圖騰照片——拍攝時間都在核爆發生之前。


    “他們修改了七處交通監控。”沈瑤突然把槍械拆解又重組,“齊信使故意留下的破綻,對方修正了三次路線。”


    當第十七個錯誤情報順著暗網擴散時,牟軒終於癱坐在指揮椅上。


    時間異能透支帶來的鼻血染紅了前襟,他卻盯著沙盤上某個閃爍的綠點笑出聲。


    那是接頭人拚死帶迴來的真坐標,藏在三十層假數據下的真實爆破點。


    “清洗程序啟動。”蔡審查員捏碎第五個追蹤器芯片時,全息地圖上42%的紅色標記突然變成盟有的藍色。


    暴雨重新砸在玻璃幕牆上的瞬間,控製台彈出七封加密郵件。


    牟軒擦掉鼻血正要點開,沈瑤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發件人編號……是不是你在倉庫區埋的定時炸彈編號?”


    安全屋外傳來機械信鴿的撞擊聲,這次齊信使故意折斷了左邊翅膀。


    全息地圖上,原本撲向假目標的紅點突然分裂成兩股洪流,其中一股正朝著接頭人記憶卡裏的坐標瘋狂湧去。


    暴雨裹挾著金屬碎屑砸在防彈玻璃上,牟軒指尖劃過全息沙盤的瞬間,十七個紅色光點同時扭曲變形。


    齊信使折斷的機械翅膀在汙水管出口高頻震動,將偽造的電磁屏障參數發送到敵方接收器。


    “b組切斷供水管道。”牟軒扯下滲血的繃帶,時間異能在視網膜上投射出淡金色軌跡,“三十秒後c區會升起電磁迷霧。”


    沈瑤的戰術目鏡閃過數據流,改裝狙擊槍的膛線精準絞碎三枚追蹤型無人機。


    爆炸產生的煙霧裏,於分析師植入的病毒程序開始吞噬敵方通訊頻段,二十七個偽裝成混凝土碎塊的信號幹擾器同時啟動。


    蔡審查員的金屬手指突然插進總控台接口,後勤部冰係異能者三個月的體溫數據化作加密冰錐,順著敵方的數據洪流逆流而上。


    任接頭人渾身滴著汙水衝進指揮室,手裏記憶卡插進讀卡器的瞬間,全息地圖上42%的紅色標記突然調轉方向。


    “相位偏差率突破臨界值!”於分析師嘶吼著扯掉發燙的鍵盤,裸露的電線在空氣裏迸出藍紫色火花,“他們開始調用備用能源了!”


    牟軒瞳孔裏的銀灰色旋渦驟然加速旋轉,時間錨點在視網膜上標注出十七個致命節點。


    他抓起沈瑤的槍管在沙盤劃出灼熱軌跡:“讓齊信使激活三號誘餌,現在!”


    安全屋外傳來機械信鴿自爆的轟鳴。


    敵方主力部隊撲向偽造的爆破點時,任接頭人記憶卡裏的真實坐標突然放射出刺目藍光——那是二十天前牟軒親自埋在汙水處理廠地下的液態氮炸彈。


    沈瑤的子彈穿透第七個狙擊手眼眶時,醫療室的消毒櫃突然噴射出冷凍氣體。


    蔡審查員捏碎的第五個追蹤器芯片裏,藏著能讓金屬義眼過載的納米病毒。


    “時間錨點確認。”牟軒的鼻血滴在控製台,銀灰色旋渦吞噬了整個瞳孔,“三、二、一——”


    全息地圖上所有紅點同時凝固。


    於分析師植入的病毒順著敵方指揮係統反向蔓延,將三十小時前牟軒故意泄露的假情報變成致命枷鎖。


    當第七層防火牆崩潰時,敵方首領的實時坐標赤裸裸暴露在衛星監控下。


    沈瑤的軍靴踏碎最後塊電子屏,槍口還冒著硝煙的女戰士突然僵住。


    指揮室警報聲中,渾身是血的齊信使撞開安全門,手裏提著敵方情報主管的機械義肢——那上麵刻著帶翅蟒蛇的完整圖騰。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


    牟軒擦掉鼻血站起身,全息沙盤上的藍光映亮他帶傷的鎖骨。


    當第七封加密郵件自動播放勝利代碼時,沈瑤突然扯住他染血的衣領,帶著硝煙味的吻重重落在男人滲血的嘴角。


    歡唿聲在整棟安全屋震蕩。


    任接頭人哆嗦著捧起熱可可,蔡審查員破天荒露出笑容,齊信使把敵方徽章摞成金字塔。


    於分析師突然指著監控屏怪叫——他們剛剛完善的情報網絡,竟然提前三小時預測到了慶功宴的啤酒消耗量。


    牟軒撫摸著沈瑤後頸的電子接口,勝利代碼在兩人緊貼的作戰服間流轉。


    當第十七個空啤酒罐砸在防彈玻璃上時,總控台突然響起尖銳警報——原本應該被液態氮凍結的敵方首領生命體征,在汙水處理廠地下三百米處重新跳動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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