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島上的一處餐館內,點完了菜品的璃玥拿出了萊恩送給她的手記,裏麵似乎記錄了不少的東西,等到她打開,一張小紙條掉了出來,似乎是突然加進去的,特地給璃玥看的一般。


    上帝的黑夜漫無邊際。


    你的存在就就是光明,不停流逝的光明。


    你是那一個孤獨的瞬息。(摘自博爾赫斯《沙之書》)


    批注寫的是萊茵,這大概是萊茵從哪裏摘抄過來的一句話,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這句話他確實是寫給自己的。


    莫名的,她想起了雅庫斯克,還有帕爾瓦蒂,這兩個地方,自己似乎都是在失去一切之後從那裏匆匆離開。


    她對不起羅蘭先生的死,不能改變內環欺壓外環的現狀,她隻能離開,帶著所有的痛苦和罪惡。


    為了不留遺憾,於是她帶著遺憾離開了。


    小菜慢慢的上了,這是一家普通的小餐館,在這裏她找到了一道熟悉的菜品,據說是改良後的王庭菜,璃玥想了想,這裏離王庭還真的不是很遠,文化和習俗受到了一點點影響,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或許,這裏人們的祖先就是從王庭逃出來的人,或是被流放的罪犯?


    她不知道,也懶得去了解,隻是用勺子輕輕的舀起一小塊血塊,這是新鮮的血漿和鹽混合後,經過複雜工藝的形成的血塊,佐以辣椒胡椒麻椒等香料和醬料,最後製成的美味,璃玥吃著,感覺很舒服,有股熟悉的味道。


    天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小雨,吃完了午餐的璃玥借走了店家的一把傘,獨自的走在迴旅館的道路上,這裏的雨水似乎都帶著海鹽的香氣,天地一片蒼茫,大人們在忙著收著剛剛曬出去的衣服,孩童們則是三五成群,在雨中嬉戲著。


    在這漫天的雨裏行走,傘就是倒劃天空的船,她在雨裏漫無目的走著,走進了水坑裏,不小心就踩碎了天空。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什麽比暴風雨還要恐怖的事物似乎已經要出現了,她看向了極遠處,島嶼的另一頭,有人也在朝那看。


    一雙腳從準備漲潮的潮汐中走了出來,他似乎是一個小老頭,隻是身形是那樣的佝僂,而額頭則隻是微微的發紫。


    忙著歸家的人們沒有注意到他,除了那位死亡的眷屬,沒人注意到他,他杵在那裏,靜靜的等了一會,似乎一切風平浪靜,或者說還是大雨滂沱,總之就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一般。


    他似乎有些乏了,笑似的吐了口氣,伸出手,就對準了路邊的一個婦女,一個紫色的蠕蟲在他的指尖出現,以飛快的速度飛射出去,在對方還沒做出來反應前,那紫色的蠕蟲便鑽入了她的脖頸。


    她猛地一嚇,用手去檢查自己的脖子,但是一切似乎都晚了,她的身軀劇烈的膨脹了起來,身上長出了無數的管子,向著四周發射著在她體內瞬間完成了繁殖的蟲子。


    緊接著是又一對路人,然後是數十對,然後是一片居民區,暴動的怪物如同是更猛烈的暴風雨,房屋在這漫天的紫雨下被頃刻化為烏有,隻剩下了儒動的怪物,幾具幾具的融合在一起,嘶吼著,尖叫著,爬行著。


    “真是一點都不猶豫,我本來還想把戰場轉移到海上。”璃玥歎了口氣,幾對路人從她的身邊跑過,僅僅隻是一個瞬間,他們的手腳便抽搐了起來,扭轉了180度,然後又是180度,他們的頭都被扭轉了過來,似乎想要好好的看一眼這死亡的眷屬。


    “不過想想也是,你的魔法確實活人越多越厲害,就算轉移了,你也會把這裏人殺完的。”璃玥抽出了血劍,死亡的氣息環繞著她,一行血淚從她的雙眸流下,她的身軀瞬間開始發生變化,待到周圍變成了一片死寂,身著神裝的她也完成了戰鬥準備。


    “你的追蹤能力,真是遠超我的想象。”璃玥放出了死淵,不解自己為何會被找到,漆黑的海麵瞬間將一整片的海島覆蓋,等到她開始感知,才隱隱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麽周圍的海底下也藏著這麽多的畸變怪物,他的體內更是像藏著一整座的肉山,什麽鬼啊......等等........周圍的海島,怎麽也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璃玥愣了愣,恍然大悟。


    “原來是排除法啊,一個島一個島的殺........真不愧是搞學術的,科研的方法就是嚴謹。”璃玥冷笑了一聲,喚出了天邊的紅月,將死淵覆蓋的位置用血月完完全全的覆蓋了起來。


    璃玥反握著這血劍,將這劍刃對準地麵,隨後手輕輕一鬆,血劍墜入了死淵,接觸的刹那,死淵劇烈的躁動了起來,仿佛無數紅色的眼睛睜開,血紅色的潮水湧了出來,在建築物的殘骸中奔湧著,凡是接觸過的生命,全都頃刻換做烏有。


    巨量而純碎的生命力從她足下的鮮紅潮水中湧來,似乎都被吸納進了璃玥的體內,感受著這蓬勃的生命力,除了一點點的漲,就沒有太多的感覺了。


    就像是一隻在進食的血魔,遠處的芬奧也被這個場景所震驚了一下,所有的畸變體開始向著他的身軀湧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著巨量的皮包骨的骸骨出現在了戰場上,血紅色的潮水似乎平靜了下來。


    鮮紅色的潮水環繞著璃玥的身體,漸漸的將她全身都像是被包裹進了這片紅色的潮水中,它們簇擁著她,像一個繭一樣將她的身軀給裹住了。


    璃玥靜靜的感受著這一切,這似乎是一種本能的感覺,巨量的的生命力似乎為她的身軀帶來了改變就好像死淵被自己吸納之後,就一直處於饑餓的狀態,所以沒有完全的與自身融合,而現在,似乎這生命力的巨大缺口被補起了。


    一切似乎都平靜了,芬奧的身軀微微的顫抖著,他的嘴中不斷呢喃著......


    完美生命.......


    “哢嚓。”就像是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麵前的巨大的紅色繭開始了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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