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黃昏,西天泛橘,日輪半沉。


    高處雲層褪成鉛灰,裂成魚鱗狀細紋。山峰陰影斜插過山脊,山腰的枯枝間纏裹的遊絲泛著暗金。


    此時的李玄正在一片連綿的山脈之中,貼著崖壁飛行。


    “此前爺爺還擔心我在外麵遇到危險,走到現在,別說危險,就是連個修士人影都看不到,不過也是,南山域如此廣袤,空中飛行也沒有規定好的路線,想要在路上碰到人的幾率確實很小!”


    就在李玄心中正想著,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了法力波動的痕跡。


    “咦,正說著,還真就碰上事了?”


    李玄雙眼微微眯起,下一刻,就看到前方有一道踉蹌遁光朝著自己這邊飛來。


    有七道遁光緊跟其後。


    “這是碰上追殺現場了?殺人奪寶那種老橋段嗎?”


    便見得當前的那道遁光是一個麵色慘白的青衫男子。


    腳踩一個黑色盾牌,左臂齊肩而斷,右手持劍,長劍已然崩出三處豁口,口中不時咳出鮮血來。


    看到李玄神色大喜,“師兄你終於到了,快快出手!”


    說著速度便猛然提升了一大截,飛速朝著李玄靠近。


    李玄冷笑:“想拿我擋刀?”劍匣陡然轉向,那人卻如附骨之疽緊咬不放,遁光直逼他身側。


    李玄眸中寒光乍現,他雖初次外出,卻非任人拿捏的雛兒!


    劍匣感應殺意,龍蝕劍嗡鳴欲出,身上的煞氣隱隱升騰。


    但看到對方臉上露出一副哀求的神色,不由生出猶豫,就這一下,那人已經從一側掠過,同時還朝著李玄拋出了一個儲物袋來。


    “趙師兄,東西都在裏麵,師弟先走一步了!”


    說罷,人就飛閃而去。


    “哪裏走!”


    身後為首的一個虯髯大漢大吼了一聲,遁光也猛然加速,緊追那人而去。


    而剩下的六人則成扇形將李玄圍住。


    “各位,我隻是路過,和那人素不相識,以各位的聰明才智,不會相信那人的胡謅之言吧!”


    李玄一抬手,就將手中的儲物袋給丟了過去。


    其中一人將其召來,查看之後,對幾人微微搖頭。


    隨後其中一人笑道:“那是自然,狗急跳牆之舉,不足為信!不知道這位道友從身出哪家山門,從何處來,到何處去呢?”


    李玄因為此前穿著的道袍為羅浮山真傳弟子專屬道袍,被明眼人見到一下就能看出他的跟腳來,也過於招搖,因此在家中換了一身月白錦袍。


    因此幾人一上來,先打探李玄的底細。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隻是路過的,東西也給你們了,至於其他的,與閣下又有什麽幹係?”


    李玄此時已經感知到,對麵幾人的的修為波動也都是苦海前期,心中也沒有半點懼怕,他要是報出羅浮山,對方或許因為忌憚,也不敢如何。


    但他就是想要看看,不報出名號,對方會如何處理此事,也是李玄對南山域修行界的一次認知。


    “哈哈哈,這樣嗎?”那人並不惱怒,上下打量了李玄一番笑道:“看道友年歲也不大,便能邁入苦海之境,自然是出身名門了,在下平素最喜結交天下英豪,這次相遇,也是緣分,道友不願留下名號,是看不起我等嗎?”


    那人說著,身邊的幾人便慢慢禦器兩邊散開。


    “多說無益,讓路!”


    “哈哈哈,自然會給道友讓路,隻是那賊子偷了我等一件緊要事務,事關重大,道友不妨容我等搜一下身,事後我們迴去之後也好向師長有個交代,屆時必然恭送道友!”


    “想要搜我身,就憑借你們?”


    “動手!”


    那人話音剛落,頓時三道黑光就從其手中飛出,乃是三枚黑色的法器鐵釘,迎麵朝著李玄打來。


    腳下劍匣頓時飛出,一掃之下,就將那鐵釘掃飛開來,而李玄也從空中落到腳下的山頂之上。


    此時左右兩側的上空,各自有四道遁光俯衝而下。


    空中的劍匣打開,龍蝕劍化為血線飆射而出,極速飛到李玄的手中,他抬手就是一招長風破浪,一道極其凝聚的血色劍氣從殘劍極速飛出。


    衝在最前的一人,脖頸上掛著的一串黃色珠子亮起土黃色光芒,想要阻擋李玄斬出的枯血劍氣,但絲毫沒有起到阻攔的效果,血光平滑的斬開黃光,射入對方咽喉,頓時就穿喉而過。


    那傷口的血液未能噴射而出,便沸騰成霧,裹著劍氣迴湧入李玄劍鋒。


    “乳臭未幹的小崽子,不知.........”


    錦袍修士的叫罵戛然而止,李玄出手的速度極快,劍光如電,一人咽喉瞬間洞穿。


    其餘人還未迴神,便見死者七竅噴血,屍身焦黑蜷縮,宛若厲鬼,尚未落地的屍體已蜷縮成焦炭。


    “什麽!”


    其餘俯衝而下的三人驚唿而出,他們看李玄之樣,猜出了李玄年紀輕輕就邁入苦海,便猜出李玄應該是有來曆的。


    但邁入苦海也就是極限了,鬥戰之法必然很是稀鬆,畢竟年紀在這裏放著。


    這種出身名門的年幼弟子,但凡在外麵碰到,身上必然是有好東西帶著的。


    但這荒郊野嶺之中,既然碰上,殺了也就殺了,即便其出自三山兩宗,他們也不怕。


    這幾個大宗,門下弟子在外曆練,生死由命,隻有那真傳弟子,點燃了命燈,才會有宗門之人下山追查!


    至於李玄會不會是真傳弟子,他們連想都沒想過。


    一個黃毛小子怎麽可能是真傳?那幾大宗的真傳,哪一個不是經曆了種種考驗才成就的?除非是傳說中的道體!


    在野外碰到一個宗門真傳道體,那概率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就和有人突然給他們說,他們是某位宗門長老的私生子一樣不可能。


    故而幾人看似魯莽,實則在心中早就盤算了一遍利害了。


    但偏偏,他們...........


    李玄一劍斬殺了一人之後,隨即龍蝕劍一個橫斬,青冥浩蕩攜帶著道道枯血劍氣攢射而出。


    其餘的三人見識到李玄這血色劍氣的可怕,當即全力施展出護身之法。


    “自子如此兇殘,都是仰仗那柄血劍,法力必然不足久戰,隻需避其鋒芒,眾人消磨之下,必然可殺!”


    幾人都是久經廝殺的散修,瞬間就分析出破局之法。


    但李玄這一劍,催發了六道枯血劍氣。


    那三人每人拚盡全力各自扛下了兩道之後,空中那人哈哈大笑。


    “徒仗法器之威,這一下我看你還有多少法力!”


    那三人也是露出獰笑,正要有所動作。


    就看到李玄再次一招青冥浩蕩斬出。


    這一次竟然足足有九道劍氣。


    在那三人不可思議的眼光之中,枯血劍氣斬斷其中一人長槍,隨後的一道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極深的劍痕。


    持槍者雙臂血管如爆豆般接連鼓起,尚未來得及慘叫,兩顆充血眼珠炸成血霧,整具骨架從沸騰的血肉中坍塌墜落。


    右側兩人同時暴退,其中疤臉修士祭出獸骨盾護住麵門。劍氣斬中骨盾的刹那,盾麵饕餮紋突然張開巨口,竟將劍氣吞入陰刻紋路。


    李玄冷笑,骨盾內部突然傳出悶雷般的爆響,暗紅劍氣破盾而出時連帶疤臉的顱骨掀飛半片。


    餘下一人中的圓臉修士咬破舌尖,噴在手中鐵葫蘆上。


    葫蘆嘴竄出百道青蝗毒鏢,被劍氣斬斷,貫入圓臉修士張大的口腔,後腦勺炸開的血霧裏混著崩飛的槽牙,半聲慘叫都未及出口,便坍作一地焦骨。


    “就這?差的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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