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的策論雖然文采不如其他考生,卻有著獨特的見解,尤其是在格物致知的運用上,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秦羽心中疑惑更甚。


    他清楚地記得,上輩子的王修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胸無點墨,怎麽可能寫出如此有見地的策論?


    難道是有人暗中指點?亦或是這王修隱藏了實力?


    他不動聲色地將王修的表現記在心裏,決定日後再暗中調查一番。


    “田力!”秦羽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你的策論切中時弊,言簡意賅,深得朕心,朕封你為今科狀元!”


    田力激動得渾身顫抖,連忙跪下謝恩。


    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成為狀元,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下來的流程便顯得有些乏味,秦羽草草安排了榜眼探花,便退出了金鑾殿。


    ……


    京城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裏,一位落榜的考生正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灌著悶酒。


    他正是先前在金鑾殿上被秦羽訓斥的那位考生。


    “秦羽!你個奸佞小人!你毀了我的前程!我與你勢不兩立!”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酒入愁腸愁更愁,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委屈。


    他寒窗苦讀十餘載,就為了能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如今卻因為秦羽的刁難考題而名落孫山,這讓他如何甘心?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不如一死了之!”


    他踉蹌著站起身來,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根麻繩,將其牢牢地係在房梁上,然後將自己的脖子套了進去。


    第二天清晨,客棧老板發現了他懸掛在房梁上的屍體。


    ……


    京城的孔子廟前,從清晨開始便聚滿了各式裝束的學子。


    他們或錦衣華服,或布衣青衫,但無一例外皆是神色激憤,仿若胸中鬱結之氣都要化作雷霆將那一方天穹轟得粉碎。


    廟門兩旁的石獅,平日裏巍峨肅穆,此刻卻被一層層的紙張覆蓋。


    那些紙皆是落榜學子奮筆疾書的檄文,字裏行間滿含憤懣。


    “秦羽諂媚邀寵,倚權淩人,竟致我師兄懸梁!此人豈配為臣?”


    “國之大業被一介奸佞所誤,忠正之士何處容身!”


    越看這些檄文,情緒越是失控,氣氛似燎原烈火無法熄滅。


    “諸位兄台!”一名考生走上前來抱拳高聲疾唿,“我等寒窗十載,雖非豪門權貴,卻敢以筆墨問鼎朝堂!如今秦羽廢除‘經義’,另出刁題,此非刻意摧折士子根基乎?!”


    “不錯!殺人不過頭點地,秦羽卻以此奸計讓吾等生不如死,害我學友殞命,猶不知悔改!”另一人恨聲接道。


    “如此行徑,罪可誅也!”聲音從人群深處傳來,仿若一石激起千層浪,群情更加激昂。


    一名老者不知何時來到場中,他悠然捋須,目光卻冰冷如霜。“諸位可知,何以吾等數百年聖道根基,竟容不得一朝宵小橫行?”


    這老者一開口,四下頓時靜了下來。


    得見眾人目光匯聚,他這才斂了須,抬手指向廟堂中的孔聖雕像:“秦羽此人,不敬聖賢,不尊典章,此等行徑若任由其發展,今日毀吾功名,明日便可毀我書香國度!待我等師道盡毀,百年之後華夏還有幾分模樣?”


    這番話無疑是一枚火種,徹底引燃了學子們心中醞釀許久的怒氣。


    有人高唿:“彈劾!即刻上書朝廷彈劾此獠!”


    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書生作出更為激烈的提議:“諸位,須知今日之舉若無響應,便是紙上談兵。今夜我等當以行動表明立場!眾人聽令,隨吾去焚了考院,以示抗議!”


    現場一片嘩然,先是短暫的沉默,而後眾人竟紛紛響應。“焚!焚!論秦羽者,一律國賊!”


    ……


    翌日清晨,金鑾殿上金鍾餘音未散,文武百官卻已紛紛挽袖起身,個個摩拳擦掌。


    “臣有本奏!”


    首位出列者是一名衣冠規整的中年官員。


    “說吧。”


    雲墨染的聲音不急不緩,仿佛將情緒封鎖在某道無形的屏障之後。


    那中年官員清了清喉嚨,言辭懇切:“啟奏女帝,秦羽初來乍到,屬下本以為他定會兢兢業業,不辱使命。”


    “然其以偏激舉措亂我科舉,更引發京中士子暴動,實屬過失重大!臣懇請陛下,嚴加懲治秦羽,以正國法!”


    “臣附議!”


    “臣亦認為此事不可姑息!”


    接連有十數人出列,眾說紛紜,言辭間無不露出對秦羽的不滿。


    似乎整個大殿中,除了那處在中央之位的雲墨染,已無人能為他辯白。


    然而,女帝始終未曾顯露半分情緒。


    考生赴死、文臣聯名上書、京城士子暴動,這些本可提前預防的問題,如今以最劇烈的方式席卷而來。


    “茲事體大,容後再議。”


    終於,雲墨染伸手打斷了紛雜的陳述。


    聲音中不見慍怒,卻帶著不可反駁的威嚴。


    百官聞言,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嘴邊的言語咽了下去。


    而後,退朝。


    雲墨染緩步踏入禦書房,一如既往,房中幽蘭的香氣清淡徐徐,卻未能遮掩此時她心中的煩悶。


    白玉書案上摞著一疊奏折,紅漆的印泥仍凝而未幹,映出昨日喧囂未息的痕跡。


    她素來鎮定慣了,但經大臣們咄咄逼人的口氣,不免徒增幾分倦意。


    她隨手拈起一支朱筆,準備批閱,卻見那奏折亂中偏偏多了一物。


    是一封信,觸感略顯粗糙,紙張四角微卷,顯然是匆匆寫成,甚至邊緣竟還有幾點洇開的墨跡。


    她挑眉,目光落在封口上的紅泥:“八賢王秦羽?”


    心緒沉了下來,她拆開信封,將紙張展開。一看,便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好大的膽子。”


    秦羽的字跡清俊,如霜刃劈石,入目便是一句:“秦羽知罪,不敢存僥幸,隻願自請治罪,勿連累他人。”


    言辭之間竟不含一絲辯白,仿佛當真甘願以一己之軀背負這場風波的罪名。


    最後還特意提了一句:“望陛下逢此亂局,毋因小臣而動搖國本,實乃臣愚生惶恐所不能報。”


    寫到末尾,甚至落了一句讓她哭笑不得的“願伏首祠堂,請先聖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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