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京城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二皇子卻帶著人馬,在城門關閉前出了城,一路朝著三州之地疾馳而去。


    從京城到三州,官道平坦寬闊,他們的快馬一日能奔行一百多裏,要不了多久,便能抵達那片地界。


    此刻,除了慧妃安插的眼線在暗中緊緊盯著,再無旁人知曉這一秘密行動。


    第二日,玉慧宮中,慧妃難得高興,消息傳來二皇子基本確定是往三州方向去了。


    慧妃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冷峻,周身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看著匆匆而入的三皇子,柳眉微蹙,聲線清冷。


    “不是叮囑過你少來宮裏,此番為何又來了?”


    話語簡短幹脆,卻自帶壓迫感。


    三皇子滿臉焦急,顧不上許多,趕忙說道。


    “母妃,四弟的眼睛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我今日去看他,他連一丈之內的人都分辨不清了。”


    慧妃聽聞,神色未動,隻是微微頷首,語氣波瀾不驚。


    “嗯,大概再過兩三日,他便會徹底失明。就看侯家祖父子三人有無能耐,能給他延緩幾日,若是他們有些本事那倒是恰到好處。”


    三皇子一臉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


    “母妃為何要讓他們延緩幾日呢?”


    慧妃眼眸微眯,閃過一絲寒光,輕聲說道。


    “自然是要等弘晝安全抵達祁王的封地。”


    “弘晝到達祁王的封地?”


    三皇子滿心困惑


    “不是早就打算讓父皇把二皇子抓起來嗎?”


    慧妃神色玩味,聲音卻愈發冰冷。


    “抓起來又如何?還不是有可能被放出來,如今有更好的選擇,自然選更穩妥的。”


    三皇子更加不解,鼓起勇氣問道:“可是弘晝要是被祁王保護起來,豈不是更難對付他了?”


    慧妃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三皇子,冷冷開口。


    “你覺得,朝臣們在弘晟失去希望後,會投向誰呢?”


    三皇子一臉茫然,囁嚅道。


    “兒臣實在猜不出來。”


    他心中想說他們隻能投向自己,但是又怕母妃說他自大。


    慧妃冷哼一聲,緩緩說道。


    “其中大多數或許會轉而觀望,有的會重新支持弘晝,聰明些的,會等待六皇子嶄露頭角,而那些愚笨的,則會依附五皇子。”


    三皇子忍不住問道。


    “母妃為何覺得朝臣不會投向我?近來也有不少朝臣和周知恩等人與我來往密切。”


    慧妃神色一肅,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那些人不過是想借著你,攀附弘晟罷了。


    你身體裏有一半寒羅人的血,就憑這一點,你便已經輸了一大截。


    那些自詡維護大周正統的朝臣,怎敢輕易支持你?所以,從一開始,我為你謀劃的,便是拉攏邊將和地方官員。”


    三皇子麵露憂色。


    “可是若真如母妃所說,我該如何是好?”


    慧妃目光凜冽,斬釘截鐵地說。


    “那就不要給你父皇太多時間。二皇子如今逃向祁王的封地,接下來,就該逼你父皇做出抉擇了。”


    三皇子又問。


    “母妃如何提前知道,弘晝會逃到祁王那裏?”


    慧妃神色冷峻,沉聲道:“我並不知道,不過隨機應變便是。”


    三皇子連忙追問。


    “母妃,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靜觀其變。這些日子,你就多去探望探望弘晟,表現出你的關切,莫要露出破綻。”


    另一邊,皇帝得知四子突發眼疾,龍顏大怒,立刻要派人召迴二皇子治罪。


    靜妃則解釋道,稱二皇子先前去求藥,等他迴來再責罰也不遲。


    況且,現在也不能斷定就是之前的劃傷所致,畢竟在匕首上並未查出任何毒藥。


    皇帝聞言,這才暫時放過二皇子。


    盡管禦醫們全力用藥壓製毒素蔓延,可四皇子的眼睛還是不斷惡化。


    正如慧妃所料,五日後,四皇子徹底失去了視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四皇子府內,一片悲戚。懷妃早已哭成了淚人,皇帝在一旁也是怒不可遏,滿臉的痛心與憤怒。


    “父皇,兒臣看不到您和母妃了,兒臣害怕……”四皇子聲音顫抖,滿是恐懼與無助。


    “弘晟別怕,禦醫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你先好好休息,過幾日就會好起來的。”皇帝強壓著怒火,輕聲安慰。


    “陛下,可否讓我留在這裏,再陪陪弘晟……”懷妃哭著哀求。


    皇帝看著傷心欲絕的懷妃,心中一軟,終是同意了。隨後,他大步走出屋子,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侯安康!”皇帝聲似怒吼。


    在場的禦醫均是渾身一顫。


    “微臣在!”侯安康趕忙上前,身後還跟著侯去患與侯無疾,三代禦醫齊聚,可見皇帝重視程度。


    “到底是什麽問題?”皇帝的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火。


    侯安康連忙跪地:“迴陛下的話,四皇子應是中毒所致。”


    “中的什麽毒?可有解藥?”皇帝追問道。


    “不敢欺瞞陛下,四皇子所中之毒極為罕見,所有醫書中均無記載。臣等是根據四皇子的症狀,才判斷他是中毒,但目前並無解藥。”侯安康戰戰兢兢地迴答。


    “可是之前那劃傷所致?”皇帝皺眉問道。


    “微臣問過府醫,殿下傷口確實出現過異樣,隻是很快便消失了,所以當時他並未在意。如今想來,應是匕首尖處有少量毒藥,恰好全部劃入殿下手臂中,這才沒有驗出來。”侯安康如實稟報。


    “逆子,逆子!”皇帝氣得渾身發抖,“去把文道武傳過來!”憤怒之下,皇帝已然顧不上文道武暗哨的特殊身份。


    文道武趕來時,一臉震驚,實在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場合下被如此急切地宣召。


    “拜見陛下!”文道武跪地行禮。


    “去,給我查,查弘晝這個逆子在哪裏!把他給我帶迴來,他身邊的人要是敢反抗,格殺勿論!”皇帝咬牙切齒地命令道。


    “是!”文道武領命而去。


    “陛下您莫要氣壞了身子。”曹公公在一旁憂心忡忡地勸道。


    對皇帝而言,謀害手足這種事,實在是十惡不赦,難以饒恕。


    朝中四皇子失明的消息很快便傳了開來,剛投向四皇子的朝臣此刻真是一個個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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