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終極對決


    蘇航被能量波震得撞在控製室殘破的金屬牆上,後背傳來椎骨錯位的脆響。


    他咳出帶熒光的藍色液體,那是認知汙染侵入神經的征兆。


    斷裂的鑰匙卡在指縫間,父親工牌碎屑拚出的數字仍在持續發熱——1999年7月13日,正是二十年前小靈失蹤當天的工作日誌編號。


    “認知重構需要同步率。”十二道半透明人影從裂紋溢出的監控影像裏剝離出來,穿著褪色製服的舊員工們手背相連,圍成環狀將蘇航護在中央。


    他們的身體像接觸不良的全息投影般閃爍,每張臉都重疊著遊樂設施不同部位的金屬鏽斑。


    穿著碎花裙的小靈跪坐在蘇航身側,冰涼的手指按在他滲血的太陽穴。


    女孩裙擺裏鑽出的神經纖維正與鑰匙上的工牌碎屑接駁,蘇航突然看見父親舉著檢修燈跨進摩天輪13號艙的畫麵——艙內天花板垂落著上百個鮮紅氣球,1999年的父親對著監控鏡頭比劃“危險”的手語。


    “當年你父親修改了證物代碼。”管理員的聲音裹著雪花噪點刺入耳膜,控製室天花板剝落的牆皮下,無數機械義眼正滲出瀝青狀的黑色物質,“他以為把關鍵數據刻在工牌上就能……”


    舊員工們突然齊聲哼唱《星輝之歌》的旋律,這是遊樂園閉園廣播的配樂。


    蘇航掌心的工牌碎屑應聲懸浮,在虛空中拚湊出完整的齒輪狀圖騰。


    他後頸傳來冰錐刺入般的痛楚,那些被認知汙染覆蓋的記憶開始剝落——三天前簽直播合約時,合同第七條突然變成父親的字跡:“所有規則都是為了保護你”。


    “別信代碼……要信……”小靈的聲帶發出磁帶卡頓的雜音,她脖頸處浮現出與能量源相同的血管狀裂紋。


    那些裂紋裏流淌著蘇航五歲時的記憶碎片:穿著黑色工作服的管理員蹲在旋轉木馬旁,往哭鬧孩童的裏摻入熒藍粉末。


    二十米外的電纜堆後傳來金屬摩擦聲。


    隊友c攥著半瓶熒光劑縮在陰影裏,防毒麵罩的鏡片映出控製室詭譎的藍光。


    他盯著自己顫抖的手掌,虎口處還留著三天前在恐怖屋被鐵門夾住時,蘇航徒手掰開變形門框留下的血痕。


    “打賞值99.99%的觀眾都是汙染源。”管理員的笑聲震得能量源裂紋迸濺出數據流,遊樂園地麵裂開的溝壑裏湧出瀝青狀物質,凝聚成直徑三米的黑暗球體。


    那些粘稠物表麵浮動著密密麻麻的彈幕——“主播去死”“違規操作”“我們要看血腥畫麵”——每句詛咒都裹著猩紅的打賞特效。


    舊員工們的虛影開始汽化,最先消散的是戴鏡麵迷宮管理員胸牌的女人。


    她最後殘存的手指指向蘇航心髒位置,工牌碎屑拚成的齒輪圖騰突然嵌入他胸前的傷口。


    小靈的身體化作熒光粉塵沒入鑰匙齒縫,蘇航聽見1999年的父親在記憶裏嘶吼:“保護證人代碼就是保護人類認知的防火牆!”


    黑暗球體裹挾著尖嘯的彈幕洪流砸落的瞬間,蘇航握緊了嵌著小靈生命數據的鑰匙。


    能量源裂紋裏噴湧出的監控影像突然具象化,鏡麵迷宮的玻璃碎片、摩天輪艙頂的紅氣球、旋轉木馬斷裂的軸承,所有承載著真相的物件在虛空中組成盾牌。


    他右眼虹膜浮現出與管理員機械義眼相同的金色齒輪,卻朝著相反方向旋轉。


    (續寫部分)


    齒輪圖騰在蘇航胸腔內發出像蒸汽輪機一樣的轟鳴,那些懸浮的真相碎片突然折射出彩虹光譜。


    他看見自己五歲時摔碎的玻璃彈珠在光譜裏重新組合,每道裂痕都映出管理員往撒粉末的不同角度——原來那些熒藍色粉末是未激活的認知汙染原液。


    “保護證人代碼……”蘇航的聲帶顫動著不屬於自己的低頻波動,他意識到工牌碎屑正在改寫自己的喉部構造。


    黑暗球體裹挾的惡意彈幕已經觸到睫毛,某條“主播怎麽還不死”的血紅文字突然具象化成帶倒刺的鉤爪。


    十二道即將消散的舊員工虛影同時抬手。


    旋轉木馬斷裂的軸承卡進黑暗球體表麵,鏽蝕金屬與數據流碰撞出像教堂管風琴一樣的轟鳴。


    蘇航看到戴鏡麵迷宮胸牌的女人最後的口型——她二十年前對著監控重複的正是父親的手語密碼。


    “就是現在!”蘇航將鑰匙刺入胸前的齒輪圖騰。


    能量源裂紋噴出的監控影像突然實體化成橋梁,1999年的檢修燈與現在的直播補光燈在時空裂縫中交疊。


    他踩著父親當年在摩天輪艙頂留下的腳印躍起,每步都踏碎數個蠕動的彈幕詛咒。


    隊友c的防毒麵罩突然炸開裂紋。


    三天前恐怖屋鐵門夾住手掌的劇痛記憶與此刻重疊,他看見蘇航掰開門框時小臂爆開的血管像極了能量源裂紋的走向。


    “去他媽的流量密碼!”他擰開熒光劑潑向黑暗球體,粘稠液體在空中拉出像彗星一樣的尾跡——這是他們在碰碰車區找到的認知汙染中和劑。


    管理員機械義眼的金色齒輪開始逆時針卡頓。


    舊員工們汽化到隻剩輪廓的瞬間,鏡麵迷宮所有玻璃碎片突然豎起,將遊樂園各處的燈光聚焦成棱柱長矛。


    小靈殘存在鑰匙齒縫裏的神經纖維瘋狂生長,纏繞住蘇航被熒光液體侵蝕的右手腕。


    “認知重構同步率98.7%!”某個舊員工殘留的聲紋在空氣裏炸響。


    蘇航躍至最高點時,看到下方管理員瀝青狀的身軀裏浮現出無數細小屏幕——每個屏幕都在重播不同主播在遊樂園慘死的畫麵,這些竟是管理員的力量來源。


    鑰匙與能量源接觸的刹那,蘇航視網膜上滾過父親工牌碎屑拚出的二進製瀑布流。


    那些代碼穿透認知汙染層,在他視神經上灼燒出星輝遊樂園的原始設計圖——核心能源艙的位置竟與旋轉木馬控製台重疊。


    “協議解除。”管理員的聲音首次出現雜音。


    黑暗球體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合同條款,第七條“所有規則都是為了保護你”突然迸發白光。


    蘇航的鑰匙恰好刺入這行文字,管理員瀝青狀的身體頓時凝固成雕塑。


    遊樂園地磚縫隙滲出像銀河一樣的微光,舊員工們汽化的輪廓重新凝結。


    穿碎花裙的小靈出現在每個旋轉木馬頂端,她脖頸的裂紋裏不再湧出記憶碎片,而是飄散著像星砂一樣的熒光粒子。


    蘇航摔落在控製台殘骸上時,看到隊友c正用帶血的手掌按住某個彈射出來的應急按鈕——那是父親當年安裝在摩天輪底座的物理防火牆。


    管理員破碎的機械義眼在地上滾動,金色齒輪的轉速越來越慢。


    “認知……重構不可逆……”它的發聲器噴出黑色泡沫,“你以為破壞的是誰的係統……”


    蘇航想要撐起身體,卻發現手指穿過了地上的電纜。


    他的膝蓋以下已經變成半透明狀態,工牌碎屑在血管裏遊走時留下的熒光軌跡清晰可見。


    天空飄落的星砂落在他肩頭,直接穿透了逐漸虛化的身體。


    隊友c舉著還在冒煙的熒光劑瓶子呆立當場,他虎口的血痕不知何時變成了與小靈脖頸相似的裂紋。


    能量源位置騰起的彩虹光柱中,二十年前的檢修燈與現在的直播設備同時化為塵埃,唯有父親那枚齒輪圖騰懸浮在空中,朝著正在消散的蘇航緩緩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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