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瑜麻木的看著他們爭吵。


    他以為恩愛的父母、幸福的家庭,原來是一場算計,溫馨的表麵下包藏著禍心。


    他眼裏溫柔善良的母親,如今就像毒死白雪公主的巫婆,變得麵目可憎。


    顧海龍喊了幾聲,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再次大聲唿喊:“璟瑜!”


    顧璟瑜這才迴過神,起身攔在父親麵前。


    “爸,你去吧。照顧好尤溪阿姨。”


    “好。”


    顧海龍走了,佩姨也跟著走了。


    莫青禾發了瘋似的撒潑起來,顧璟瑜不想伸手攔她,隻能用身體堵著門,挨了她好幾個巴掌。


    等她發泄夠了,沒了力氣,癱坐在地上。他才幽幽開口:“瘋夠了,就迴房間。隻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出去。或者你殺了我!”


    “逆子!你這個逆子!我是你媽,你幫著外人。”


    “我爸不是外人,尤溪阿姨也不是。”


    “你這個畜牲......”


    “對,你說的對。我是畜牲!”


    “你......”


    莫青禾眼見出不去,她也不可能殺了他。隻能返迴房間,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顧璟瑜找來保鏢,把別墅看管起來,又屏蔽了別墅裏的信號,以防莫青禾打電話去騷擾尤溪。


    辦完這一切後,他一個人走了出去。


    錫城醫院。


    “溪溪,讓你久等了。”


    “海龍,我今天可以扶著牆走幾步了。”


    “真的,那太好了。要堅持,我會陪著你做康複訓練的。”


    “嗯。你的臉是怎麽了?怎麽劃了一道?”


    顧海龍摸摸自己的臉,是被莫青禾發瘋時撓到的。


    “沒事,被樹枝刮的。”


    “那你當心點啊。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那麽粗心大意。快去找護士,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小傷口,沒事的。我有事問你。”


    “嗯?你想問什麽?”


    “你有沒有給我寫過小卡片?你還記得嗎?”


    “你都知道了啊。”尤溪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為什麽不直接給我?”


    “我......”


    “溪溪,反正我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怕你多想。所以才用左手寫了小卡片,偷偷塞你書裏,鼓勵你。”


    “溪溪,謝謝你。謝謝你的鼓勵,才讓我走出了低穀。”


    “不用這麽客氣,咱倆是什麽交情啊。對了,家陽呢?我住院怎麽久,他怎麽沒來看過我?電話也沒打過。”


    “哦,他出國深造了。你住院的事,我沒告訴他,怕他擔心。”


    “怎麽突然就出國了,沒聽他提起過啊。”


    “正好學院有個名額,他就去了。”


    “那挺好的,他那麽努力,一定會有很好的發展。”


    “等你身體恢複後,你想去找他嗎?”


    “找他幹嘛?我不想出國唉。”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嗯,我想,繼續上學。本科畢業後,就工作。”


    “溪溪,其實,有些事我一直沒告訴你。考慮到你昏迷時間太久,怕你一時接受不了。”


    “什麽事啊?”


    “我之前告訴你,你昏迷了三年。其實,你昏迷了九年多,快十年了。”


    “啊,這、這麽久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海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十年啊,我怎麽躺了這麽久。怪不得,很多事都不記得了,身體也這麽虛弱。一直是你在照顧我嗎?你看看你,都有白頭發了。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定嗎?我和家陽,會一直照顧你的。”


    “我會抓緊做康複訓練的,我會盡快恢複,我不能一直麻煩你。”


    “按醫生的計劃來,你別急。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溪溪,你放心,我每天都會來陪你。我最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等一切結束後,你願意嫁給我嗎?”


    “海龍,你是等了我十年嗎?”


    “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跟你慢慢說,我隻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嫁給我?我不是用照顧你的事來道德綁架你,我要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好好想一想,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過日子。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想清楚。你躺著休息一會,我去給你買晚餐。”


    尤溪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打開病房門,要走出去的時候,突然開口:“海龍,我願意的。”


    顧海龍的眼裏有了淚花,他仰起頭、緩了一會,才迴頭嗡聲道:“好,我知道了。等我,我陪你一起吃飯。”


    “嗯,好。”


    轉身離開的瞬間,眼淚再也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他之所以會向莫青禾表白,就是因為她的善良和在他失意時的貼心陪伴。


    原來,這些都是假象。


    那些小卡片,都是尤溪用左手寫的。


    她知道自己自尊心很強,不願意讓幼時的玩伴看到自己失意的樣子,便偷偷寫了那些卡片,夾在自己課本裏。她一直都是那麽溫柔善良。


    她費心做的這些,卻被有心人利用,為他人做了嫁衣。


    是他眼盲心瞎,認錯了真心待他的人,還做出讓尤溪轉交情書的事來,她那時候一定很傷心吧。


    那時的尤溪,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可在看到情書後,讓她死心了,沒過多久就接受了程家陽的表白。


    錯了,一切都錯了。


    錯的很離譜!


    是他辜負了尤溪的真心,愛錯了人,又間接害死了她的女兒。


    一切悲劇的源頭在他,如果他沒那麽自負、沒那麽強的自尊心,尤溪也不用偷偷的關心自己。那他就會和尤溪在一起,他們會結婚、會生下可愛的寶寶、會過得很幸福。


    真相來得太晚、他也醒悟的太晚。


    現在,他隻想用盡一切去彌補。


    餘生,他要照顧尤溪,保她無憂。


    趁著買飯的功夫,給律師打了電話,盡快擬定離婚協議。


    這幾天,幹脆留在醫院陪護。那個家,他是不會再住迴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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