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院。


    慕青沅坐在上首,“跪下。”


    江知硯沒有任何遲疑,便跪了下來,“母親,不管要如何懲罰兒子,兒子都認,但是兒子希望您能保重身體。”


    慕青沅冷哼一聲,“你可真是一個大孝子。”


    江雲舒看得著急,有心在兩人之間勸和,但是慕青沅卻根本不讓她開口說話。


    “我且問你,為何要罰既白幾人?”


    江知硯反問道:“身為侍衛,卻沒有保護好主子,為何不罰?”


    “他們已經盡了他們最大的能力,救下了琉兒和玨兒兩人,你還想如何?”


    江知硯不再說話,低垂著頭的顯示他的倔強與不認錯。


    慕青沅看著他,腦中忽然一陣刺痛,她咬緊牙關,盡量讓自己忽略那痛楚。


    “白英,傳我的話,將既白幾人放出來,再將陳大夫請來。”


    白英看了眼江知硯,最終還是聽從慕青沅的命令。


    江知硯聽出慕青沅聲音中的顫抖,連忙起身上前,“母親,您怎麽了?”


    慕青沅猛地甩開江知硯的手,“給我去院子裏跪著去。”


    江知硯不敢忤逆慕青沅的話,隻好去院中跪下。


    慕青沅透過窗看著江知硯,她該怎樣對待她這個兒子呢?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名詞陰鬱瘋批,以前覺得挺帶感的。


    現在當她的孩子變成這樣的時候,她的心中隻有心疼。


    慕青沅長歎一聲,該怎麽去糾正他的性格呢?


    “母親。”江雲舒擔憂地看著慕青沅。


    慕青沅轉過頭看她,“差點忘了你了。”


    江雲舒緊張地看著慕青沅,緊咬著下唇。


    “為何迴府不告訴我?”


    江雲舒頓了下,“母親說的什麽話?難不成當女兒的迴府看望母親都不成了?”


    “那自然是行的,隻是你迴來卻不來見你老娘,這不就可疑了?”


    江雲舒強裝鎮定,“母親,不是女兒不想來,而是月華這孩子感染風寒了,陳大夫說您在養傷,怕將風寒傳染給你,這才沒來看您,都是女兒的錯。”


    江雲舒說起這話時,心虛的小眼神不敢與慕青沅直視。


    慕青沅笑了,指著江雲舒,“你這點道行還想騙你娘,恐怕還得再練個幾十年。”


    江雲舒臉上泛起紅暈,訕訕地看著慕青沅。


    慕青沅看著她小心謹慎的樣子,伸手將她招來身邊,“你可是怕我知道會擔心?可是若是你瞞著我,我才會忍不住去猜測,你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的女兒在我沒有看到的地方,是不是又受到了委屈。”


    江雲舒雙眼濕潤地看著慕青沅,慕青沅繼續說道:“你可知何為母親?母親就是要為孩子撐起一片天,在這片天地裏,你可以盡可能的做你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給你溫暖,給你力量。”


    江雲舒淚眼婆娑地看著慕青沅,慕青沅其實不喜歡女子這般柔弱,可是這個人偏偏是自己的女兒。


    她心間又才傳來熟悉的鈍痛,她以前也曾想過,若是她有了孩子,不管男女都一定要教會他們勇敢堅強地麵對人生。


    慕青沅深吸口氣,“你若是不說,就讓白英來說吧。”


    白英經過敲打後,對慕青沅的話是言聽計從。


    聽到慕青沅叫她,她毫不遲疑就將事情說了出來,“三姑奶奶說得沒錯,表姑娘是病了,隻是......”


    說完這話,白英抬頭看了眼慕青沅,眉眼間有一些猶豫,但是還是將話說了出來,“三姑奶奶府上的妾室小產了,奴婢聽說是表姑娘推的,表姑娘生病也正是因此。”


    慕青沅下意識就否定,“不可能,月華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她那樣乖巧的外孫女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慕青沅一百個不相信。


    江雲舒的聲音有些低落,“母親,在場的下人都看到是月華推了她,月華身邊的丫鬟豆蔻也是親眼所見。”


    “當真是懷孕?”


    江雲舒沉重地點頭,她也小產過,那樣多的鮮血一盆盆往外端,哪裏又能做得了假。


    秦仲商也因此事要重罰秦月華,是她死死護住了女兒,若非白英來得及時,恐怕月華就要被秦仲商送去家廟了。


    想到這裏,江雲舒有些黯然,秦仲商若隻是對她絕情,她忍忍便過去了。


    可是那是月華啊,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啊,她不願看到旁人欺負了她,就算那人是她的丈夫,她也絕不允許。


    “母親,我若是......”江雲舒抿了抿唇,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我若是在家中待了太久,母親可別嫌我。”


    慕青沅認真說道:“這世間風大雨大,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另一邊。


    江琉、江珺、江瑤、江珩幾人豎著小耳朵認真聽完豆蔻說完這些事,幾人的麵色都有些凝重。


    他們在家中不管怎麽玩鬧都沒有涉及到人命。


    江珺咽了咽口水,小表妹這麽猛的呢?


    江瑤皺眉看豆蔻,“當真是表姐推的?”


    豆蔻點頭,這麽多人看著呢,就連她那日也在亭中,親眼看到秦月華將林芷柔推倒,然後林芷柔的身下便流了許多鮮血。


    見兄弟姐妹都不說話,秦月華心中有些失望,她扯了扯嘴角,“你們都出去吧,我想睡了。”


    江瑤撅了撅嘴,“表姐為何要趕我們走?我們都是來給表姐想辦法的。”


    江珺大腦一片空白,隻會跟著點頭。


    江琉托著下巴沉思,“雖然你像是潑婦一般,但是這樣謀害人命的事情,你還幹不出來。”


    江珩道:“我覺得首先要搞清楚的事,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秦月華紅了眼睛,她原以為兄弟姐妹們會嫌惡她。


    她擦了擦眼角,“不用為我費心,總歸我是家中的嫡長女,父親縱使再生我的氣,也不會對我怎樣。反倒是琉表弟,你的頭可好些?”


    江琉摸了摸腦袋,過去這麽多日,早已經好透了。


    “早好了。”


    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卻始終沒有明確的方向,見著秦月華臉上有了疲色後,方才告退。


    出了蘭芷軒,幾人在路上麵麵相覷,有心為秦月華討好公道,卻又不知道有何方法。


    江瑤捏了捏拳頭,精致的臉上滿是怒氣,“不若再將此事告訴二伯,讓二伯將三姑夫狠狠揍一頓!”


    江珩卻搖了搖頭,“此前是因為三姑夫做事不地道,所以祖母才讓二伯這樣做,可現在是月華表姐不對。”


    江瑤瞪了他一眼,“怎麽會是月華表姐不對?”


    江珩緊鎖著眉頭,“不管如何,那女人都是月華表姐的庶母。”


    江瑤氣唿唿地踩了一腳江珩,“你這個小書呆子,你要氣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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