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沅看她這副蠢樣子就來氣,抬手擲了一個茶杯在孟氏腳下。


    江知禮忙跪下,“母親息怒。”


    “慣子如殺子的道理還要我教與你們嗎?”


    “你以為今日僅僅隻是他們兩人的小小惡作劇嗎?今日來赴宴的皆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等到他們迴去後細細一咂摸,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就算他們不知道是誰,江家子頑劣的消息還是會傳出去,日後,江家不管是娶媳還是嫁女,人家隻要想起這事,誰還願意和江家結親?”


    慕青沅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說完便咳嗽起來,嚇得花嬤嬤趕緊給她順氣。


    雲安郡主的麵色也難看了兩分,慕青沅說得在理,江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江知彰看到慕青沅嗆到,趕緊給母親倒了杯水。


    他不滿地看著江知禮,“大哥也真是的,也不好好教珺兒和琉兒,前些日子,珺兒頂撞母親,今日又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後日呢?成天鬧來鬧去,府裏還有沒有個寧日了?沒得讓母親天天跟著操心。”


    說完,江知彰看了眼女兒。


    果然還是他女兒乖巧,一點都不給他惹事,不像是大房的兩個。


    江知禮的臉色變了又變,一是為著母親說的話,竟然沒一個字不對。


    二是江知彰明晃晃的眼神,讓他有些下不來台麵。


    他怒瞪江珺和江琉,想也不想地抬手就要打下去。


    慕青沅及時喝止了他,“住手。”


    “從今往後,在我麵前,不許你們打孩子。”


    江知禮收迴手,訕訕喊了聲母親。


    慕青沅看也不看他,隻對著花嬤嬤道:“花嬤嬤,你去將家法取出來。”


    慕青沅掂量著手中圓滑的木棍,徑直走到江琉麵前。


    “已有證據,你是認還是不認?”


    江琉自幼起便是府中的世子,縱是父親江知禮也不曾對他說過什麽重話。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花嬤嬤是祖母身邊的人,您讓她怎麽說,她自然是聽你的。”


    江琉言下之意是花嬤嬤受了慕青沅的安排。


    慕青沅輕笑,“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


    說完,便舉起棍子重重朝著江琉背上打去。


    江琉被打得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迴神。


    孟氏見兒子被打成這,急忙上前抱住兒子,“母親,琉兒也不過是個孩子,如何能承受這樣的毒打!”


    毒打?


    慕青沅毫不猶豫地又是一棍子下去,“為人父母不教子女向善,那就讓我這個祖母來教。”


    花嬤嬤也趁機將孟氏拉了起來,“大夫人不必擔心,老夫人心中有數。”


    孟氏想也不想就要甩開花嬤嬤的手,卻連一絲一毫都無法掙脫,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打。


    江知禮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個。


    江琉挨了三棍後,先前的心氣是一點都沒有了。


    他現在是真的相信了,他的好祖母肯定不會因為他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就手下留情的。


    他立即大喊道:“祖母饒命,我知錯了。”


    聽到他這麽喊,慕青沅放下手中的棍子,“那你來說說看吧。”


    “我不該破壞了祖母的賞花宴。”


    慕青沅盯著他,顯然不滿意他的迴答。


    江琉咽了咽口水,害怕慕青沅再一次拿起木棍。


    他隻好在心中迴想,慕青沅先前的話,“不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這樣的事情。”


    慕青沅看他這樣,如何不知道,他並沒有真正明白錯在了哪裏。


    隻是也不好將人一棍子打死,教育講究的是循序漸進。


    她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喝了起來。


    剩下的人看得膽戰心驚。


    慕青沅放下茶杯,“老大,你也跪下。”


    江知禮立馬跪了下來,抬手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子不教,父之過。你的孩子變成現在這樣,你這個當父親的得負主要責任。”


    江知禮忙不迭點頭。


    慕青沅也同樣給了他三棍。


    料理完江知禮,她又低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大孫女。


    小姑娘想來是怕了,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記住這個教育。


    “珺兒是姑娘家,念你是初犯,這次就不打你了,好好待在院中反省吧。”


    具體什麽時候出來,慕青沅沒有說。


    江珺聽到這話,心中的大石頭頓時落了地。


    天知道,她有多怕這家法等會落在她身上。


    萬幸祖母網開一麵!


    “多謝祖母!”


    相比較之江珺之前,這一句祖母倒是顯得真情實意了點。


    一時間,慕青沅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感歎江家人識時務,總而言之,就她看下來都是心大的。


    孟氏見慕青沅放過了兩個孩子,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連忙湊到慕青沅麵前說好說。


    “母親仁慈,往後兒媳定然會好好鞭策他們,再不會像今日這樣不懂事了。”


    聽到孟氏的話,慕青沅這才想到差點忘記還有一個糊塗的忘記料理了。


    她轉過頭陰惻惻地看著孟氏,“差點忘記你了。”


    “明日開始,管家權交與老二家的和老四家的,你權且休息吧,好好想想孩子是不是你這樣的養法。”


    “雲安,你準備些厚禮送到今日來赴宴的人家裏去,就推說是家裏的下人不用心,這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兒媳省的。”


    孟氏:“母親,我......”


    慕青沅掃了她一眼,“你別忘了,今日的賞花宴是你一手操辦的,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難不成你還想就這樣翻篇了?”


    孟氏忙說不敢,心中已經在想如何應對了。


    慕青沅才不管她,扶著花嬤嬤的手就迴去了。


    一路上慕青沅都沉默不語,幾個丫鬟也不敢出聲。


    “那小樓何時能好?”慕青沅突然出聲問道。


    “魯大人說是兩個月。”


    花嬤嬤想著慕青沅畫的圖紙,粗看很是尋常,等到細細看下去,卻又無一不是巧思。


    花嬤嬤壓低聲音,“您是準備將姑娘少爺都遷來你身邊了?”


    “非也,非也。我隻是一個貪圖享受的老夫人,那些替孩子看孩子的戲碼,請離我遠些。”


    花嬤嬤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慕青沅說的是什麽意思。


    片刻後,她笑了起來,“您是我見過心腸最好的老夫人了。”


    雖然說以前的事情,慕青沅做得是不地道。


    現下看著卻有了幾分真情。


    感情這個東西自然是相處來的。


    迴到旭輝堂後。


    江雲舒牽著秦月華的手,一道來給慕青沅請安。


    請完安後,江雲舒期期艾艾叫了一聲母親。


    慕青沅掀起眼皮盯著她看,她不必問也能猜到是什麽事情。


    不過,按理說二兒子昨日就該將秦仲商那個狗男人打了,今日應該是下不了床。


    “母親,夫君送信來說是身子有恙,我想......我想......”


    江雲舒嘴巴上下翕動,麵對著母親的目光,剩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慕青沅風輕雲淡地替她補全了剩下的話,“你想迴秦府,照顧你那個被打得在床上不能動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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